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好幾天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該去找方芳。想起以前的種種,我覺得她是真心愛過我的,再一想到她媽媽爲她找了一個不錯的男人,我就覺得我應該離開她。可是,心裡依然放不下。
一個人糊思亂想地走在街上,莫名其妙地來到方芳上班的單位門口,現在正是下班時間,我以前每到這個時候都會跑到這裡來接她。可是現在,似乎已經變了,來接她的另有其人。
是的,我站在公司斜對面的街道上,看到她從公司出來後,上了那個男人的車子。那個男人,就是跟她相親的那個男人。
他們好上了嗎?他們在一起了嗎?他爲什麼要來接她?她又爲什麼要上他的車?眼前的一切已經證明,他們已經開始交往。而我卻依然在這裡牽掛糾結,傻傻的猶豫。我是否應該去挽回她?我是否能經得住以後的種種考驗,方媽媽的反對,我媽的反對,我們是否真的經得住這些壓力?曾經我以爲我是可以的,可現在我不知道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愛我。
在街上茫然地走了一陣,心裡說不出是痛苦還是失落還是麻木。只是覺得似乎缺少了什麼。
而馬菲菲卻在家裡呆着,我媽那麼喜歡她,一定會拉着她聊天吧!我本應該是陪着她的,可我卻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我這是在幹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正在糊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接到我爸的電話,他說有人找到公司來了,是來找馬小姐的。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心想,他們真厲害啊,竟然查到老爸的公司來了。幾天的時間,就把我張正義的戶口查了個底朝天吧!沒關係,來吧,看他們到底想要怎麼樣。
慌忙地趕到公司,果然看到了馬菲菲的保鏢,而且連她爸也來了,還有那個江源。
江源一看到我,立刻衝了上來,怒氣沖天地抓住我的衣領,叫道:“菲菲在哪裡,說呀,菲菲在哪裡?”
我甩開江源的手,我不屑和他說話,他說到底也只是個外,我要跟馬叔叔說話。
我走到馬叔叔面前,道:“馬叔叔,菲菲現在很安全,請不要擔心她。”
馬叔叔怒道:“你到底把我女兒藏到哪裡去了?”
我爸剛想要開口說話,我立刻打斷他,道:“馬叔叔,我已經說了,菲菲現在很安全,請您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馬叔叔罵道:“混賬,我的女兒不需要你來照顧,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還不趕快把我女兒交出來,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爸忙道:“馬老闆請息怒,有什麼話好好說,來來來,先進屋喝杯茶,咱們再坐下來慢慢談。”
馬叔叔一副嚴肅的架式,道:“張老闆,喝茶就不必了,我只要你兒子把我女兒交出來,我立刻就走人,否則,我馬某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爸道:“是是是,馬老闆請息怒,事情也許並沒有馬老闆想的那麼嚴重,咱們坐下來慢慢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搞清楚,咱們再下結論好嗎?”
馬叔叔一甩衣袖,道:“不必了,我的時間寶貴得很,沒功夫跟你在這裡磨磨嘰嘰,哼!我就一句話,到底要不要把我女兒交出來!”
我說:“馬叔叔,菲菲不願意跟您回去,她現在過得很開心,請馬叔叔放心。”
馬叔叔憤怒地指着我道:“你……簡直就是豈有此理,菲菲是我的女兒,我有權利接她回家,怎麼?難道你還想離間我們父女不成?”
我不愉地道:“馬叔叔,您請注意用詞,什麼叫做我離間您父,你爲什麼不問問您自己,菲菲爲什麼要離家出走,因爲她根本就過得不開心!”
