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雪瞪着我,又氣又笑,可能還有意外的驚喜,她揚手作勢要捶我。
我後仰上身,朝她擠擠眼睛笑道:“我都腦震盪了,你還忍心打我?你太沒良心了吧!”
“你怎麼可以這樣!”周映雪一臉慍怒地瞪着我道,“見你流了那麼多血,我都快被你嚇死啦!”
“周總很擔心我的死活嗎?”我看着她的眼睛,哈哈一笑道。
周映雪哼了一聲,側過臉去道:“誰擔心你?我是擔心天旗集團的聲譽,畢竟是在梅嶺山莊工地出的人命……”
“心虛了吧?”我緊盯着她的臉道,忍不住又笑起來,“看吧!臉都紅啦!哈哈哈……”
“喂!”周映雪擡頭,又惱又羞地瞪着我道:“你幹嗎裝死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笑看着她道,“必要的時候裝死是一種很不錯的選擇!而且裝死是門技術活兒!噯,你要不要嚐嚐?這紅色漿果還有美容的效果呢!”
我把沾滿了漿果汁的無名指送到她嘴邊……
“不用,我不餓!”她向後躲開,蹙眉道,“你哪弄來的這東西?”
“梅嶺山莊的工地上到處都是這種野生紅漿果,”我訕訕笑道,“我只是用了魔術裡的障眼法而已!”
“你會魔術?”
我笑:“魔術,男生都會一點吧!要不要我給你變一束玫瑰花出來?”
顧小野就是個魔術高手,這也是他泡妞的利器!
“下次吧!”周映雪道。她兩彎細眉依然微微蹙着,似乎依然還是心有餘悸,或者還沒從當下這大起大落的劇情裡跳出來。
“可我親眼看見,阮子敖手裡的棒球棒正好打在你額頭上的,你、你怎麼可能會沒事呢?”她問我道。
我摩挲着手腕,低頭一笑道:“這個嘛,說來也簡單。其實就是格鬥裡的技巧,將對手的力量化解於無形……咳咳!不說了不說了,天機不可泄露!哈哈哈……”
“看把你得意的!”周映雪嗔我一眼,旋即又對我笑道,“不過,今天要不是你演這麼一出苦肉計,估計事態真要鬧得沒辦法收拾!”
我笑:“那是!英雄的血不會白流!”
“血不是假的嘛!”周映雪笑對我道,她此刻的情態裡欣喜中帶着嗔怨,或者說是嗔怨裡帶着欣喜。
“你還真希望我爲你拋頭顱灑熱血啊!”我道。
“當然不是了!”她從兜裡找出紙巾,上前要給我擦額頭上的漿汁,“今天真得謝謝你的出色表現,無形中你已經化解了一場真正的流血械鬥呀!”
“這話我愛聽!”我仰着頭,笑看着她道,“我之所以演到現在,就是要把戲給做足了!誰知道那阮家三兄弟有沒人派人盯梢,如果被他們的人看到我從半路上突然活蹦亂跳地從車上跑下去,那就前功盡棄啦!”
“還是你想得周全,阿默,”周映雪擡手攏了一下秀髮,對我感激一笑道,“我扶你到牀上去吧!”
“上牀啊?”我朝她邪邪一笑道,
“你不會真想潛規則我吧?我還沒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喔,周總……”
“你!”周映雪蹙眉,瞪着我道,“再敢胡說,我叫醫生把你綁到手術檯上去當醫學試驗品!”
我訕訕笑道,“那我寧願被綁到草船上去借箭!怎麼?又臉紅了?哈哈哈……”
周映雪雙手叉腰,怒視着我道:“你現在最好乖乖給我躺在牀上去休息!否則……”
“否則你打算用注射器戳我胳膊嗎?”我一臉邪笑。
“喂!”她怒視着我道,“你越說越離譜了!”
“好吧好吧,”我笑着聳聳肩道,“我現在乖乖滾到病牀上去休息總可以了吧!”
當天晚上,我就趁着夜色掩護,悄悄從醫院裡溜了。
賀一鳴在這家醫院有熟人,已經打過招呼,如果有來歷不明的人前來打探我的傷情,就說我重傷,已被轉往大醫院行顱腦手術了,還讓醫生把我的病情說得越重越好!
周映雪非要親自駕車送我回彩虹小區,說晚上九點準時在醫院後門那條街巷的拐角處等我。
上車後,周映雪關切地看着我問:“真的沒傷到哪裡麼?阿默!”
我搖搖頭道:“真沒有!如果真傷到腦子了,我現在也不會跟泥鰍一樣活蹦亂跳了對吧?”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周映雪點了點頭。
我總覺得周映雪好像特別關心我,我的意思是說,不是朋友之間的那種關心,更不是上司對下屬的那種關心,而是、而是一種很特別的關注,她對我的態度裡好像有一種莫名的特別的……雖然我說不清楚,但我能明顯地感覺到!
