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碗麪,蔡楊很快就給吞吃乾淨,連湯都沒剩下,這纔打了個飽嗝,大聲道:“錢呢?”
賈思邈點燃了一根菸叼在嘴上,淡淡道:“兩萬塊,你要,我現在就給你,要是不要就算了。你跟我之前的恩怨,我也不找你算了,還給你吃了三碗麪,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出門下樓,你可以立即離開。”
“呃。”
蔡楊沒有想到,賈思邈會是這般的態度,他怔了一怔後,就討價還價道:“賈爺,這個證據很有可能將商家給扳倒了,你是不知道商甲舟想着怎麼樣害你,他恨不得立即除掉你而後快。”
“他很早就想害我,可我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倒是他,在南江市的家業,都讓我給吞掉了。你說,我還會怕他害我嗎?”
“可是……”
“行了,我看你是不想跟我談這筆生意了。你自己請便,我還有點兒事情……”
“別啊。”
蔡楊噗通一聲,跪在了賈思邈的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他也沒有什麼本事,之前都是靠着柳高禪,混吃混喝的。這回,柳高禪和馮心若走了,他就是無根的雜草,隨時都有可能被社會給吞沒了。
“十萬,你給我十萬塊吧?我立即消失,找個沒人的地方,做點兒小生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發發慈悲,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吧。”
“一口價五萬。”
“行,五萬就五萬。”
蔡楊咬咬牙,爬起來,大聲道:“把錢拿來給我。”
李二狗子將那個黑色的塑料袋,丟到了桌子上。蔡楊急忙撲過去,裡面是五沓子鈔票,一沓子剛好是一萬塊。敢情,賈思邈早就準備好了呀?蔡楊心裡暗罵,但還是將一份協議,交給了賈思邈。
這就是他跟商甲舟簽訂協議,讓柳高禪幹掉了賈思邈的那份協議。在協議中說,商甲舟出1100萬,蔡楊答應今天晚上,就幹掉賈思邈。事成之後,商甲舟再付給蔡楊100萬的獎金。如果沒有辦成,蔡楊將賠償商甲舟1000萬的精神損失費。
時間,就是柳高禪當街擊殺賈思邈的頭天晚上。
落款,是蔡楊和商甲舟的簽字,還有手指印章。
真像蔡楊說的那樣,這份協議,還真挺重要。
第一,商甲舟僱兇殺人,這就是鐵證。
第二,這1100萬的鉅額款項,商甲舟是從哪兒弄來的?要是擱在之前,可以說是商氏企業集團的流動資金,那現在呢?自從商氏企業集團破產,商家的資金鍊瞬間斷裂,這1100萬不是小數目。
一旦曝光,商甲舟肯定得進去不可。
蔡楊帶着幾分得意,問道:“賈爺,怎麼樣?這份協議還不錯吧?”
“還行吧?”
“你要是覺得,夠籌碼,能不能再給我加點兒?”
“你是不是連這10萬都不想要了?”
“要,要。”
蔡楊點頭哈腰的,陪笑着,這才起身離去了。等到了門口的時候,他突然想了什麼,停下腳步,又回頭問道:“賈爺,你知道柳高禪爲什麼會突然離開了嗎?”
賈思邈淡淡道:“很簡單,我把馮心若的病治好了。”
“什麼?”
蔡楊盯着賈思邈看了又看的,仰天長嘆道:“天意啊。”
賈思邈就衝着李二狗子,勾了勾手指,在他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話。二狗子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這回又有錢了!
蔡楊立即去街邊的服飾店,買了一套衣服,又找了個賓館住下,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再將衣服換上,又恢復了那種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模樣。
男人嘛,就是應該懂得享受。這五萬塊是少了點兒,但總比沒有的好。要說柳高禪也不真是夠可恨的,這幾年中,是誰來照顧你和馮心若啊?這下可倒好,馮心若的病讓賈思邈給治好了,你連個屁都不放,就走掉了,把老子當成了什麼?
蔡楊點燃了一根菸叼在嘴上,悶頭抽了一會兒,就拿起了牀頭的電話機,撥打了前臺電話,問道:“嗨,我是402房的客人,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麼特殊服務啊?”
“先生,對不起,我們這是正規的賓館,沒有其他的特殊服務。”
“連個特殊的服務都沒有,你們開什麼的賓館啊?老子不住了。”
蔡楊憋得難當,從賓館中退房出來,就沿街遊蕩着。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了,街道上已經沒有了什麼行人。對於找樂子的事情上,他還是比較在行的,在這種主街道上肯定是不行,他直接轉彎,穿進了旁邊的衚衕。
果然,在巷子的兩邊,一個個亮着粉紅色曖昧燈光的髮廊、桑拿按摩的休閒場所。還有不少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在這些休閒場所的門口,搔首弄姿的。見到蔡楊過來了,她們都來了精神,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搭訕道:“要洗頭嗎?”
