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告華夏列祖列宗,後世子孫蘇辰將要揮軍北上!”
祠堂之中,蘇辰虔誠捧香叩拜,行了大禮之後,他將長香插進香爐,望着漸漸復甦的一尊尊靈位,他將結盟回來,西戎蠻夷入境之事講出。
話語一出口,密密麻麻的靈位地動山搖一般,差點全部蹦下來。
“一幫草原蠻夷,真是到了哪兒都不安生。”漢武帝的靈位,響起雄渾的聲音:“當年他們時常寇邊,劫掠我大漢百姓,到了這裡還死性不改,當殺之立威,剿其部落、掘其草、斷其根!”
“若朕的大唐兵馬在此,隨便一個將軍都能滅其種!”
“李老二,你就吹吧,光有將軍,沒有大唐的兵馬,你能滅誰?”明太祖歪了一下靈位,磕向唐太宗的靈牌:“給你一幫尋常兵馬,咱就不信你還能打敗突厥。”
唐太宗的靈位蹦起來,基座一甩,砸在將朱元璋的靈牌打回去。
“朱老八,你太小瞧朕那些將領了,沒滅一國都不好意思站在朝堂上講話。”
“老四,你爹被人打了,過來幫忙!”
“皇曾孫,這個朱老八要叫人,伱也過來幫忙!”唐太宗靈位左側,有一個靈位微微往前探了探,隨即嘆了一口氣又縮回去。
朱元璋的靈位傳出笑聲:“哈哈,一個打壓自己兒子的皇帝,朕可不怕!”
一旁,朱棣:“……爹,咱不提這事成嗎?”
下方的蒲團,原本過來是彙報一下,西戎人入境的事,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建議,沒想到他們又是鬧哄哄的一片,蘇辰只覺得一陣頭大。
不過那唐明皇李隆基,較真起來他不怎麼熟悉,之所以刻上去,還是因爲楊貴妃的緣故,想不到是唐太宗的曾孫。
“諸位陛下,可否停一停。我在想對付西戎,有什麼簡單有效的辦法?”
“當然是直接打!”
幾乎所有打過草原的皇帝都是這般開口,“利用騎兵優勢,再配以步卒推進。”
唐太宗李世民收斂了剛纔跟朱元璋打鬧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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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之人,最忌寒夜,若能克服寒冬,趁夜廝殺,必然一戰功成!”
“孤以爲分而打之,纔是長生目前最好的辦法,他可沒有諸位陛下的兵力和後勤補給。”一直在旁老神在在的曹操,睜開眼,也插口進來:“當年孤南遷匈奴,算是徹底制服他們,眼下長生不妨想辦法給他們製造內部矛盾,讓他們自己打起來,便可放心攻打燕州!”
“你們不是草原飛馳的駿馬,不是雪中嚎叫的野狼,要論對付草原上的勇士,我認爲只有來自草原天空的雄鷹才更有資格。”
成吉思汗的靈位響起了他的話語。
“草原一旦饑荒,各部就會分裂,互相吞併,消滅其他部落的成年男人,就等於少了一張嘴,就多了一份食物,當年的蒙古就是這樣度過一個個災害。想要分裂西戎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毀掉草場,讓蝗蟲漫天飛舞!”
瞬間,整個貢桌上的一尊尊皇帝靈位沉默下來。
然後,一羣皇帝的聲音紛紛雜雜。
“果然還是自己人最瞭解自己人!”“當年朕怎麼就沒想到這茬!”
“久旱必有蝗,數州大旱,土壤之中必有蝗卵,當可掘部分土壤送到西戎人部落附近傾倒!”
……
果然都是當皇帝的,一個提出了建議,一羣人就想到了關鍵點。
利用蝗災!
現在正值四月份,
還有兩個月時間可以利用。蘇辰趕忙叩謝了這幫老祖宗們,剛走出幾步又回來,“各位老祖宗,過幾日,你們當隨我一起出徵!”
一尊尊靈位猛地一振。
“打仗?”
“又可看到金戈鐵馬的場面了!”“哈哈,朕要附身,朕手癢了!”
這邊,蘇辰可沒理會這些七嘴八舌的皇帝們,朝那邊翻着道經的道士打了一聲招呼:“道長,好好看顧我這羣祖宗,到時候你也跟着隨軍照料!”
一出了祠堂,蘇辰去往前院,叫來正打瞌睡的十三。典韋擔當起護衛的緣故,他便留守家中,此時聽到蘇辰叫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唰的蹦過來,站的筆直。
“拉兩輛馬車到城西郊外的作坊,找幾個匠人把車改了,兩車前後併爲一車,八個輪子一個也不能少,上面加裝木梯格子,格子都要開口,就說用來插放靈位。車內裝飾要多奢華就多奢華,木料要多好就多好,輪子能加大就加大……”
十三一邊聽着一邊掰手指頭,等到蘇辰一口氣說完,他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全是迷茫。
“這麼詳細都沒記住?”
蘇辰回頭看向典韋:“你記住了嗎?”
典韋搖了搖腦袋。
“算了,就撿我剛纔前面說的那些做就行,帶上一人手趕緊去,監督他們在兩日內做完!”
