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拍我的馬屁,我會驕傲的。”易泉心虛道。
他們彼此說話幾乎都要咬着耳朵提高嗓子,爲了交流方便,身爲“老闆”的宋偉祥勒令關了dj,把所有人輕描淡寫地介紹了一遍,有人提起易泉與範佟的比賽,衆人皆露出欽慕的臉色。易泉打趣說你們這些臭小子是怎麼知道的。宋偉祥自告奮勇解答了他的疑問,說別忘了咱們也是從小打架打到大的,要是連這些消息都沒有耳聞,如何當一個及格的小流氓?
“老宋,別告訴我你現在都上大學了還在打架呀。”易泉忽然憂心忡忡道,這種關懷絕對不是虛情假意的,更不是兒戲。
宋偉祥心裡有點小感動,笑呵呵道:“你看你那緊張樣,放心吧,咱早就已經從良了,現在只是對打架有興趣,但從來不打架。”
易泉愣了半晌,忍不住道:“你這不是很矛盾嗎?”
“不矛盾,一點也不矛盾,就像我喜歡音樂一樣,但只有聽人唱歌的份,難道我一定要去當歌星嗎?”宋偉祥煞有介事道。
易泉一聽覺得有道理,沒有跟他爭論下去。坐下去跟大夥拼了近兩個小時的酒,其間放倒了好幾個人,老宋的酒量還算不錯,只被他灌了個六七分醉,差不多要散夥的時候頭腦還算清醒。其實是易泉手下留情了,萬一把他也放倒了,誰去結帳?
喝了酒之後易泉自己也有些得意忘形,直接和孫豔套起近乎來,全沒有聊什麼家長裡短和人生大事,只是偶爾勾勾搭搭,她負責搖色子或者猜拳,易泉負責喝酒盡顯英雄本色,有說有笑,大家都沒有抗拒,顯然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錯。宋偉祥把這些看在眼裡,心裡都樂開花了,這個媒人並沒有白做。
等宋偉祥結了帳之後,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易泉終於把現場氣氛引入到自己的主題上,臉色神秘道:“老宋啊,這次來跟你喝酒,其實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的。”
“廢話,有事直說,大家兄弟一場,別他m拐彎抹角。”宋偉祥打了個酒嗝,揮一揮手臂道,這動作表示他受不了對方的客套。他最欣賞易泉的地方,就是這傢伙的直腸子,有什麼事情一說就明白,不必費功夫去猜啞謎。
“那我可直接說了,你方便借點銀子來用嗎?”易泉面不改色道,他知道這小子身上絕對有銀子,而且絕對不吝嗇。至於原因,看他剛纔荷包有多鼓就知道了。
“嗯?你也會缺錢?”宋偉祥立即打起精神,酒醒了一半,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兄弟,老虎的爪子再利也有餓肚子的時候,你身上有多少,還是從了我吧。”易泉正色道。
孫豔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搞了半天“相親”的對象居然是個窮光蛋,這一點她並不怎麼失望,最覺得稀奇的是這傢伙問人借錢借得理直氣壯,好像人家必須得借一樣,難道上輩子欠了你的?
易泉和宋偉祥的交情哪是她所能理解的,那鐵竿的程度就只差沒有達到跟同一個女人一起搞了。
“不知道你想借多少?”宋偉祥道。
“你十萬八萬肯定沒有問題的嘛,能給多少是多少,先拿來用用。”易泉夾着一根菸,大咧咧地說道,端的是一點都不客氣。
“十萬八萬?你以爲我是印鈔票的?”宋偉祥的酒意又醒了兩分,被他嚇出一身冷汗,道:“你給我老實招待,是不是借了高利袋?這坑是怎麼挖出來的?”
“沒借高利袋,只是最近事情多,你少說點廢話,到底能借多少?”易泉已經沒什麼耐心,語氣十分不滿。
“吶,別說做兄弟的見死不救,我全部的家檔全在這裡了,你自己看着拿。”宋偉祥把錢包拿出來放在桌面上。
易泉拾起來翻了幾下,紅色的才十多張,不禁詫異道:“你不會吧?咱這麼久沒有見面,你一千多就想打發我?銀行裡還有多少?再去拿幾十張吧。”
“我靠,你還真以爲銀行是我家開的?我跟你說,這個月的零用錢,我就只剩這麼多了,愛信不信。”宋偉祥懊惱道。
易泉還是不大信,說道:“喂,我記得你家很有錢的啊,你幫我想想辦法,下個月我有兩千塊錢工資,到時候先還利息給你,難道拳頭哥的人品你也信不過?”
宋偉祥做了個投降的表情,爲難道:“我沒說信不過你,但我是真的沒了,你也會說是我家裡有錢,不代表我有錢,是不是?”