蔡楊倒也不急,反正都是花錢,爲什麼不找一個身材火辣,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呢?腳步往前走着,他的眼珠子卻在瞄着這些女孩子,突然間,他就感到後腰上一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別亂動,往前走。否則,老子一刀捅了你。”
“你想幹什麼?”
“別囉嗦,往前走。”
一直走到了巷子尾,又一轉彎,拐進了又一條小衚衕。這兒,連個路燈什麼的都沒有。兩邊的住家大多也都熄燈,睡覺了。四周昏暗暗的,給人的精神都有幾分壓抑。
蔡楊就有些緊張和害怕了,慢慢地往前走着,問道:“兄弟,你這是圖的什麼呀?要是圖財,我口袋中還有點錢,你拿去。要是圖色,我請客,咱們去找找樂子,怎麼樣?”
“老子不圖財,也不圖色,我圖的是你。”
“圖我?”
蔡楊的心中就咯噔了一下,故作鎮定的道:“我怎麼了?”
後面的那人甩手丟到地上一個手銬,冷笑道:“自己把手銬戴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
“少廢話,趕緊的。”那人捅了捅刀子,蔡楊不敢不照搬。
蔡楊將手銬給戴上了,那人一腳將他給踹翻在地上,大聲道:“蔡楊,你看我是誰。”
一個身材瘦弱的身影,梳着漢奸式的中分發型,怎麼瞅着都有幾分彆扭。不過,現在的他手中握着一把剔骨刀,讓人看着,不禁心生一陣寒氣。
蔡楊叫道:“李二狗……哦,李二爺,你想幹什麼呀?是賈爺放我走的。”
李二狗子道:“是,是賈哥放你走的,那你還記得你跟賈哥說的話嗎?你說這個地方,做點兒小本生意,可你現在呢?賈哥說了,你要是再不務正業,就廢了你。”
“別這樣,我……啊,唔~~~”
李二狗子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上去就是幾刀,捅進了他的胸膛中。自作孽,不可活,賈思邈已經給他機會了,他自己不珍惜,這能怪得誰來。
李二狗子又將那份蔡楊和商甲舟簽訂的那份協議,摺疊好,放到了蔡楊的貼身口袋中,又將手銬給摘下來,這才起身離去。等到有人發現了屍體報案,警方的人趕過來,就會在口袋中發現了這份協議。
秦燁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就由他來辦此案,保證讓商甲舟再也沒有翻身之地。當然了,賈思邈還留了一手,將那份協議又複印了幾份,萬一留在蔡楊身上的協議出了問題,也不至於兩手空空。
這回,夠商家人受得了吧?
現在的賈思邈,正在跟秦破軍通電話,秦破軍大笑道:“好,好,這事兒幹得漂亮。我這就跟我爺爺說說,把這案辦成鐵案。”
“那就拜託秦大哥了。”
“咱們兄弟,你還跟我說這個,我這就去找我爺爺。”
要說秦燁和商午,兩個人在南江市的時候,就有些瓜葛。那個時候,兩個人的家都在一個衚衕中,從小就是光屁股娃娃,一起長大的。一起上小學、中學、高中,連大學都是在同一所院校——南江財經大學。
那個時候,兩個人好得比親兄弟還親,上放學一起走,一起吃午飯,一起做作業。在高考的時候,兩個人還住在了一起,積極備戰。可就在進入了財經大學之後,兩個人中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是因爲一個女生,她是財經大學的校花,兩個人同時愛上了她,並且對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只可惜,在畢業後,兩個人和那校花都沒有修成正果,但是在這期間,兩個人由兄弟,演變成了情敵。
如果不是對方,自己肯定是已經將她追到手了。
等到參加工作,兩個人都是在南江市上班。從那個時候起,就經常明爭暗鬥的。等到現在,秦燁是省衛生廳的副廳長,秦守國是市警備區的副參謀長,商午是省長,算是平局。但是,商家遭受到了賈思邈和秦破軍的連番打擊,秦家又隱隱地佔了上風。
現在,終於是又有一個扳倒商家的機會,秦燁哪能錯過?他的手指間夾着一根菸,站在窗口,望着省城的夜景。突然,他將菸頭用手指給碾碎了,一字一頓道:“商午,這回你們商家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