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農莊,雅緻的密室之中,李家家主李雲海,顧家家主顧天意和一干大小一二線家族家主,都呆若木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刷啦啦滿是雪花的液晶屏幕不言不動,彷彿成了一具具木雕泥塑。
“皇驚天,原來是造化聖教的教主,這個叛逆,可把我們害慘了,害慘了啊........”
李雲海眼睛發直,呆愣愣地看着明明已經空空如也的液晶屏幕,失心瘋地喃喃自語,雙手死死扣住紅沙發座椅,指骨因爲用力,已經發了白。
自從知道皇驚天便是造化聖教的幕後黑手的消息後,李雲海就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整個腦海一片空白,都只剩下“造化聖教”這四個血淋淋的字眼。
悔恨,好像毒蛇一般啃咬着他的內心,他恨,爲什麼自己選擇合作的皇驚天,竟然就是惹得華夏舉國上下天怒人怨的造化聖教教主?
他怨,爲什麼自己到最後一刻,方纔知道這個該死的皇驚天,其實就是造化聖教的幕後黑手,如果提前一點兒知道,哪怕李雲海的腦袋被門夾過被驢踢過被榴蓮砸過被屁薰過,也絕對不會選擇和皇驚天合作。
事實上,不止李雲海如此失魂落魄,就連其他的家主也和李雲海一樣,在得知皇驚天和造化聖教的關係之後,所有的人都彷彿一腳踩空,跌入了萬丈深淵,渾身冰冷顫抖。
造化聖教是什麼組織?
這麼多年來,搶劫爆炸,策劃恐怖活動的血案卷冊,幾乎在總警部堆起了小山,利用生化病毒侵襲無辜百姓,操控股市,擾亂國家正常的經濟秩序,這些案件,無論那一條,都夠槍斃一百次一千次。
最可怕的是,造化聖教和一般只爲了斂財的邪教不一樣,它還帶着強烈的zhengzhi傾向,旗幟鮮明地對當局表示不滿。
無論多麼民主的國家,對這樣的犯罪組織,都是絕對不可以忍受的,而在場的紅色家族,哪怕是李家這樣盤根錯節的大家族,只要和這樣的組織扯上一點點關係,也都是飛灰湮滅的下場。
在場的人,都是混成了精的老狐狸,焉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當得知造化聖教真正的內幕之後,大家都猶如墜入了寒冰地獄之中,所有的人,都嚇得魂飛魄散。
李雲海不會忘記之前的許家是如何倒黴的,許家在二線家族之中,也算是領軍家族,可是就因爲家族子弟招惹了一個逆唐弟子,上面那兩位就發了雷霆之怒,徹底將許家從京城抹去,前車之鑑,歷歷在目。
而逆唐和造化聖教相比,危害性和其他的意義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一想到這裡,李雲海就恨不能上吊自殺,以謝天下,可是事已經至此,自己一死,對整個家族和大局,又有什麼好處?
陸家家主親眼看見兒子陸諾被王小石殺死,早已經暈厥過去,可以預見的是,這個殘廢家主,沒有了陸諾撐腰,只怕走出這間密室,就會被家族其他勢力反撲清算,他
的死活,已經不關李雲海的事情。
其他的二線家族甚至三線家族都驚惶不安地看着李雲海,希望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絲轉機來,現在大家都綁在一張船上,李雲海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着所有人遭殃?
李雲海坐在紅木沙發上,好像木雕泥塑一般,這個姿勢,他已經保持了兩個小時,頭上的頭髮,竟然一夜之間,花白大片,整個人看上去,疲憊不堪,憔悴無比。
在他的臉上,所有的人,根本看不出任何一絲轉機的希望,大家的心都涼了。
終於,一個姓夏的家主站了起來,充滿希望地看着李雲海:“李家主,還有什麼辦法嗎?皇驚天怎麼就成了造化聖教的教主了呢?”
他的聲音,打破了寂靜,所有的人都精神一振,看着李雲海。
李雲海嘴中苦澀得厲害,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於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我也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皇驚天可是南靖軍區的司令員,怎麼會跟造化聖教扯上關係呢?”
他的聲音,似乎在解釋,又似乎在喃喃自語,昔日威風凜凜的李家家主,此刻只不過是個潦倒失意的老人而已。
衆人面面相覷,就在此時,一個姓龍的家主忽然站了起來,微微冷笑:“造化聖教的事情,李家主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全都不關我們的事情,你李家爲了和王家爭鬥,居然勾結造化聖教的妖孽,待上面追查下來,這一份罪責,只怕足足可以將你們李家滅族。”
“嗯?”
