胖子看着光皮鼓的金鐘庫,嘆了口氣,悲天憫人地咂咂嘴巴,對宋立成語重心長地說:“兄弟啊,咱們館長說了,士可殺不可辱,這傢伙已經夠慘了,咱們難道連條小內內,都不給人家嗎?美女館主的話,你們都當做了耳邊風?”
宋立成看着一臉慈悲的胖子,身上頓時一陣惡寒,明明是這貨將人家扒掉衣服吊起來的,現在又來裝好人?
不過,宋立成可不敢招惹這個胖子,就憑剛纔這傢伙的陰損和無恥,就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他哼哼哈哈應着聲,總算按照胖子的意思,給金鐘庫勉強穿上了一條小內內遮羞。
也不知道那小內,胖子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薄薄的布料,還沒有一巴掌大小。
牛高馬大的金鐘庫不穿這遮羞布還好,一穿上這條近乎釘字褲的小內,更顯得無比銀彈風燒,就連宋立成一個大男人看了,都有些臉紅。
姥姥個熊,誰招惹了這個胖子,真是十八代祖宗不積德啊,宋立成甚至懷疑待會兒金鐘庫醒過來,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這奇怪的一幕,立即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兩個相互打鬧的女孩,輕快地從對面人行道上跑過,一個短髮女孩不知道和另外一個馬尾辮女孩說了什麼,馬尾辮女孩嬌笑連連,追着短髮女孩去撓她的癢癢。
短髮女孩用手抵擋着閨蜜的手,格格嬌笑。
就在這個時候,彷彿什麼東西,進入了短髮女孩的視野,她擡起頭凝神一看,頓時啊地一聲,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馬尾女孩注意到好朋友神態的反常,也擡起頭來,向對面瞟了一眼,也啊了一聲,瞳孔急速變大,呆若木雞。
一個戴着眼鏡,穿着風衣的中年男子,行色匆匆,因爲女孩的驚叫,也向那邊看了一眼,立即變成了泥塑木雕,站在原地,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一個開着敞篷小跑的靚麗少婦,無意中向路邊看了一眼,頓時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之意,小跑車忘記剎車,砰地一聲,撞到了前面車子的皮鼓。
前面車子哧溜一聲,剎住了車,從車中鑽出來一個滿臉慍色的男人,怒氣衝衝地向少婦走過來。
可是還沒有等他開口責問少婦,便順着少婦的視線,看見了路邊高大的橡樹上,掛着一個赤條條的男子,在空中飄來飄去,他整個人一下子便僵住了。
頃刻之間,這一條街上,便擠得水泄不通,無數圍觀者,全都遠遠近近地站着,評頭論足,指指點點,整條街,好像煮沸的開水一般,沸騰起來。
“這人是誰啊,爲什麼這樣吊起來,是玩行爲藝術嗎?”
“次奧,不管這傢伙搞什麼鬼,但是這個造型賤透了,簡直有傷風化。”
“聽說這傢伙是到宋家武館踢館的,被人打敗了,然後就被吊起來了........”
“咦,這個傢伙,不是金氏道
館金館主的兒子嗎?整日價和一幫混混廝混打架,欺負良善,這一次終於踢到鐵板了嗎?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
整條街上,人聲鼎沸,議論紛紛,更有不少華夏武師,吃過金氏道館的虧,看見怙惡不悛,仗勢欺人的金鐘庫,被這麼高高吊起來,全都喝起彩來。
胖子得意洋洋,雙手叉腰,就站在宋家武館金字招牌下面,聽着人們的議論,不由得心懷大暢。
敢情金鐘庫這廝平時就是個千人咒,萬人恨的痞子,不止華人武師恨他入骨,連帶着韓城本地人,都對他敢怒不敢言,胖爺我果然料事如神,英明神武,第一次見到金鐘庫,就知道這廝不是什麼好人。
胖子、宋立成、小龍一幫人在宋家武館面前眉飛色舞,胸懷大暢不提,平靜的金氏道館中,可就因爲這件事,掀起了驚濤駭浪。
金氏道館坐落在韓城西部,龐大的建築羣,佔據了足足半條街。
金氏道館開創於上個世紀中期,到現任金大成的手中,已經更換了三任館長,源遠流長,門徒衆多,影響力包括寒國大半個東南部,範圍覆蓋約兩個省九個城市左右。
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道館,就算在整個寒國,也都赫赫有名,所以,這一次跆拳道泰斗樸太白,舉辦世界武道大會,金氏道館館主金大成,受到了樸太白的親自邀請。
整個跆拳道聯盟中,受到樸太白親自邀請的門派,除了金氏道館外,還有其他七家道館,館主全都是跆拳道社中,最負盛名的一代宗師,而金氏道館作爲韓城的東道主,無疑更具有影響力。
此時此刻,金大成正盤膝而坐,在靜室中觀想。
這是金氏道館獨門淬鍊心意的法門,觀想宇宙萬物,凝聚意念,然後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心意越是強大堅韌,激發的身體力量,就越龐大。
這個法門,是金大成的祖父,早年逃亡華夏的時候,中途遇到一位華夏內家拳老拳師,跟隨他學到的方法。
就憑着這一門獨特的法門,金家在戰後,百花齊放的跆拳道聯盟中,一枝獨秀,逐漸發展成爲寒國跆拳道聯盟之中,極爲重要的流派。
就連目前被稱爲跆拳道泰斗的樸太白,當年也曾受過金大成祖父的指點和提攜,然後才恍然悟道,將以外門格鬥的跆拳道,逐漸改組成上乘的內家武學,一直到今天,秘傳的跆拳道,方纔能和世界諸派上乘武學一爭長短。
砰砰砰!