蘇辰打發走了十三,又去跟母親蕭婥請安,之後,又來到府衙,見了荀彧,後者忙着規劃屯田的事。
見到進來的身影,他就要起身,大步而來的蘇辰從一旁走過擡手隨意往下按了按:“坐下說。”隨後,荀彧便放下筆墨開口。
“屯田之事,是眼下關鍵,田地我已讓人開墾好了,在城南十五里,有一千七百八十畝,那些俘虜安置過去已經是日程上的事了,但還他們大多都是頑固之輩,就算被刀槍逼着,估摸也會偷奸耍滑。大將軍不妨過去一趟,若能說服一批人,那就最好不過。”
“看來是沒有其他選擇了。”蘇辰靠在椅背,捏着手指,沉吟片刻:“長吏說得不錯,屯田是當務之急,影響到明年軍隊用度,這些時日,我可是到處收取別人糧秣……臉都紅了。”
說罷,屁股都沒坐熱,帶着典韋匆匆忙忙騎馬來到幷州軍營地,這裡還有兩萬多名俘虜,每日兩餐稀食吊着,不少人餓的皮包骨,但意志仍舊堅定,既不自裁,也不加入定安軍。
奔馬入了轅門,直接去了關押俘虜的地方,蘇辰翻身下馬,朝那邊一個連着一個的簡陋棚子走去,有着各種惡臭的氣息飄來。
周圍巡邏、警戒的士卒見到大步而來的身影,轟的拄響槍柄,挺直了背脊。
關押的俘虜眼神麻木的望過來時,蘇辰拖着披風大步走上高臺,之前他也曾在這裡用劉備的仁德秘術,招降過許多俘虜。
然而眼下,靈位不在身邊,全靠本事了。
“烽火將至了!”
蘇辰走上高臺,望着棚裡一個個消瘦的身影,便這樣簡單的開了一個頭:“可能你們當中有部分人已經猜到,馬上就要揮兵北伐,數州諸侯也將起事。”
“但是有一件事,你們可能都不清楚。”
冷峻的面容淡然的說出這番話,眼中閃出兇戾,蘇辰取下頭上的鐵盔夾在腋下。
“西戎人,你們都知道吧,草原上那般來去如風,喜歡燒人房屋,淫人妻女,劫掠糧食的那幫蠻夷。他們兇殘成性,但被擋在延塘關外,幾乎沒有機會進入燕國。”蘇辰的聲音迴盪在這片關押之地,目光冰冷掃過那些麻木的臉龐。
張遼、高順、樂進聽到蘇辰來的消息,已經趕了過來,隨即便是徐徐的話語,飄進耳朵。
“……但是如果,他們殺入燕國,來到容州了呢?你們知不知道前些日子,他們來了,在雲瑱肆虐,如入無人之境,他們燒殺搶掠,我回來的途中,全是百姓的屍體,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如花年紀的婦人……我堂堂北地男兒,焉能受此辱?”
草棚裡,一個個俘虜站了起來,他們都是朝廷兵將,到現在都未投降,或許不屑和反賊一路,可對於異族殺進來,意義又不一樣了。
“……不過,諸位放心,幷州狼騎的兩位將軍,將他們全殺了,腦袋全部割了下來!”
蘇辰這句話一落,俘虜當中,不少人叫出聲:“殺得好!”
“我喜歡聽你們這一聲‘好’!”蘇辰緩緩擡起手,朝他們拱去:“這些西戎人在侮辱我們的姊妹,殺害我們的兄弟!就算當初咱們兵戎相見,可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兄弟之間打架,哪有隔夜的仇………可是換做外人,那就不一樣了,他們是在我們兄弟臉上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天光裡,一個個俘虜搖搖晃晃的靠近過來,也有在地上爬行的,他們臉上爬滿污穢和虛弱,衣衫襤褸,臭氣熏天,但此刻都聚集在柵欄附近。
蘇辰望着他們,慢慢將鐵盔重新戴上。
“.……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告訴你們,燒我家園,屠我兄弟姊妹,這筆賬我們不會忘記!不管有多遠,路有多難走,他們有多少軍隊,有多麼強大,我都會拿起刀,讓他們看看,誰的利刃更加鋒利!”
“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平了延塘關,西戎人進來,延塘關的齊家親手打開了城門,而齊家是朝廷的忠臣良將,你們在京城時該是聽過的。若沒有朝廷的命令,他們會開城門嗎?!”
風吹過高臺,在他周圍是無數獵獵飛舞的旌旗,挺拔高大的身軀捏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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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異族人進來,屠殺我們自己人,這樣的朝廷昏聵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值得你們爲它守節!我也不爲難你們,戰事我和追隨我的兵將去,而你們只需要做兩件事,養好身子,種好地,讓我等前線的弟兄們能填飽肚子!”
蘇辰張開雙手。
“而我們,則替你們多殺幾個!”
俘虜營裡,烏泱泱的身影沉默的看着高臺上轉身離開的身影,然後,有人躬下了身子,跟着更多的人躬身,恭送這蘇辰走下木階。
這邊,蘇辰拖着披風大步走向張遼等人,隨後從他們中間徑直越了過去,諸將隨即緊跟在後,便聽到蘇辰的聲音接連響起。
“俘虜已定,可以屯田了。”
“大軍也可放心離開,今日換防之後……”蘇辰走到前方,鏗鏘有力的話語也跟着落下:“明日一早,開拔北上!”
“喏!”
張遼等人拱手大喝。
四月二十六,樂進、張佑、徐慶虎率七千定安軍進駐軍營與一萬幷州軍完成換防,長龍般的隊伍蜿蜒過官道順着定安城往北推進而去。
伴隨隊伍後面的是一輛古怪的大車,上面青煙嫋嫋,以及只有蘇辰,以及張遼等將能聽到的一連串怪聲。
哈哈哈!
一尊尊靈位在車身搖晃裡,發出滲人或豪邁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