李雲海一擡頭,淡淡地看着龍家主,眼眸之中閃過嘲弄的神色:“這麼說,龍家主是想置身於事外?”
他凌厲的目光,讓龍家主的目光有些閃爍,隨即挺起了胸脯,冷笑道:“這本來也不關我們什麼事情,你李家和王家鬥法,現在落敗想要拉我們下地獄,門都沒有,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在場的家族,除了顧天意和幾個家主微微苦笑之外,大部分二線三線家族家主都紛紛站了起來,轟然稱是,不少人看着李家大敗至此,恐怕再也翻不了身,都急急忙忙和李家撇清關係,着急脫身。
李雲海看着這些昨天還像狗一樣對自己卑躬屈膝,獻媚討好的奴才家主,此刻卻急急忙忙和自己撇清關係,不由得無聲地冷笑起來。
隨即,他的冷笑變成大笑,大笑變成狂笑,刺耳的笑聲,在整個密室之中迴盪,他笑得前仰後伏,滿臉通紅,捂着肚子,似乎天下最可笑的事情,莫過於此。
李家的積威之下,不少站起來的二線三線家族都有些愣神,龍家主卻哼了一聲:“李雲海,你發瘋大爺可不管你,老子要先走一步了。”
李雲海看着這一張囂張的嘴臉,想着在幾個小時前,這個人還一臉誠懇地要求把他的小女兒,獻給自己的大兒子作爲二房,不由得更是齒冷,從牙齒縫中擠出一個字:“想滾的,都滾吧。”
龍家主斜了他一眼,冷冷一哼,擡腿便走,其餘的二線三線家族家主,如獲大赦,全都跟在龍家主後面一鬨而散,不少人已經開始謀劃,如何和王系一派的家族拉上關係,絞盡腦汁準備獻媚王家。
當然,獻媚王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不遺餘力打擊現在的李家,反正李家已經成了落水狗,打落水狗不但安全,而且還能泄憤,最重要的是,能獻媚王家,何樂而不爲。
很多人一邊急急忙忙地往前走,肚子中卻早已經搜腸刮肚,蒐羅自己知道的李家罪證,李家的罪證纔是獻媚王家最好的投名狀啊。
李雲海冷冷地看着一幫二線三線家族衝出門外,顧天意嘆了口氣:“世情如紙薄,伯父不用太難過了。”
李雲海轉過身來,認真地看了顧天意一眼,眼眸之中第一次有了尊重之意:“天意,你爲什麼不走?”
顧天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又有什麼好說的,在場的家族,都已經被打上了造化聖教的標籤,我就是再如何對王家獻媚討好,也無濟於事,還不如留在這裡,和李家一起同生死同命運,儘量保全族內元氣。”
李雲海讚許地向顧天意點了點頭:“顧家有你這樣的家主,是顧家的福氣,嘿嘿,這些混蛋以爲我李家必倒,紛紛落井下石。”
“但是他們何曾想到,王家和李家之間固然分出了勝負,但是隻要我李家老爺子健在,上面那兩位,無論如何也要給李家老爺子一點面子,這一點,我知道,王家家主王正林也知道。”
顧天意的眼睛立即亮了,激動得聲音有些發抖:“伯父的意思是.........”
李雲海冷笑一聲,傲然道:“上一輩革命先輩之間的情誼,是經歷過血與火考驗的,王老爺子和我李家老爺子,也是過命的交情。”
“我算準了,只要我認錯道歉,王老爺子看在我們李家老爺子的面上,一定不會趕盡殺絕,只要他老人家說一句話,上面那兩位,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哼哼,我李家哪有那麼容易就倒下?”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冷厲之色:“本來我還準備設法保住李家陣營之中的這些二線三線家族的實力,儘量保存他們的元氣,以後再圖崛起,可是你看看,這些人全都是涼薄之輩,狗一般的奴才,哼哼,這就怪不得我拿他們開刀,當做利益交換的砝碼了。”
顧天意看着李雲海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中一凜,他不是沒有打算立即離開李家陣營,向王家示好。
可是顧家和王家歷來不和,以王正林的性子,自己未必討得了好,索性將錯就錯,和李家共同進退,沒有想到竟然蒙對了,心中頓時一陣狂喜。
李雲海說完,拍了拍顧天意的肩膀,難得的露出一絲溫和之意:“你很好,以後我李家和你顧家,還有各位留下來的家族,當爲兄弟家族,就算淪爲二線家族,也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欺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