就在金大成天人合一,徐徐收功的時候,靜室門外,忽然傳來沉重的敲門聲。
金大成臉色一沉,粗粗的兩道短眉,皺了起來,心中極爲不快。
誰都知道,金大成觀想入定的時候,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絕對不可以打擾。
有一次,內院起火,一個新弟子慌慌張張,前來通知金大成,破了這個規矩,被金大成打斷兩條腿,誣陷該弟子偷盜道館財物,結果法庭
一審判決,給判了十年的刑。
在衆位弟子看來,金大成正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任何觸怒金大成的舉動,都會導致極爲悽慘的結果,這個慘無人道的傢伙,連帶對自己的女人,動起手來,都毫不手軟。
金大成的第一人妻子早逝,第二任妻子和第三任妻子,都是被這個暴戾成性的傢伙,活活打死的,其中還包括兩年前,他剛剛包養的一個三線小明星,也慘遭橫禍。
小明星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在一次選秀之中,被經紀公司挖掘出來,後來一次演出中,被金大成看中了,威逼利誘,打砸搶加上恐嚇,逼賭放高利貸,把小明星的全家人,逼上了絕路,小明星方纔屈服了。
可是,這般用盡各種卑污手段,方纔得到的女人,一個月後,只因爲小明星因爲身子不方便,不能迎合金大成的獸性,就被金大成活活折磨致死,死的時候,身上血肉模糊,下邊污穢化膿,連偷埋女孩屍體的弟子,都不忍心細看。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率領着金氏道館,走向了巔峰。
金大成對整個形勢的把握,有着異乎尋常的洞察力和判斷力,而冷酷無情的性格,又讓他對整個金氏道館的掌控,猶如鐵桶一般嚴密。
他好像一隻殘暴而強大的獅子王,率領着一羣同樣強大殘暴的獅子,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城市森林中,穩穩佔據着食物鏈頂端,任何敢於向獅羣發起挑戰的組織或者個人,都會變成一灘鮮血,一堆碎肉。
所以,金大成個人的威信,在整個金氏道館之中,達到了空前絕後的高度,沒有任何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哪怕生活之中,一個小小的細節。
但是,現在,金大成在靜室之中觀照靜修的時候,被再次打擾了,而且,聽聲音,簡直不是敲門,而是砸門了。
自從五年前,那個新弟子被打斷雙腿,送進監獄中,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
金大成心頭的惱怒,已經達到了巔峰,不過臉上的神色,依然沒有任何變化,他站起身來,打開靜室的門,一看門外,正是自己極爲倚重的大徒弟李元建,不由得一愣:“怎麼啦?”
金大成長着一雙冷酷陰沉的眼睛,光禿禿的腦袋,國字臉顯得既威嚴又堅毅,脖子猶如公牛的脖子一般,短粗有力,長年身居高位,發號施令,讓他的身上有一種逼人的氣勢。
這樣一副尊容,別說發怒,只要眼睛一瞪,就能嚇得大多數弟子肝膽俱裂。
李元建也是這樣的,他雖然受到師父倚重,但是也知道師父的規矩,輕易不能破,但是這件事,十萬火急,又不能不告知師父處理,當下硬着頭皮稟告:“師父,出大事了。”
“學武中人,慌里慌張,要是讓其他學員看見了,成何體統!”
金大成一邊訓斥着李元建,一邊出了靜室的門,拖着人字拖,慢慢地走在小花園中的鵝卵石小路上,慢慢平息心中的不滿和油然而生的暴戾之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