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難保還會有女孩子陪着我過夜——是絕對會有,但是在這之前,只有一個蘇彤彤。我不去感激她,即便以後分開了,她也用不到責怪我什麼就好。
愛情麼,分開了就分開了,沒必要恨來恨去的,沒什麼意思,還影響繼續去尋找愛情的能力。蘇彤彤一直抱着我,她在整個晚上連個身子都沒有翻。
我醒來了兩次,是胳膊壓得太麻了才醒來的。當我發現睡在我身邊的這個女孩子睡得很安穩的時候,我也沒敢將她推開。只是稍微地擡起了她的頭,換上了一隻枕頭墊在她的脖子下面——這一夜,我是沒有枕頭的,可以想見,多少會有一些不大舒坦。
也記不清上一次跟蘇彤彤過夜是什麼時候,我只記得是在外面的一家酒店,我還是在早上不聲不響地離開的。
那家酒店想必還沒關門,我卻用不到再去重溫什麼,我只需要記着,在那樣的一個地方的夜晚,我奪走了女孩子最寶貴的第一次。倒不是我喜歡幹這種事情,其實,奪走女孩子的第一次是沒有一點意思的,還不如我們去做那個第二個人的好,至少在自己的心裡不用去責怪自己。
去無端地奪走什麼人的東西,是一件十分可恥的事情,即便是主動送給你,我們也需要想一想是否受之有愧,或者,能不能一直像個寶一樣拿在手中。但是在這種事情之前,我們是不會去想這些的,也沒有心情去想——試問,哪個男人在上牀的時候還會想着要去怎樣補償一個女孩子的?
只有在事後,我們纔會想起,但是,還是不見得就會去想着彌補什麼,因爲不見得所有人都像我這樣有情有義。
我沒有經歷什麼,也不用過多地懷念,只是我會禁不住地去想,這些生命中出現的女孩,我是否能陪着她們走到最後。
未來太長,我不能保證,也難講後面我會變心,她們也會變心。但是,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會盡量地去對待她們。
哪怕這樣的對待只是自己內心對於無辜奪走女孩子第一次的救贖,可在她們的眼中,我是愛着她們的表現。
蘇彤彤是這樣,劉彤彤也是這樣。我對後者的感情更加濃烈一些,但這並不到表我就會捨棄掉前者。
至於甄小小和方可怡,我只是喜歡,尚未奪走她們什麼,她們在我這裡也沒有留下什麼影子,所以,我不用過多地去刻意地做什麼事情,我同樣愛着她們。
天亮了,窗簾很薄,像一塊藍色的透明的紗布,根本阻擋不住光線的射入。以爲是週末,我們起得吃了些。蘇彤彤轉醒後,她第一時間不是去穿衣服,而是看時間。
當她發現已經八點多的時候,她連忙披上衣服奔了出去。我知道她這是什麼原因和動機——她是去食品店裡開門去了。
每天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是在店裡了,可昨晚因了我的緣故,她睡得晚,也睡得沉,故而,早上沒能及時地醒來。我儘管醒來得早,但是,打攪一個人睡覺無異於殺了他,如果她不能自然醒來,我斷然是不會去叫醒她的。
她打開門出去的時候,順手拉開了窗簾,陽光很刺眼,像一根根細小而尖銳的鍼芒,刺在我的臉上,灑在這間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我靜靜地,等着蘇彤彤的返回。我可以斷定,她還會回來的,因爲她連牙齒都沒有刷——女孩子可以不去在意別人怎麼看她,但是一定很注重自己看自己的儀容。
過了好一會兒,這個女孩還是沒有回來。我都有些着急了,無奈窗子是打開的,對面的窗戶還看得見走動的人羣,我也只有等着了。
曝光可不好,說不定我以後還會進軍娛樂圈。這樣的黑歷史足以讓我萬劫不復。我躺在牀上,將思緒伸向了很遠的以後。
我甚至可以想見未來很多年後的我是什麼樣子,可能這座城市已經變遷,我的鬍子也會像雨後的春筍一樣冒出來,可能我也會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幸好只是猜測,我尚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即便有,我也不會去給自己占卜,我怕自己受不了那樣的打擊。
這個世上,再沒有一處場地,能安放我此時的、沒任何來由的失落和悵然,好像喝了一杯水,我就這樣靜靜地等着它從眼眶裡流出來。
可我又沒有那樣的悲傷,喝下去的水,只能從尿道里排出來,或者散發到四肢靜脈,化成我身體所需要的能量。
蘇彤彤終於回來了,她推開門的一剎那,好像很吃驚一樣,說:“你還沒起來啊?”
我衝着她很客氣地笑了笑,說:“你幫我拿一下我的內褲,在浴室的架子上。”
“噢!”蘇彤彤極不情願
地閃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件紅色的內褲,她捂着鼻子,好像我的內褲不乾淨一樣,說,“給你,快穿上!”
“謝謝啊!”我笑着說。
地上還散落着我的襪子,門口的鞋架上擺放着幾雙顏色各異的鞋子,都是蘇彤彤的鞋子。
她很喜歡帆布鞋,就像劉彤彤喜歡連體服一樣的衷情。
“你在發什麼愣啊,還不去洗一下!”蘇彤彤手上好像摸抹了什麼東西,在掌心搓着,又覆到臉上,將化妝品什麼的東西抹勻。
她向我走了過來,她比我矮了一些。蘇彤彤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吻我的嘴脣,說:“怎麼了嘛,爲什麼不說話?”
“我沒刷牙!”我呲開牙笑着說。
“不怕你嘴臭,我喜歡。”蘇彤彤說完,再次吻了吻我的嘴脣。她的嘴脣還留着牙膏的味道。
“好了,我去洗一下!”說着,我便推開蘇彤彤向浴室裡面走了過去。
剛纔在蘇彤彤進來的時候,我沒留意到她的手上拿着什麼東西,當我進了這間浴室,我才知道她手上拿着的是什麼東西了——她替我買了一條牙刷和一個玻璃缸子,還有一條毛巾。頓時,我爲這個女孩子的細心所感動到了,她的這一切,讓我很是愧疚。
日韓電影中經常能夠看到這樣的溫馨片段——丈夫在出門的時候,他的妻子會爲他繫上領帶,整理好衣領,我此時覺得,蘇彤彤就是那樣的賢惠的,她沒有爲我整理過什麼衣服,但是這一切,想必在以後的很長時間裡,我都不可能會體會到的。
念念一詞本是出自佛語,意爲極短的時間,猶爲剎那。這一剎那,我險些崩潰掉,剎那的感動,足以讓我享用很長的時間,在這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會將蘇彤彤所做的這一切奉爲圭臬。
無關她有多好,只是之餘於我的一種感動。她不知道我用什麼牌子的牙膏,所有,她買了兩支,這一瞬間的感動,我無法去讓它變成永恆的珍藏——一切諸法念念生滅,何有一識長恆不變!
無法留住!
我就站在她的前面。蘇彤彤手上拿着扎頭髮的繩子,將頭髮向後面撩去,然後紮起一個高高的髮結來。
她拿我當作不存在隱形人,我拿她當作了一件藝術品,只想去收藏——縱使念念生滅,也足夠我去用這念念的長短去衡量她之於我的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