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感觸,令易泉隊長不勝唏噓,只聽長嘆一聲,擠了個笑臉道:“知道了,你要姑娘倒簡單,不需要麻煩我的朋友,我認識的就有大把,有機會給你介紹介紹,講講你的故事。”
老莊從易泉的眼神裡也看到了那道一掠而過的感恩、惆悵等各種複雜情緒,卻是心照不宣,一聽說有姑娘介紹,精神便又興奮了,躍躍欲試地道:“可是你說的,記住啊,要像你那位宋死黨一樣,說得牛b點,事蹟真僞不重要,重要的是情節一定要跌宕起伏,英雄形象要鮮明……”
“是了是了……”易泉不耐其煩,閉目點頭,突然才反應過來,惱怒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那哥們講的故事都是虛構的?老子的故事都是假的?”
“那可不好說了,我又沒有親耳聽見,就你那點故事,哪怕再怎麼離奇也不能硬生生把人家一個大美女迷倒了吧?除非那孫少慰長這麼大都沒有聽過故事……”老莊不屑地道,把曲腿一伸,又懶洋洋地躺了下去,在拳頭隊長的心裡扎刺也是絲毫不手軟。
易泉氣不打一處來,一拍案板怒道:“行,我突然想起來了,我認識的美女都已經收入後宮,這個忙可能幫不了你,因爲我穿過的破鞋不喜歡讓給別人穿。”
老莊聽完頓時急了,銃地又坐起來,煞有介事地道:“拳頭隊長,您英明神武,您的英勇事蹟永垂不朽,萬人景仰,迷倒千萬少女,是我等後輩的典範啊……”
“可以了可以了,不要緊張,拳頭隊長沒那麼小氣。”易泉算是怕了他,當下服軟。
“那我未來的性福生活可全靠你了。”老莊嘻皮笑臉地道。
易泉淡淡地點點頭,適可而止地中斷這個沒意義的話題,立馬話鋒一轉:“能不能說點正經的?”
一聽到‘正經’兩個字,老莊突然就換了個人,神情肅穆,道貌岸然,道:“你還想知道什麼,問就行了。”
易泉把臉湊近幾公分,半眯着眼睛,狐疑地道:“你小子,沒有收那姓秦的什麼好處吧?”
“日,我能收他什麼好處?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老莊就像p股被紮了一針,跳起來信誓旦旦地替自己正名,這種吃裡爬外的罪名他可擔當不起。
“嗯,沒有就最好,其實我有個計劃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易泉忽然語重心長地道,其實對老莊的人品,他比誰都放心,至於剛纔帶懷疑性質的問題,也只是爲了引出他下面想說的話。
這個計劃對他來說非同小可,弄不好會犯罪,除了最值得信賴的人,絕不能泄露半句。對老莊他是絕對信任,所以打算讓老莊加入這個計劃。
任何一個傳奇的崛起,都缺不了人才。
“什麼計劃?”老莊好奇道。
“我先問你,自從……自從八峰嶺那一戰後,你有沒有過退役的想法?”易泉目光誠懇地看着他,說到‘八峰嶺’那一戰時,臉色還是無可避免地變了變,這三個字在‘神鷹’小隊裡早就列爲敏感詞,非迫不得已,誰也不願意再提起這段傷心的往事。
當易泉提起這一件事,老莊就能意識到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有多嚴重,於是連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正色道:“說老實話,我不是沒有想過,咱一家人不說二家話,老實告訴你,我現在對戰爭並沒有恐懼,但是對某些事情,是真的膽寒了。但是退役了我又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除了握在手裡的機槍,我真不知道還會做什麼。”
老莊失魂落魄地頓了頓,又道:“是不是你有什麼別的想法?但我未必能幫你,這把槍,已經成爲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沒了它我不知道活着的意義是什麼,你能理解我嗎?”
老莊舉起自己顫抖的雙手,手裡並沒有槍,但他心中有槍,槍的靈魂已經刻進了他的骨子裡,和自己的靈魂融爲一體。
他八歲開始練槍,一直練到三十三歲,已經練到了神槍手的最高境界——人槍合一。所以一旦離開了戰場,他確實想不出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沒錯,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都是爲了戰爭而生的,殺戮是我們的本性,守衛國土、忠誠於國家是我們的本能,或許我們已經被訓練成爲殺人武器,但是離開了戰爭,我們就是一堆廢鐵,連武器都算不上,那纔是最可悲的。”
易泉越往下說,眼神就越發犀利,又接着道:“然而爲什麼我們膽寒?因爲那些並不是我們想要的戰爭,現在這裡沒有第三個人,我就壯着膽子和你說了,那些戰爭,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正義,它充滿了骯髒、齷齪、各種陰謀詭計,我們在前線衝鋒陷陣,拋頭顱灑熱血,看着自己的戰友一個個死去,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向前衝,但是,我們卻無法保證,自己的後背到底是交給了兄弟,還是交給了敵人。”
“試想,八峰嶺那一戰,要不是情報部裡出了內奸,我們……我們怎麼會失去了八個兄弟?整整八個呀……”易泉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全身都在發抖。他的語氣很平靜,體內卻在熱血沸騰,淚水忍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這些沸騰的熱血和抑不住的眼淚都是仇恨和憤怒的遺留物。
老莊一直靜靜地聽他說,做爲一名聽衆,他表面上也很平靜,可同樣的,眼眶裡也帶着憤怒的淚水,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老莊緊緊咬着牙,使了好大勁才張口說了一句:“說重點,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如果沒有重點,他相信拳頭隊長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段讓人悲憤的往事,不客氣一點說,如果易泉以此做爲鋪墊,要是沒有個能說服他的後文,他也許會毫不猶豫地一拳揮過去。
但易泉當然有後文,低下頭咬着牙調整一會情緒才一字字道:“我想建立一支屬於自己的戰隊,不聽命於任何人,不爲任何人而戰,只爲正義和真理而戰。”
老莊顫抖的身體瞬間僵化,如墮冰窟,轉而又有種莫名其妙的興奮,道:“自己的戰隊?爲正義和真理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