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泉整理了一天的工作報告,像寫論文般刪刪改改精雕細琢,直到今天早上看了兩遍才覺得滿意,上網發給了嚴正平,然後靜候進一步的工作指示。
到了中午,他仍然沒收到任何消息,想必如此重要的情報,上頭開研究會也得花些時間,新的命令下達之前,他也只能乾等,閒着無聊還能考慮跟進一下‘螃蟹’那邊的線索,雖然希望非常渺茫,但也是時候去找他聊聊天了。
主意一定,易泉用最新買的手機卡接通了郭千軍的電話,問到了‘螃蟹’的徘徊地點。郭千軍在這次任務中,專門負責利用白道資源,派出各種偵探監視線人的動靜,這一點給易泉提供了非常方便的服務。
但易泉並沒有立即動身返回青雲市,而是打算先去找一找老莊,探望一下他的病情。
要找老莊他就要先找秦磊。
秦磊百忙之中也不得不抽出時間來招待他,很快便約好了見面地點。
這是一間咖啡館,格調優雅,一位駐唱男歌手抱着吉他坐在小舞臺上彈唱,唱着一首很安靜的老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易泉唱歌雖然是外行,別人唱歌要錢,他唱歌要命,但聽歌還是有一定的品味,整個咖啡館裡他算是聽得最入神的,像是進行了一場心靈的洗禮。
喝了半杯咖啡,秦磊便到了。
“你還真有雅興啊,大家都忙得焦頭爛額,你卻坐在這裡享受,真是佩服。”
秦磊依然是正裝打扮,趕了一段路口乾舌燥,也順便叫了杯咖啡,狼吞虎嚥,看得出很趕時間,倒也不是因爲工作忙,而是他的奧迪就停在外門,生怕停久了馬路上的沙塵會埋掉他的高級駕座。
今天的北京天氣並不好,颳起了沙塵暴,雖然級數不高,但也叫人心情納悶,一出門都要洗沙子澡。
“你忙得焦頭爛額關我什麼事,我該歇的時候還是得歇。”易泉笑道。
該歇是得歇,但我看你不該歇的時候也是照常歇啊。秦磊看着他悠閒的臉色,有點羨慕,當下話鋒一轉:“爲什麼你還在這?我以爲你跟你女朋友一起回去了呢。”
“我還是不放心老莊,不是對你不放心,只是我們合作的時間長了,不習慣把受傷的戰友交給別人照顧,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太直白。”易泉唉聲嘆氣道,說的也是大實話。
秦磊思忖片刻,表示理解,點頭道:“現在我們馬上去見他?”
“也沒有那麼着急,好歹我們先喝完這杯咖啡。”易泉道。
“我相信你見到他的休養環境後,就會對我徹底放心了,不說你可能不知道,我對待自己的人手就像對待自己一樣。”秦磊又道。
此言貌似有些隱喻,易泉琢磨一會,忽然笑了笑,道:“看得出來,就拿我來說,想不到你會親自過來接我,是不是所有事情你都親力親爲?”
“當然不是,只有我最重視的人,值得我去奔波勞累的事,我纔會不惜代價去做。”秦磊朗朗道,神態說不出的嚴肅。
“這麼說我應該很高興,想不到我有這麼大的面子。”易泉嘿嘿笑道。
“你並不是一個妄自菲薄的人啊,怎麼看都不像。”
實際上和秦磊相處了這一段時間,易泉能隱隱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某種意圖,只是大家都不道破,畢竟有些事情若說得太明白就顯得沒趣。
但今天易泉卻有點小衝動,趁此機會跟他扯一扯:“你們一封邀請函,就把我們最牛b的神槍手老莊同志勾走了,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到的,但看樣子你好像不太知足啊,想順便打我的主意?”
秦磊不由怔住,想不到這小子真細心啊,竟留意到我的狼子野心了。
易泉含笑不語,其實不需要秦磊回答,單看他的反應,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神鷹特種作戰部隊’可是國防部最神秘的力量之一,倍受軍方重視,在裡面的人才可不是那麼好借的,哪怕是特工部門,也不能說借就借,但老莊還是被他們挖走了,雖然身份證還押在易泉隊長的名單下,但也難保這幫兔崽子特工不會順手牽羊,動什麼歪腦筋。
大家都是爲國家服務並沒有錯,但立場一定要分清楚,必要的時候合作沒問題,但是你不要在我的地盤上撒野,因爲強龍不壓地頭蛇啊。
“大家都是聰明人,就不打啞謎了,老實告訴你吧,我們特工組確實很欠人才,說心裡話我真想過在你們部隊裡挖幾個人過來,要是你肯轉行的話,對我們可謂雪中送炭啊。”
秦磊果然還是老實招待了,態度十分誠懇。但這並不能說明易泉就要接受他的好意。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易泉哈哈一笑,又道:“不過我很理解你,換成是我的話,也會想辦法去挖挖別人的牆腳,這年頭最缺的始終還是人才。”
“當然我也知道你們這種人是絕對撬不走的,我只得個想,意yin是沒有罪的,對吧?”秦磊也朗聲笑道。
“不錯,歪歪無罪,我欣賞有想法的人。”易泉說完,看到秦磊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求才若渴的鋒芒,趕緊解釋道:“我也只是欣賞你而已,正如你所說,我們這種人是誰也撬不走的,所以你可以省心了。”
秦磊自嘲地笑起來,笑得很無奈。
沉默片刻,易泉也變得默然神傷,語重心長地嘆道:“別說你了,現在我的小隊也很缺人才,我都想去別的地方挖幾個過來呢。”
“你也會缺?怎講?你們特種部隊不是一向都求精不求多嗎?聽說你們一支小隊通常不超過十人,但一支小隊卻有毀滅一個國家的力量。”秦磊對特種部隊的秘密似乎也知道不少,年紀輕輕的,已經有成爲老狐狸的潛質。
“往事不堪回首啊,我的小隊算是人才較多的,一共十一個人,但在同一場戰役中失去了八個人,現在只剩下我和老莊,還有一個不太成器的傻b了。”
易泉悲天憫人地道,要是傳到郭千軍的耳朵裡,非扒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