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是伏強。
他本身就是搞藥材生意的,在南江市還有一個明遠大藥房。這人很有頭腦,跟南江市各大醫院的大夫,都混得挺熟的。哪家醫院需要什麼藥物,也都是他開車給送過來。
當賈思邈和張兮兮走進來,伏強已經跳上運貨車,駕駛着從倉庫的大門離去了。
那女大夫將三個藥瓶交給了賈思邈,問道:“賈大夫,你看是不是這三瓶藥液?”
每一瓶藥液上都有標籤,是50%胎盤組織液、當歸注射液、丹蔘注射液。賈思邈點點頭,小心地用塑料袋給裝好,似若無意的問道:“剛纔的那個送藥的人,好像是我朋友呢?他叫什麼名兒呀?”
“哦,他叫做伏強,是明遠大藥房的老闆。”
“那我是認錯人了。”
賈思邈問道:“我想問問呀,咱們這兒的藥都是明遠大藥房的人給送的嗎?”
那女大夫道:“對呀,醫院需要購進藥物,或者是各種醫療器械,都是咱們醫院的齊煥元副院長負責的,也是他指定的,讓明遠大藥房送藥和醫療器械。賈大夫,你是不是有認識的朋友,搞藥材這一塊呀?要是那樣的話,你得跟齊副院長打個招呼就行。”
賈思邈笑道:“沒有,我哪有那方面的朋友呢?我是初來咱們醫院,不太瞭解,隨口問問。”
對於伏強的人品,賈思邈實在是不敢恭維。
如果說,沒有在酒吧的那一幕,賈思邈才懶得去管是誰給第一人民醫院送藥呢。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對伏強有了先入爲主的觀念,賈思邈總覺得這藥品估計是有問題。他衝着張兮兮使了個眼色,她隨手拆開了一個藥品的大包裝袋,從裡面抽出了幾盒藥放到包中,又隨便地拆了別的幾種藥,這才和賈思邈出來。
張兮兮問道:“賈哥,爲什麼要這樣做呀?難道……你認爲這藥品有問題?”
賈思邈沉聲道:“我也不能確定,走,咱倆去明遠大藥房瞅瞅。”
二人駕駛着那輛路虎,很快來到了明遠大藥房街對面,在這兒停了下來。這兒的門臉挺大,差不多佔了兩個門市,還是上下樓的那種。一樓是賣藥,二樓有專家坐診,搞的相當有規模。
張兮兮在那兒盯着藥房,賈思邈拆開了那幾盒藥,嚼了幾口,吐出來。然後,再換別的藥,又嚼了幾口吐出來,他的眉頭就鎖起來了。很氣憤,果然是假藥。
要說,你賣個蘋果,梨子什麼的,包裝一下高價出售,可那也是水果,對人體還是有幫助的。可這假藥,太歹毒了,孕婦、小孩子吃了會有什麼樣的副作用,誰知道呢?這事兒,以賈思邈的正義感,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
張兮兮問道:“賈哥,真是假藥?”
賈思邈點頭道:“藥物的成分含量很小,應該是攙兌過了。”
張兮兮怒道:“連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這要是出事了,那市第一人民醫院不是攤事兒了嗎?”
“醫院要是攤事兒了,你二叔是院長,能不負責任嗎?”
“我估計,齊煥元都知道是假藥。那他還敢這樣幹,很有可能是跟伏強同流合污了。”
賈思邈皺眉道:“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同流合污。要是真的同流合污,事情就簡單了。最壞的結果,是齊煥元故意這樣乾的,就是想讓這個假藥出事,那樣,衛生局的人調查下來,勢必會追究二叔的責任。到那個時候,他這個院長是甭想幹了,而這個最有力角逐院長的人選,要是我沒有猜錯,應該就是齊煥元吧?”