宋偉祥頓了一會又道:“說起來,你在裡頭當兵不是工資不錯嗎?就算現在退役了,難道一分錢存款都沒有?到哪揮霍去了?”
此言戳到了易泉的痛處,只見他沉下臉色,眨了眨眼睛,重重地吸一口煙道:“我可以不說嗎?”
宋偉祥見狀,便知他遇到了什麼棘手事,心軟道:“行,我不逼你,這些錢先拿去吧,實在是不夠的話,我再幫你想想辦法。”
既然他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易泉也知道他盡力了,只好清空了他的錢包,連散錢都不放過,說道:“好,有志氣,我欣賞你,那我就勉爲其難收下吧。”說完把錢包還給了宋偉祥。
宋偉祥接回錢包,本能地翻了翻,不禁暴跳如雷:“你不會吧?連一毛錢都不放過?”
“你只是學生,還有向家人求助的權力,爲了兄弟你就委屈一下吧。”易泉厚着臉皮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繼續happy!”
“喂,你總得留一百給我坐車吧?”宋偉祥急了起來,對易泉的臉皮是服得五體投地。
“坐車五十就夠了。”易泉臨走前還是大發慈悲給他丟下五十元,算仁至義盡。
“五十塊?”宋偉祥連死的心都有,認識這麼個兄弟果然是倒八輩子大黴了,簡直就是搶劫啊。
易泉剛走出門口,孫豔居然追了出來攔在他面前,嫵媚道:“拳頭哥,你怎麼借到錢之後卻把我忘了?”
“呃?”易泉有點吃驚,嘿嘿笑道:“孫燕是不是?是不是燕子的燕?”
“不是!”孫豔靠近他的身體,像璞玉般的纖長手指在他臂膀上劃了一下,笑得像只狐狸精,說道:“是妖豔的豔。”
易泉只覺手臂一陣酥麻,差點招架不住,m的,難道本命年會走桃花運?別逼我啊,我禽獸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你也看見了,我只是個窮光蛋,不適合你的,要不你問問老宋還有沒有別的凱子,再給你介紹一個?”易泉繼續控制自己,好聲好氣道。
雖然這妹子的確不賴,但易泉始終不太欣賞這種豪放類型的。
怎知孫豔眸子一溜,鶯聲道:“看你這話說的多沒水平啊,難道交朋友也要講究門當戶對嗎?”
朋友也分很多種,有交心的,也有交肉的,易泉堅決認爲她屬於後者,恍然大悟道:“哦——明白,非常明白,那你想怎麼樣?”
孫豔嫣然笑道:“偉祥他負責帶我出來,但是他跟我說了,你負責送我回去,該不會是連這點伸士風度也沒有吧?”
“那行,我送你回去……不過我聽說你們學校很遠啊,這麼晚還有車子嗎?”
易泉哪裡經得起這種激將法,不就是送個妞回家嗎,小菜一碟啊。
孫豔扭一下小腰肢,用妖精般的聲音道:“難道你不能送我去賓館住一晚嗎?”說完那雙冰肌玉膚的手又在易泉身上摸了起來,彷彿很欣賞他那身結實的肌肉。
宋偉祥一直躲在門口的裡邊偷看兼偷聽,此時不禁暗暗好笑,忖道:“你這隻死妖精,可真會整人啊。”
完了,這小妞真的發春了。易泉猛地精神一振,二話不說就開溜,道:“啊,我突然想起來了,今晚還有點急事要做,不如你先讓老宋照顧你一會,下回我請你吃飯。”
看他溜得比兔子還快,孫豔愕然片刻,才自言自語地笑道:“果然是老實人啊,看來那小子沒介紹錯,嘻嘻……”
這時候她的表情完全變了個人,變得活潑可愛,完全沒了那副騷樣。
不知道哪裡竄出一個喝酒醉的漢子,剛纔不小心目睹了她的風騷,見被一男人甩了,便賤笑着過來搭訕:“妹子,那男的不識貨?沒事,哥陪你玩去……”說着便要動手動腳。
“滾開!”孫豔一手臂揮過去,那廝始料未及,差點摔一鼻子灰。
“你m的,敢跟老子動手,不想活了你……”那漢子站穩腳跟,準備辣手催花。
好在房裡的宋偉祥眼明手快,跳出來一拳頭狠狠地砸在那廝的鼻子上,打得他滿地找牙,“王八蛋,連我的朋友你也敢動。”
“你是不是喝醉了?”孫豔看着宋偉祥道。
“要是我喝醉了,他怎麼可能只是流鼻血而已?”宋偉祥自我感覺極好,腳步輕飄地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