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夜所在的角度看去,房屋的門虛掩着。
雖然察覺不妥,但並不代表她會懼怕。
若是此時退去,封於安那裡可不好交差,再者說,一羣普通倖存者而已,會是自己的對手?
被發現了也好,很久沒有體驗殺人的樂趣了。
比之冷冰冰的喪屍和智商簡單的寄生獸,人在臨時前的哭泣與絕望,是一種非常刺激神經的感覺。
與男人鍾愛熱武器不同,小夜更喜歡使用冷兵器。
特別是持着匕首,緩緩割斷獵物的喉嚨……望着熱流噴涌。
那是最美麗的畫面。
產生興奮後,她忽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羣無用的人,即便殺光又何妨。
念至於此,她舔舐着乾燥的嘴脣,乾脆第二次更換手中武器。
把拿根麻醉針收起,繼續換匕首出來。
走出幾米,陡然停住腳步。
低頭看,地面土層是鬆動的,於是,她踮起身體,靈活地退了回去。
“在院裡埋地雷。不錯,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不濟……”
小夜蹲下身,嘴角流出一絲陰柔的冷笑。
她用手輕輕捏起一點土層,透過模糊的痕跡,已經精準地判斷了地下物體的種類。
——反步兵地雷
這種東西威力不高,爲壓髮式引爆,無法對寄生獸造成有效傷害,應該是用來防人的。
簡單的“雷區”,對於普通人可能會有威脅,但小夜並不放在眼裡。
她雙眼毒辣,腳步輕盈,每一次落點,都足夠安全。
躲避,完全輕而易舉。
接下來,雖然算不上大搖大擺,卻也徹底暴露在燈光之下。
小夜適應了太過異常的安靜。
截止當前,所有的狀況都表明,這裡的人已經發現了她的光臨。
走近,模糊的交談聲依舊從房屋裡面傳來,似乎在爲她指引路徑。
小夜輕輕地笑了笑。
人的適應能力,是相當強大的,世界變得超乎掌控,越來越多的危機充斥在身邊。
在命運公司,有一組詳細的資料表明,喪屍和寄生獸,會隨着時間推移,變得愈發可怕。
這便使得,人類必須利用一切助力,並以更加敏銳的智慧和狡猾的手段,來彌補自身在身體與力量上存在的缺陷。
陷阱、誘導、戰術……許多時候,方式只需因地制宜,哪怕簡陋的可笑,但所產生的效果卻超乎想象。
並且,無論是消滅同類,還是獵殺異類,皆可適用。
比如現在,小夜敢肯定——
看似漏洞百出的小院,最起碼部署了十幾種各式各樣的陷阱。
若是命運小隊發動整體突襲,立即就會遭受猛烈打擊。
小夜臉色盛滿冷峻,邁動細長的腿,來到窗前。
只看見,鐵質的窗框邊,正正地插着一杆方形的小旗。
圖案是紅色的。
城牆、房屋,一團橘黃色的火苗。
正書,星火二字。
莫名的,她情緒波動了一瞬。
轉頭,透過玻璃,裡面依稀坐着兩道身影。
小夜身體戰慄起來。
恍然之間,明亮的房子裡,似乎傳出一種直逼靈魂的壓迫感。
來的那般強烈,以至於她能想象到,一雙屬於強者的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視着自己。
對於危機,殺手往往具備一種敏銳的直覺。
她忽然想退了。
可是又不敢,她很清楚命運公司對於懦弱者的懲處手段。
小夜咬了咬牙,一手拿匕首,一手持手槍,用腳輕輕扒開門,飄然間閃了進去。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屋子。
沙發,茶几,一張擺滿紙張的方桌。
衛生收拾的挺乾淨。
唯一的特點,大概就是足夠寬敞。
皮質沙發上,坐了兩個人。
一個是男人,另一個,也是男人。
茶几上,燒了一壺水,此刻正冒着熱氣。
一杯已倒好了,七八分滿,茶葉正在綻放。
此番景象,似乎是原先的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只留了兩個守夜的人。
小夜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無論是在以前,還是最近。
而她還分明看到,坐在靠桌位置的男人,居然友好地衝自己笑了笑。
他手裡拎着一把黑色衝鋒槍,輕輕指過來,“沒想到是個女人,你的潛伏失敗了,一起放下槍吧。”
大概,是對方的目光裡帶有某種魔力。
鬼使神差的,小夜順從地點點頭,把手槍放在地上。
男人也站起身,隨手丟了衝鋒槍,放在一個不容易夠着的地方。
小夜這才仔細打量他。
他的個頭不算很高,體型一般,但整體線條充滿了均衡感。
雖然穿着一件平常的牛仔外套,面孔很年輕,但那雙漆黑的瞳孔深處,卻流出與相貌不符的沉穩與平淡。
小夜望着他的時候,對方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着,手指輕輕敲擊着扶手。
很明顯,知道她要來,提前做好了準備。
那是一種叫做勝籌帷幄的氣質。
小夜多看了男人幾眼,把目光跟着投在另一個人身上。
她輕薄的嘴脣開始忍不住哆嗦。
矮壯,四肢發達,魁梧的超乎想象。
他相貌粗獷,全身的每一個部位似乎都放大了一點,看起來很惇實。
但小夜在他身上,察覺到了濃郁至極的危機與震懾。
這個人,很強,自己遇上他,沒有半分勝算。
特別是此時面對面,對方微微地掀起粗糙的眼皮,對視過來。
這種感覺猶如實質,就像面對的……是一頭兇獸。
她不願意接受事實,甚至,心生悔意。
在之前,有好幾次反悔的機會……可是,自己太過於自大。
“深夜登門拜訪,介紹一下自己吧。”最開始的那個男人開口了。
他的聲音充滿柔和,並帶有一點沙啞的磁性。
說完,就端起放在小夜這邊的水杯,自己趁熱喝了一口。
茶,只待客,但客人帶了槍,就不能算作客人了。
小夜不準痕跡地退了小半步。
她在猶豫,自己要不要扭身逃出去。
對方兩個人在,自己多少有點機會,但仔細衡量一下,仍是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你是個啞巴,我這裡有紙和筆,你可以把想說的寫出來。”男子平靜道。
吐出一口碎茶葉,可能是不喜歡杯裡的味道,放回桌上。
“別想着逃走,你長的還算不錯,應該不喜歡自己被切成碎塊後的樣子。”
小夜沒有作出回答。
她瞪着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不遠處的男人。
他足夠的深沉、優雅,讓她不禁聯想起命運公司的那些位高權重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