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比我還興奮，早早地做了早飯。
“媽，過會兒你讓工作人員來我們學校，早上我們還沒開課，我來安排他們。”牛奶配茶葉蛋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難吃，礙於母親的一番苦心，我也就悶不吭聲地嚥了下去。
“要你管這些事，放心好了。”母親一邊吃飯一邊說。
早飯後，背起書包便上學堂！
我心裡過意不去我的戰斧，讓它見不得人，每天上學有交通工具不用，還得乘公交。
市一中較先前就讀的紅星中學遠了幾里路，所以起牀時間也得做出應的調整。
校門口的兩墩石獅子異常壯觀，趕在洶涌的大隊伍中間大搖大擺地進了學校。進了班級的第一件事便是搶座位，我無心吃粉筆灰，故而搶在稍微靠後的位置。
趙旭東這個小人還是喜歡坐前排，我打招呼說：“同學，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趙旭東看了看我說。
回到自己搶到的優越的位置，靜靜地等着班主任的大駕光臨。不消多時，一個留着長髮的中年男子進了教室，大有流浪歌手的風範。
“同學們好，我叫常在，是你們的班主任！”班主任站到講臺的位置，向下面看了看說，“大家的位置看來都調整好了，我就不做安排了，課本等會了發，我們先來競選一下班委會成員！”
我不由地想到了常樹新，難不成這是一對同父同母的哥們？這個想法讓我大吃一驚，要是這樣可就好了——可以藉由常樹新的關係跟這個常在聯絡一下感情，以後也好方便請假！
“報告！”門口一位遲到的同學說。
常在看都不看，揮了揮手說：“進來！”
“易兆傑？”我不由地脫口而出。這小子怎麼在三班，難不成我們三班是成績最差的？
“跟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從其他班級特意調回來的一名大將！”班主介紹說，“他叫易兆傑，是我們班的體育委員了，就這麼定了，其他成員等會兒競選，可毛遂自薦！”
我心裡不禁不好笑——這哪是特意調回來的大將，分明是剩餘的殘渣，我還不清楚麼！
易兆傑來得遲了，他被髮配到了最後一排，那個位置就是專門給這樣學習成績不好的同學安排的。我們交流了一下眼神，礙於老師的情面，沒敢放出聲音來。
常在？好像是古代妃子的一種稱謂，怎麼還有男人取這個名字。常在卻不覺得他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妥，接着說：“下面，我們就先選出班幹部！有沒有以前做過班委的，可以自薦。”
立時，有好多雙手舉了起來，其中不乏趙旭東的爪子。
我之前沒有一官半職，也沒有這個想法，故而很安靜地，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些纔要認識的同學們自告奮勇地競選。
“人才濟濟呀，這麼多，我們一中不愧是個大熔爐，聚集了這麼多的優秀人才，不錯！”常在老師吹捧的能力顯然也是有些功力了，他笑着說，又看了看舉在半空的很多雙手說，“
哪個做過班長？請舉手！”
有兩隻手還舉在半空，班主任就此拍板說：“好，你倆就是我們的班長了，請說一下你們的名字！”
“我叫陳勇！”這位同學站起來說。
“我叫何勇！”另一位道。
班主任繼續吹捧說：“雙勇合璧，不錯，以後我們三班就依仗雙勇的貢獻了。”
接下來陸陸續續以這種方式選出了其他的班委成員，無一不是輕車熟路的老手，至少以前都是擔任了一官半職的重要角色。趙旭東千年不變的課代表，硬是厚着臉皮給爭取了下來。
新晉的班委成員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儲物的後勤部扛課本，再一一發給我們。義務教育的時候課本是免費發送，現在形勢變了，不交錢不給課本，昨天就是來交錢的。
常在老師全程監護，卻沒出一分力氣。這讓我給這位剛上任的班主任有了一個十分低的評估——不行！
“課本都拿到了吧？”常在老師悠閒地說，“那好，接下來我們就去集合了，校長要給大家講一下校史，再安排一下爲期一週的軍訓的事情，好了，到外面集合，文體委員呢？”
連這麼簡單的任務都交給了易兆傑，可以想見這個叫常在的老師有多懶惰了。
常在率先出了教室，想必是去了辦公室喝茶了。我落在後面，拉住易兆傑說：“嘿，怎麼是你啊，我覺得好掉面子！”
“掉什麼面子？”易兆傑問。
“我好歹是以高分考進來的，你麼——”我故弄玄虛地說。
