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覺得挺尷尬的,面對班主任尷尬,面對任瀟瀟也尷尬,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所以就站在那裡,手足無措的。
班主任似乎也明白我的難爲情,到也不想讓我那麼難堪,不管怎麼樣,任瀟瀟跳樓那會兒我一直在幫忙,說明我也並不是一個沒良心的人,所以,班主任對我的敵意似乎也少了一些。
她看我就站着,便道:“你站着幹嘛,快坐啊!”
然後,我這纔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然後低着頭,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時,李小洪也悄哩米聲地進來,把東西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他的心裡大概跟我一樣的,覺得這種事情都很尷尬吧!
李小洪坐在我旁邊,也是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
氣氛很沉默,也很沉重。也未從那驚嚇當中緩和過來。任瀟瀟也一句話都沒說,只是躺在牀上,悄悄流眼淚。她的臉看起來很蒼白。大概是因爲做手術的原因吧。
沉默了一陣,班主任才說:“你們三個,這回該得到教訓了吧!小小年紀,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唉!你們自己好自爲之吧!別的話我也不想多說。”
我鼓了鼓勇氣,說:“對不起!”
班主任看了我兩眼,嘆了一口氣,大概也覺得責怪我也沒有用,便道:“你們都回去吧!”
我和李小洪相互看了看,覺得也只好先回去了,不管怎麼樣,留在這裡也沒用。但我還是想要安慰安慰任瀟瀟。
我說:“方老師,我想跟瀟瀟說兩句話,可以嗎?”我用乞求的眼光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猶豫了一下,說:“那好吧!”然後跟李小洪兩人一塊兒出了病房。
我坐到任瀟瀟身邊去,任瀟瀟則着頭,眼角靜靜地流着淚,並不看我,更不說話。
我坐在她前面,感覺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是,卻說不出口,心裡就感覺很沉重,看她流眼淚,我心裡也挺難過的。
我扯了一點紙,給她擦了擦眼淚,然後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瀟瀟,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個樣子,你不要傷心難過,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傷害,這些傷害都是我和李小洪造成的,我……,真的很對不起!”
任瀟瀟還是沒理我,只是靜靜地躺着。
我鼓了鼓勇氣,說:“我們複合吧!”
任瀟瀟看了我一眼,又將目光移開,還是剛纔那樣憂傷的表情,道:“我知道你並不愛我,只是可憐我,真的,沒必要,我沒事,再說事情到如今這個地步,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這個樣子的……”說到這裡,任瀟瀟又哭了起來,硬嚥着接着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我覺得好丟臉,沒丟臉見任何人……”
我說:“你不要這樣想啊,瀟瀟,其實想想也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很多女人都有過這種經歷,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任瀟瀟說:“別人有這種經歷,可是別人的事情都是偷偷摸摸就把事情做了,哪像我,搞得人盡皆知,我沒臉活在這世界上了。”
想着任瀟瀟還有自殺的念着,我心裡又着急起來,她說沒臉活在這世界上了,難道還有自殺的念頭嗎?
我着急地安慰道:“你不要這樣想啊,瀟瀟,你不要再做傻事啊知道嗎?俗話說得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爲什麼要在乎別人的眼光呢?你就當他們都是空氣吧,好嗎?他們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爲什麼要在乎他們的眼光。”
任瀟瀟說:“你是男人你不懂,事情沒落到你頭上,你體會不到我的心情,道理是很簡單,可是又有誰真正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呢?別人那種奇怪的眼神,那種議論紛紛,那種指指點點,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赤果果的站在大街上一樣,我真的承受不了。”
看任瀟瀟哭得那麼傷心,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傷心起來,眼淚在眼睛裡打轉。我不知道還能再怎麼安慰她,我不擅長安慰人,真的。所以,我只好捨命陪君子。
我說:“那好!如果你非要死,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死,好嗎?反正這件事情與我有關,我應該承擔責任,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活了,陪着你一起死,以免我自己受良心的譴責。”
任瀟瀟擡起頭來看着我,情緒有些激動,她說:“你……”
我握住她的手,說:“瀟瀟,我會說到做到的,如果你覺得實在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吧!到地獄,我們就好好在一起,再也聽不到閒言碎語了。”
任瀟瀟一下子抱住我,說:“正義,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死知道嗎?你要好好活着。”
我也抱緊她,說:“不,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在陰間我們還能在一起。”
任瀟瀟激動地叫道:“我不死了還不行嗎?我們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再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正義,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看任瀟瀟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心裡也踏實多了,臉上也跟着展開了笑顏。
可是,話說是這樣說,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而事實上,半個月後,當任瀟瀟再次踏入學校的時候,所有人的眼光和風言風語,再次讓她覺得自己無地自容,於是,她發誓不再踏入這家學校半步。
從此之後,任瀟瀟沒再來上課了。我問班主任任瀟瀟去哪了,班主任說,她轉學了,去了別的城市讀書。
那時候,我終於相信,別人的眼光和口水,是能淹沒一個人的。
事實上,出了這件事情,我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很多人都知道,任瀟瀟肚子裡的孩子是和我李小洪的,分不清是誰的種成了一個大笑話,一些人還取笑任瀟瀟好福氣,竟然一女配二夫,我們三人玩三p。
因爲被人誤以爲玩三p,所以在背地裡,大家都叫我變態,說這種無恥的事情也玩得出來,就是個變態。
搞得我心裡都有陰影了,只要聽見和看見變態兩個字,我就感覺那是在說我。所以,每次我看課外書的時候,看到變態兩個字,我就會用筆把他搓掉。每次聽到見別人吵架罵變態的時候,我就感覺特別刺耳,狠不得要衝上去打那個人了。這兩個字搞得我好敏感。
我甚至爲了這兩個字差點殺了吳小夕。
吳小夕是我們班的一個女生,平常挺跳的,成績爛得要死,可是她人緣挺好,拉幫結派的,跟我們學校平常很跳的一些男生和女生玩得很好,經常幹一些逃課啊,打架啊之類的事情。
我對她並沒有什麼好感,就覺得她“不務正業”,整天就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學生不像學生,流氓不像流氓。平常與我也沒有什麼過節,當然也不算朋友,只是普普通通的同班同學的關係。
可是那天,我不小心踏到吳小夕的腳了,當時是搞什麼來着,反正就是不小心踩了一下吳小夕的腳。
踩到別人腳,當然是我的錯,所以我連忙向吳小夕說:“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吳小夕呢,纔沒有那麼寬容,我明明道歉了她還要罵我,說:“你特麼的瞎了嗎?”
哇靠,我明明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不小心踩了一下她的腳,何況我還向她道歉了,沒想到她竟然還罵得那麼難聽,我當時也有點火了。
我說:“吳小夕,請你把嘴巴放乾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