“對了,”我岔開話題道,“今天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我點了支菸,吸了一口。
“這事兒非同小可!不是阮氏兄弟帶幾個馬仔尋釁滋事那麼簡單,”周映雪打了一下方向盤,扭頭看我一眼道,“我懷疑今天的事,跟前兩天背後放冷槍的事有關聯,幕後主謀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如果我的猜測不錯,是騰輝地產在背後搗鬼!如果不是騰輝地產在背後撐腰,阮氏三兄弟不可能這麼囂張!再從他們今天放的話來看,好像隱約也可以感覺到這一點!”
“什麼?”我擡頭看着周映雪道,“他們放了什麼話?”
“他們放話說,鑑於天旗集團對阮家人的敷衍態度,”周映雪對我道,“他們現在要把拆遷補償款再提高一倍!”
“再提高一倍?他們想錢想瘋啦!”我頗感驚訝。
之前我聽周映雪說過,阮氏家族要求五百萬的拆遷款,現在若是再提高一倍,就是說他們要一千萬!
周映雪點頭。
我摸了下鼻子,笑笑道:“開口就要五百萬,現在竟要一千萬!這分明就是無理取鬧!”
“阿默,你說的沒錯!”周映雪扭頭看我一眼道,“阮氏兄弟確實是在無理取鬧!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的目的不是錢,真正目的是要搗亂,意圖破壞我們梅嶺山莊的正常施工秩序!他們獅子大張口漫天要
價,知道我們不可能答應這種無理要求,這正好是他們希望的結果,這樣一來,正好給了他們繼續鬧下去的理由!”
我點點頭,籲出一口煙霧,看着她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當務之急的是,”周映雪注視着前方道,“保安部要盡一切力量做好防範工作,晚飯時爺爺給我打來長途電話,要我嚴加防患,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梅嶺山莊已經正式施工,不要再鬧出什麼更大的亂子來!爺爺還叫我找刑律師向法院提起訴訟……”
“訴訟?”我摸着鼻子,對她道,“恐怕沒什麼用吧?法律只對守法公民纔有用,對目無法紀的人,形同虛設!況且他們並沒有犯什麼死罪!那些在外面混的馬仔誰沒進過幾回局子?就算被抓進去關倆天,放出來他們依然還會來搗亂,甚至會變本加厲!”
“我知道,”周映雪扭頭看我一眼道,“阿默,我爺爺這是在打形式牌,如果阮氏三兄弟背後有人給他們撐腰,我們向法院提起訴訟自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在幕後操控的人肯定會幫阮氏三兄弟逃脫刑罰,這幫人現在顯然對我們的敵人很有利用價值!”
我點點頭道:“的確如此!”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再說這些了,”周映雪搖搖頭,旋即朝我莞爾一笑道,“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出色,我沒看錯你喔!看來之前讓你做我的貼身助理這件事,我是做對啦!”
“周總,你過獎了!”我低頭笑笑道,“我也不過是靈機一動罷了!”
有一段路程,我們都沒有說話,車載音樂里正在播放一首很好聽的英文歌曲。
車到彩虹路上,我問周映雪道:“什麼歌?挺好聽的!”
我英文差,所以很少聽英文歌曲,知道的英文歌曲也很少。
“《Smile》。”她呡脣一笑說,“邁克.傑克遜創作的歌曲,好聽麼?”
這個英文單詞我懂,“微笑”的意思。
“不錯,”我訕訕一笑道,“比我平時聽到的那些英文歌曲好一些。”
不過,也僅此而已。
“不喜歡傑克遜麼?”她看着我問。
“挺喜歡的,”我笑着道,“他是流行天王,一個很有風格很有才華的男人!我喜歡他的舞姿,特別帶勁!尤其是他的太空步!”
“這首歌是傑克遜爲他很喜歡的一個人寫的,”周映雪笑着道,“你猜他爲誰寫的?”
“肯定是個女人!”我摸了下鼻子,訕訕一笑道,“一般都是男人爲女人寫詩寫歌的。”
“這回你可猜錯啦!”她笑,“這是傑克遜爲他所崇敬的一個男人寫的!”
“哦?爲誰寫的?”我問。
“喜劇大師卓別林!”她笑着道。
周映雪接着補充道,傑克遜對卓別林極其影片的感慨之情都在這首歌裡抒發了。卓別林所演的劇中人大多遭遇坎坷,但卻始終微笑而堅強。傑克遜在這首歌裡闡述了一個非常淺顯但也非常深刻的道理:面對不幸,微笑最爲可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