“嫌棄我成績差是吧？”易兆傑立時會意，“快集合，現在我是領導，懂麼？”
“好了，我錯了，跟領導請個假，有事，如果你有時間，就來幫忙，好不好？請你吃飯，總可以了吧？”我頓時軟了下來，央求道。
易兆傑瞪着眼睛，質疑地說：“你幹什麼去，這才第一天開學！”
“你沒看到我們校園的食品店是我的家族企業麼？今天要開業，有空來幫忙，我去忙了。”不待易兆傑應允，我便跑開了。
朝中有人好做官呀！此時，我才深刻地領略了這句話的真諦，一個文體委員都能給我請假，啥世道，要雞犬升天了。
已是上午九點鐘。母親安排的工作人員已經在忙碌了。店裡的鑰匙我都沒拿一把，看來我還是個空架子。
進了店裡，我看到裡面七七八八的也快差不多了。母親只抽調了三個營業人員，這是不夠的，但目前還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人員，只好湊合着試一試了。
“我們下午開始營業，這是學校，就沒有開業儀式這個項目了，別的我就不說了，我們趕緊上貨，爭取開門紅！”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故而補充道，“對於大家的休息時間，我們學生週末，你們也就休息了，其他時間和我們照常，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看着時間很長，其實忙的也就幾分鐘時間，這個應該你們是知道的。”
工作人員兩女一男，想必這也是母親有意安排的——男
的是壯丁，負責搬貨，女的是形象，負責接待！
校廣播裡傳出領導高亢的聲音，從學校的建立時間，一直講到迄今，從學校裡出來的名人，一直講到現在大大小小的領導，再開始教化我們這些新晉的學生要怎樣怎樣，幸好我閃得快，免受了這樣的毒害。
參加這次大會的，只有我們低年級的新生，高年級的師哥師姐還在放假！跑到操場偷偷看了看，這一看嚇我一跳——人真是不少，和遷徙中的野驢一樣多，滿滿的霸佔了整個偌大的操場，還都是站着，連個凳子都沒有。
許是因了天氣的關係，這樣的講話突然中斷，也是校長大發善心，怕同學們中暑了，結束了無聊至極的演講大會。
所有同學解散，頓時，這大批的野驢向我們的便利店涌來，想是來買飲料了。
我看到這個陣勢，喜上心頭，連忙趕到店裡，催促道：“大家要做好營業的準備了，不能到下午，現在開始！”
排隊買一瓶水划不來吧！這些野驢也真是，何苦要聽校長的長篇大論呢，完了還要給我交錢，我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照此下去，一個軍訓都得賺翻了，這才只是低年級的新生。如此營業高潮，我恨不能就此休學，坐在家裡數錢好了。
但這樣的高潮和交配時的高潮一個樣，持續幾分鐘就又沒了動靜。我又回到了教室，跟新同學認識一下也好。
常在真是常在，還是無處不在，有陰涼的地方就有他，剛纔在操場倒是不見這個男子的影子。
校長講完，又該常在老師講了。不同的是，常在講的不是學校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在講我。
“我們班級總共有四十七人，剛纔有一個同學很不給面子校長面子，好像躲在廁所去吃屎了！”常在的話十分難聽，但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這位同學站起來吧，讓大家認識一下是怎樣的一位同學，竟然不給校長面子。
我恨不能撲上去撕了這個傢伙，但還是乖乖地站了起來。
“介紹一下吧，叫什麼名字，第一天開學就這樣！”常在看着我說。
“我叫程天明，早上家裡沒熱水，就着水龍頭灌了一肚子的生水，結果鬧肚子了，時間太緊，沒來得及請假！”我巨認真地謊說。
料不到有人十分不給面子，居然笑了出來，而且這笑聲比我的自我介紹還要大，是從後面傳來的，從這淫邪的笑聲中可以判斷，是易兆傑！
常在倒沒理會易兆傑突如其來的笑聲，還是揪着我不放，指指點點地說：“你是一肚子壞水吧！”
我沒敢擡頭看他，心裡卻大罵——你個老驢，有完沒完了！
“好了，大家記下這位程天明同學，以後還有這種情況，跟我彙報，還無法無天了！”常在老師說完，便揚長而去。
徒留我一臉的難堪。
班長的功效便是阻止譁變——喧譁。程勇站起來說：“大家不要鬧了，下午我們到操場集合，給我們安排教官，開始軍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