馬叔叔見我竟然跟他頂嘴,更是氣得沒法說,用發抖的手指着我道:“你……”
我爸立刻把我拉到一邊,嚴厲地責備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馬叔叔是長輩,你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簡直沒禮貌,趕緊給馬叔叔道歉!”然後又尷尬地向馬叔叔賠理道:“實在對不起住啊馬老闆,這孩子個性就是倔,請馬老闆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馬叔叔很不爽地哼了一聲。
我爸忙拉着我道:“正義,還不快點給馬叔叔道歉。”而我心裡卻不樂意,心想,我又沒什麼錯,我爲什麼要道歉。
馬叔叔一甩衣服,道:“道歉就不必了,我只想知道我女兒到底在什麼地方,你們到底把她藏在哪裡了,如果你們再不交出來,我就告你們綁架。”
綁架兩個字把我爸嚇了一大跳,立刻賠笑臉道:“這是哪兒的話呢,馬老闆這話說得也太嚴重了,這不過就是孩子鬧脾氣,怎麼跟綁架扯到一塊兒了,你看,這真是……”
剛說到這裡,馬菲菲跟我媽就急急忙忙地趕來了。她們怎麼來了?
看到馬菲菲來了,江源立刻撲了過去,關心地問道:“菲菲,你沒事吧?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馬菲菲很不高興地甩開江源的手,不屑理他,直接走到馬叔叔面前,道:“爸!”
一聲爸剛叫出來,“啪”就捱了一個耳光。
我和老爸還有老媽都心裡一驚,我心裡不但有驚,而且還有痛,簡直就是打在她臉上,痛在我心上。
我爸說:“哎,這……”
馬叔叔怒罵馬菲菲,道:“你這個混賬東西,你竟然偷跑出來,你好大的膽子,跟然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偷跑也來,你簡直就是敗壞家風,你要至我的顏面於何地?”
我媽一下子就不爽了,道:“喂,馬老闆,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不三不四的人?我兒子怎麼就成了不三不四的人了,您說呀,怎麼就不三不四了,你閨女跟我兒子來往,就叫敗壞家風,丟您的臉啦?我告訴你,你別以爲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告訴我,我還不稀罕呢!”
我忙攔住我媽,道:“媽,您說什麼呢!”
馬叔叔指着我媽道:“簡直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大人都像這一般模樣,可見那小的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媽雙手叉腰,逼上前去,叫罵道:“你說什麼呢!我看你纔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女兒跑到我們家來白吃白住,我二話不說如親閨女一樣好好待她,你不但不感恩圖報,你還說我們不三不四高攀不起,我呸!你以爲你有多了不起,當個大老闆就了不起啦?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稀罕我告訴你。”
我媽說的話也的確挺難聽的,本來,這是我跟菲菲兩個人的事情,沒想到搞得那麼複雜,竟然搞成了兩家人的事情。我真的覺得要瘋掉了。
聽着他們的吵鬧聲,我跟馬菲菲除了悲哀,還是悲哀,我們悲哀地看着彼此,卻無言以對。
最後,馬叔叔帶着菲菲走了,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連一句再見的話都說不出口。
風波過後,我媽媽氣得稀裡糊塗,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不停地喝着水,一邊喘着粗氣,罵道:“簡直就是豈有此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那麼好的一個閨女,我看要被他給毀了,那個老東西,老東西,可惡,簡直可惡透頂。”
我爸在一旁安慰道:“好啦好啦,消消氣,消消氣,氣壞了身子你去找誰去,這是孩子們的事情,就不用管他們……”
我媽把氣撒在我爸身上,道:“都是你沒用,別人都欺負到咱頭上來了,你還在那裡點頭哈腰賠不是。”
我爸無奈地說:“唉喲,怎麼就怪到我頭上來啦,這人家的閨女呆在咱們家,人家不找我們要人找誰去呀?再說了,那馬老闆有錢有勢,咱也不好惹,把他惹毛了,難說把我這公司都給我拆了。”
我媽切了一聲,說:“你瞧你那點出息。”
而我卻一個人呆在一邊,快要崩潰。方芳也離我而去了,菲菲也走了,她又得進那個牢籠。我突然發覺得自己很孤獨,就像是孤兒一樣,彷彿被全世界的人給遺棄了。我孤獨地活在這陌生的世界,不知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