經賈思邈這麼一提醒,張兮兮叫道:“哎呀,我知道了,這事兒百分百就是齊煥元乾的了,這人太卑鄙了。”
當時,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老院長退休了,選舉新院長。有兩個人選,一個是張仁義,一個就是齊煥元。在投票的這個環節上,張仁義是以小額票數領先,擊敗了齊煥元,當然了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這事兒,齊煥元一直耿耿於懷,他總是覺得,是張仁義在暗地裡搞了貓膩,偷偷地拉選票,否則,他纔是院長才對。
張兮兮也是偶爾聽說的,沒有放在心上。現在,這麼上下一分析,就都融會貫通了。
這下,張兮兮就急了,大聲道:“不行,我要立即給我二叔撥打電話,把這件事情告訴他。真的等到出事的那一天,就什麼都晚了。”
“不急。”賈思邈搖了搖搖頭,問道:“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既然是齊煥元負責醫院的購進藥品和醫療器械這一塊,要是攤事兒了,他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人呀?那他怎麼還敢這樣的恣意胡來。”
“什麼呀?齊煥元要採購藥品和醫療器械,當然是要我二叔簽字才行了?他個人根本就沒有這個權力。真的追查起來,他會立即把自己摘個乾淨,事情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都是張仁義乾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齊煥元的心思,真不是一般的歹毒了。
就在這個時候,張兮兮突然尖叫道:“賈哥,你快看,那不是伏毅嗎?”
對於伏毅,張兮兮實在是太熟悉了。在兮兮冷飲店,伏毅想要非禮她,她把伏毅暴揍了一頓,還把他的耳朵給咬掉了半隻。這種人,就是化成骨頭渣子,她都能認出來。可不是嗎?順着張兮兮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到戴着帽子的伏毅,走進了明遠大藥房中。沒多大會兒的工夫,他和伏強就出來了。在伏強的手中,拎着一個皮箱,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跳上了一輛微型麪包車,駛走了。
這是在幹什麼?不管幹什麼事情,估計也沒什麼好事。
賈思邈低喝道:“跟上。”
張兮兮立即駕駛着車子跟上,大聲道:“賈哥,伏強和伏毅走的這麼近,能不能是什麼親戚關係呀?”
賈思邈道:“很有是兄弟了,咱們不管這些,跟上去看他們看什麼。”
那輛微型麪包車,一直行駛到了學府路,停在了兮兮冷飲店的對面。看不到車內的情況,賈思邈和張兮兮也跟着停下來,緊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結果,那輛微型麪包車沒有任何的停頓,也沒有人下來,直接往前行駛着,沒影兒了。
張兮兮問道:“咱們用不用跟上去?”
賈思邈搖頭道:“沒有那個必要了,他們肯定是想法子,想要對付我們的兮兮冷飲店。不管了,咱們趕緊去市第一人民醫院,當面跟你二叔說說齊煥元和伏強的事情。”
這種事情,可不是小事,耽擱一分鐘,很有可能就能要了人的性命。只可惜,當他們來到了醫院中,張仁義根本就不在辦公室,而是去會議室開會了。
張兮兮急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呀?”
賈思邈冷笑道:“闖進去,大鬧會議室,你跟在我身後。”
當二人來到了會議室的門口,就有些傻眼了。在門口的兩邊,站着四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穿着迷彩服,頭上帶着鋼盔,端着衝鋒槍,正冷眼地瞪着賈思邈和張兮兮。看來,這個會議不簡單呀?有華東軍區的人蔘加,很有可能在會議室內的,是什麼肩膀上扛着槓星的將軍。
這下是慘了,依着那幾個士兵的架勢,他倆要是上去,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橫加阻攔。這要是再敢說別的,他們都有可能開槍。這年頭,誰最牛比?就是這些當兵的,他們纔不管那些事情,上來一槍就崩掉你,連個道理都不講。等到槍殺完畢,再來一聲,什麼謀殺之類的話,死也不白死。
警局的人介入調查又怎麼樣?軍、警是一家,他們肯定是都向着自己人了。
張兮兮想上去,卻讓賈思邈給拽住了,就這樣蹲在了走廊的樓梯口。那幾個士兵瞪着他們,他們也瞪着這幾個士兵。沒兩分鐘,那幾個士兵就忍不住了,有兩個人邁步走了過來,喝道:“你們在這兒幹什麼?請離開。”
賈思邈道:“這是你們家炕頭啊?我在這兒蹲着,又礙着你什麼事情了?我們是來找齊煥元副院長的,你讓他出來,我們立即走。”
那士兵皺着眉頭,冷聲道:“找誰也不行,裡面的人在開會,禁止任何人進入,也不能出來。”
賈思邈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不屑道:“齊煥元是我大哥,在市第一人民醫院說話很好使。你們別囂張,等我大哥出來,把你們都給廢掉了。”
那士兵就惱了,怒道:“你走不走?”
“不走。”
咔咔!把槍的頂針給上上了,槍口對準了賈思邈和張兮兮,哼道:“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就開槍了。”
張兮兮叫道:“你敢……”
賈思邈一把按住了張兮兮,邊往外走,邊叫囂道:“你們等着,我大哥出來了,不扒了你們的皮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