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蕭風,簌簌地吹來,寒風徹骨,夕陽未下,便讓人感到絲絲冷意。
“野鬼?”
易泉對這個名字自然不陌生,可以說這一戰已經等候多時了。
這種見面情景跟他之前預想中並不同,野鬼沒有直接派人殺他,連試探的工作都省了,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面前,目的卻是爲了說服他投靠。
“不用懷疑,我就是野鬼,觀察了你很久的人。”野鬼不冷不熱,顯然並沒把易泉放在眼裡,這裡強調了‘觀察’,而不是‘跟蹤’,足可見他的臉皮也不薄。
“你應該是跟蹤了我很久吧?郭琪飛那幾個人真是可惜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倒不希望他們死得太早。”易泉長噓短嘆。在他看來,當然也不致於怕了這個未曾交過手的敵人。
他害怕犧牲,害怕死亡,害怕失去朋友,就是從來不怕打架。
“不必提那幾個廢物,回答你的問題吧,你過來跟我混,你的夢想我會替你實現。”野鬼慢悠悠地道。
“你還知道我有什麼夢想?”易泉輕輕一笑道,感到無比滑稽。
“當然,你不就是想建立一隻不受任何人約束的戰隊嗎?你想走一條跟孤狼相反的路,但不要忘了,不論你的出發點有多麼正義,其實幹的,都是跟‘孤狼’相同的工作。”野鬼道。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就算我跟你幹同樣的事,但是受害人和受益人都會反過來,我們有本質上的區別。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你還是省點口水吧。”易泉道。
野鬼笑了笑,道:“正是因爲如此,我才希望你加入我的團隊,如果我們齊心齊力,‘孤狼’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是以你目前的實力,實在還是差得太遠了,你對付不了他們的。”
聽他這口氣,好像他不太願意承認自己是‘孤狼’的成員。易泉腹誹片刻,好奇地道:“你不是孤狼的人?”
野鬼的神情變得傷感起來,側身眺望,默默出神,嘆一口氣道:“你知道我爲什麼給自己取個名字叫‘野鬼’嗎?”
“爲什麼?”易泉道,本來想表示沒有興趣,但是對方很不對勁,他覺得有必要問個明白。
“因爲我的初衷也跟你一樣,希望能君臨天下,爲正義而戰。”野鬼道。
“哈哈……”易泉忍不住大笑起來,道:“你居然也懂得正義?你可是‘孤狼’的殺手,不要忘了身份。”
野鬼沒有理他,繼續自顧自地道:“我七八個月前才加入‘孤狼’的,或許這樣說也不夠恰當,我們之間僅僅是合作關係而已,等時機成熟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將他們連根拔起。”
他清雅脫俗的氣質,有氣無力的語氣,這番豪言壯語說出來聽似平淡無奇,卻隱隱蘊含着一股無形的力量,令人倍受感染。
得知這一消息,易泉免不了小吃一驚,愕道:“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爲我希望曾經的老朋友會回到我身邊。”野鬼道,墨鏡下面,那雙眸子充滿了憂傷。
“老朋友?”易泉被他嚇了一跳,什麼時候自己還有個老朋友叫‘野鬼’?
“對,老朋友。”野鬼道。
突然,易泉隱約聽到遠處四面八方有車輪聲傳來,他的聽覺已經接近了蠍子,警惕性極高的動物,常人也許無法聽見十里外的發動機響聲,但是易泉卻能聽到車輪聲,宛如戰鼓雷鳴,畢竟這裡是深山野嶺,本就靜悄悄一片,十里內任何風吹草動都很難逃過他的法耳,尤其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這種特殊的異能更加明顯了。
在危機感浮上心頭那一瞬間,易泉便動了。
心一動,則刀動。
一道刀光一閃,宛如一道閃電,一沒而過,快得不可思議。
任何詞語也無法形容這一刀的華麗,完全出於下意識所發出的一刀便具備如此恐怖的力量,易泉的刀術之精進速度可見一斑。
當你站在山地上,天空一道閃電擊向你的天靈蓋的時候,哪怕跑得再快也快不過光速,毫無疑問要一命嗚呼。
但野鬼不慚是野鬼,同樣是一個下意識的閃避動作,居然避開了這一刀,瀟灑利落,那動作之優美就如九天仙女的舞蹈,也許這個詞不適合形容一個男人,但他身上那種清雅脫俗的氣質確實有着別味的美感。
在他避過這一刀的剎那,同時他整個人也消失了,約半秒鐘的功夫,才又閃現在原處,若非眼力獨到,還真以爲他從來就沒有動過,可是刀子並沒有穿過他的咽喉,而是像脫了繮的野馬般貫穿八條樹幹,最終沒入了第九條樹幹中,其中兩棵較小的樹應聲倒下,黃葉漫天飛舞,沙沙作響。
“好刀法,你真是越來越強了。”野鬼不禁感嘆道,語氣依然很平淡。
“隱形戰衣……”易泉也詫異,戰衣雖然可以隱形,但是人畢竟還是實體吧,要閃過這一刀,絕對不是單單靠一套衣服就能做到的,可想而知野鬼的身手有多可怖。
“你不要緊張,確實有幾個人正往這邊趕過來,但是我對你沒有惡意,他們不會對你動手的,就算我們打一架,你把我打死了,他們也不敢動手。”野鬼話音一落,遠遠的三輛越野摩托車便飛奔而來,分別在三個方位把易泉包圍了。
這三個人便是之前曾跟蹤易泉去過青雲大學、差一點就對孫豔下手的黑衣人。
他們依然是一身黑衣打扮,均戴着墨鏡,顯得十分神秘。易泉淡淡地掃過一眼,只見中間的一人臉上有道刀疤,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真是用心良苦啊,這三個人就是一直在跟蹤我的人?這等跟蹤述實在是了得,我能擺脫掉郭琪飛一夥人,後面卻依然有高手前撲後繼,你爲了監視我也下足了血本。”易泉嘆道。
“我已經說過,你是我的朋友,以前是,現在也是。”野鬼頓了一下,又道:“我至少有幾百次機會可以對付你,但是我一直沒有,只派人悄悄跟着你,因爲我想知道你的近況,想知道你是否跟我一樣”
易泉覺得越聽就越玄乎,心道,我的朋友有限得緊,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時候交了這麼個朋友。
據易泉自己判斷,在他所有的朋友當中,包括老莊,也沒有身手這麼變態的人。
“你介意把眼鏡脫下來,撥開你的衣領,讓我看看你是何方神聖嗎?”易泉道,這一刻,他心裡突然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