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文這邊戰火高炙,不過局面已經漸漸控制,向着解決問題的方向前進了一大步。
但是在外面,束手無策的雲無爭等人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說實話,此刻最慌的是洛訶,他作爲始作俑者,現在連想象一下後果都覺得小腦發顫。
靈機一動的洛訶終於想到了自己不是個野狐禪,自己也是有來路有靠山的呀,有困難當然找師父了。
雲無爭也想到了這一點,關鍵時刻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洛訶:
“趕緊問問你的師門長輩,看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實在不行,我們只好嘗試暴力打破法陣試試了。”
洛訶迅速的點頭結果手機,白雲觀的方丈卻皺眉勸雲無爭道:
“雲部長,這種情況下真的不適宜暴力破解法陣,哪怕是引流也比暴力破解要好。”
“引流?如何引流?”
“在外圍再佈設一個法陣,這個法陣如今已經隱隱成了威脅,所以可以動用龍脈的力量來加以壓制。”
雲無爭覺得這個辦法聽起來好像挺靠譜的,但是他立馬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佈置法陣需要什麼條件,還有,需要多長時間?”
“這個...”
白雲觀的老方丈十分的油滑,有些話不說也就等於說了,雲無爭立刻明白了,這個辦法就是看起來很美好,但是絕對是遠水救不得近火的廢話。
雲無爭將注意力轉向洛訶,而周圍的幾位修行圈的大拿,卻紛紛將視線看向越發飛揚的法陣煙塵,他們是如此的專心,似乎想要透過漫天的煙塵,看透這法陣的奇妙之處一般。
雲無爭暗歎了一聲,凝神捕捉着洛訶的聲音。
“...是,肯定是煞氣,感覺像是生死沙場上那種狂烈的氣息,嗯,是的,那股煞氣出現之後,天演大陣就開始產生了從未見過的變化,乃至最後乾脆徹底失去了控制...”
洛訶聽着電話,下意識的看了雲無爭一眼,見到雲無爭正盯着自己,洛訶身體側了側,下意識的想要避開雲無爭的視線。
“沒有!我保證,佈陣時絕對沒有失誤,再說了,我可是使用陣盤佈陣的,師父,怎可能出錯。對,佈陣之前氣息完全正常,絕對不存在,那些煞氣是突然冒出來的。地下?地下我怎麼知道,這是官方安排的地點,好的,好的,我馬上詢問。”
洛訶放下電話,快步走到雲無爭身邊問道:
“雲部長,您知道這裡是否存在古戰場或者大型墓葬之類的麼?”
“這...這個...據我所知應該沒有,但是這種事情沒有人能夠保證,此處自古以來就是人類活動頻繁的區域,誰知道是否存在你說的那些呢?或許,你可以考慮你所說的東西很大可能是存在的。”
洛訶秒懂:
“我明白了。”
說完,洛訶向一側走了幾步,再次將手機聽筒放在了耳朵上:
“師父,這個查無實據,但是很有可能,嗯,嗯...什麼?我怎麼沒聽您說過...行,行,就算您猜測的沒錯,那我該怎麼辦?這...這個不着急,當務之急是法陣裡面還困着一個人呢!師父,那可是很重要的人,不能出問題的。”
洛訶又說了一會兒,終於將電話掛斷了,臉上的神色卻有些古怪,遲疑了片刻之後,洛訶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回雲無爭面前,將電話遞迴雲無爭,雲無爭默默的接過。
“貴門長輩如何說的?”
洛訶勉強一笑:
“這個...我師父說,這個變化其實是天演大陣的一種正常的演化,只是要滿足這種變化需要海量的煞氣,這與正道行爲不符,所以這種變化就漸漸被排除出天演大陣的使用範疇...”
雲無爭皺了皺眉:
“重點呢?”
“重點,重點就是當天演大陣出現這種變化時,會形成完全形態的天演大陣,也就是會發展成爲完全自持型的法陣,除非失去了信願之力和怨氣的支持,否則大陣是不會停下的。”
“那就是什麼意思?”
洛訶笑的比哭還難看:
“也就是說,除非此處遠離人煙並無人關注此事,或者,利用一個更大的隔絕法陣,將各種龍脈氣息完全阻隔,否則這個大陣並不能以人力破開。”
雲無爭皺緊了眉頭:
“並不能以人力破開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天演大陣是完整的陰陽相生相剋的法陣,我們往大陣內投入的任何力量,都會成爲它的養料,除了釜底抽薪,沒有別的辦法。”
雲無爭的臉色越發反而難看:
“那大陣內是什麼情況?只是被困麼?”
“不,不知道,真的,我也不清楚大陣內是什麼情況,天演大陣確實是困陣,我想,就算是完整的天演大陣,這個屬性應該是不變的...吧。”
雲無爭聞言不由得稍稍鬆了口氣,但是一旁的白雲觀老方丈此時卻忽然插嘴道:
“未必,據老道所知,天演大陣乃是仿天地演化,由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一而二,二而三,三生萬物,並非是困陣,而是一個域陣。”
“域陣?”
雲無爭並不似不懂什麼是域陣,而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這個消息可是個壞的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所謂的域陣,也就是法陣規則覆蓋一定區域,並試圖重新規劃這個區域內的規則的法陣,這種法陣可以很強,也可以很弱,比如一個改善法陣範圍內生物細胞活力的法陣,效果其實很一般,但是當這個法陣強大到能夠無限制的加速細胞的代謝時,這就是一個衰老詛咒了。
天演大陣也一樣,天演大陣具有強大的‘混沌’力量,也就是將法陣內部所有的信息素粉碎重組的力量,就算這個大陣不會對實體造成傷害,但是身處其中,靈魂就是首當其衝要被粉碎的對象。
對於身處法陣中的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強大的殺陣!
如果連法陣之外的人都沒有辦法,那麼發陣內的人是什麼處境就可想而知了,雲無爭皺緊了眉頭,也許現在不僅僅是要想着該怎麼拯救謝承文,可能還需要想想事後該怎麼辦了。
法陣外的衆人臉色都沉重起來,有點兔死狐悲的味道,衆人看向洛訶的眼神,都有些憐憫的意思,當然,洛訶覺得還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洛訶心裡苦,但是卻無處訴說。
事實上,他沒有跟雲無爭說,剛纔在電話裡,師父還讓他想辦法找到煞氣的來源,如果師父沒猜錯的話,這個煞氣的源頭很可能跟被趕出逍遙谷師門的某個長輩有關係,在那個長輩活躍的年代,逍遙谷的天演大陣還是完整的天演大陣,是真正的陰陽平衡的無敵鎮山大陣。
可惜,洛訶現在根本就不想改怎麼完成師父的任務,讓師父重新獲得構築完美天演大陣的能力,他現在想的是自己會不會被當做棄子被犧牲掉?不然的話,逍遙谷又該怎麼平息雲無爭的怒火呢?在場那麼多的圈中大佬,又憑什麼要將藏在某處的煞氣源頭讓給逍遙谷呢?
......
更遠的地方,嚴鳳羽死死的壓抑着心中的慌亂,她實在預料不到,事情怎麼會突然間變成了這樣,在擔心謝承文安危的同時,嚴鳳羽不得不擔心嚴家的後路,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向雲秀看去。
雲秀伸着脖子盯着遠處早已經被沙塵掩蓋的身影,眉頭不由自主的越皺越緊,嚴鈺玲心裡也十分的不安,但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她也不習慣表現自己的無力。
“哈,沒事的雲姐,承文哥厲害得很,放心好了。”
雲秀聞言一怔,隨即鬆了口氣,下意識的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掃了一眼不遠處議論紛紛的吃瓜羣衆道: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那些前輩都不着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吧。”
嚴鈺玲扯了扯嘴角,心說他們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不着急麼?難道雲秀的眼神不好?
“哈哈,是啊,肯定沒事的,不過這個法陣有些厲害啊,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勢,看着像是沙塵暴似的。”
雲秀點了點頭,伸手握住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鐲型法器,心裡莫名的有些安定,不知道是不是法器的被動效果。
“雲姐,你說裡面有沒有信號呢?如果承文哥帶着手機就好了,可以打個電話問問他情況。”
雲秀聞言一怔,忽然她想到了什麼,急忙打開自己的包包,想要掏出手機,但是隨即她又想到了什麼,擡頭看向嚴鈺玲道:
“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不等嚴鈺玲反應,她就轉身快步向着遠處的營房方向跑去,嚴鈺玲楞了一下,趕緊追了上去,這裡人多眼雜的,千萬別出什麼事。
“哎,等等我雲姐,我要去。”
沒有理會後面追着自己的嚴鈺玲,雲秀迅速的摸出手機打開了微訊,給某個備註爲心心妹妹的賬號發送了一條消息。
消息秒回,雲秀感到手機的震動心裡頓時一鬆,掃了一眼屏幕。
“雲秀姐姐放心吧,我們正在設法破陣哦。(信心滿滿的大頭z23.jpg)”
雲秀聽到嚴鈺玲最近的聲音,趕緊又發了個加油的圖,就將手機收了起來,然後停下腳步,回頭等着嚴鈺玲。
嚴鈺玲見到雲秀的笑臉頓時一怔,好奇怪啊,雲秀的神情怎麼忽然變得如此淡定,完全沒有了剛纔張皇失措的感覺呢?就在剛纔那十幾秒時間內發生了什麼嗎?爲什麼自己忽然有種被邊緣化的不爽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