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燕語坐在化妝室內,一身得體的禮服襯得她的身材前凸後翹,略施粉黛的她,顯得更加的靚麗。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
剛剛電話還一陣亂響,現在已經靜下來了。她知道是林純依打來的電話,可相同的話已經說得太多了,她也不想再重複。
現在,誰的電話她都不會聽了,除非是……舒羽?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淨喜歡跟自己鬥嘴的男人,在自己心目中佔據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位置。每次跟他在一起,她總會覺得很安心,然後跟他鬥嘴,又會覺得很有趣。
樑燕語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戀愛的感覺,但她心裡很清楚,如果一定要訂婚,甚至結婚的話,她會選擇舒羽,而不會選擇現在這個紈絝子弟。
可是問題又來了。是什麼原因讓她下定決心要走向婚姻的殿堂?還是跟一個完全沒感情的人呢?
樑燕語腦海裡再一次浮現起爺爺的臉,那張像乾枯核桃殼那樣的臉。出生後幾乎沒怎麼回到京城來的她,對這張臉本來沒有太大的好感。可偏偏就在前天,他把自己叫去,和盤托出了家族的所有問題,而她,是整個家族最後的希望了。
如果她不答應,他就會拒絕吃藥,讓自己活活痛死。雖然知道爺爺將不久於人世,可善良的樑燕語真的無法拒絕,這麼一個臨死者生前最後的願望。
於是,她稀裡糊塗地答應了;今天,將舉行這一出荒誕可笑的“政商聯姻”。
或者每個世家子弟的命運都是如此:作爲家族的一份子,他可能可以享受這個家族帶來的榮光,可當這個家族需要的時候,他將不得不犧牲自己,包括個人自由與愛情。
這時候,化妝室的門被推開了,一臉愁色的樑百易走了進來。
“爸爸!”樑燕語想強裝出笑意,但被樑百易看在眼裡了。
“小語,如果你覺得委屈,或者有一丁點不想的話,我現在馬上出去跟他們說,推掉這場婚事,好不好?”樑百易心裡很愧疚,他覺得自己
不應該把樑燕語帶回到京城來,如果沒回來,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樑燕語說:“爸,別說傻話了。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地步,還能有彎轉麼?”
樑百易默然。
的確,到了這種地步,如果還想悔婚,那實在太說不過去了。可這犧牲的,偏偏又是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這事情,想想都讓他感到窒息。
“爺爺怎麼樣了?”樑燕語想到了這個問題。
樑百易說:“也沒什麼了,他已經肯吃藥,肯配合治療了。剛剛他還讓李醫生專門用救護車把他載過來了,他說一定要親眼過來看看你。”
樑燕語苦笑了一下,說得挺好聽的,可爺爺的心思她怎麼不知道?說到底,還是怕她變卦而已了。
樑百易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既然已經定了,就別想那麼多了。你再做做準備吧。”
快要出門時,他突然回過頭來,問:“小語啊,你說那個舒羽會不會來宴會上搗亂呢?”
“他——”樑燕語身子微微一顫,然後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聯繫他了。”
樑百易“哦”了一聲,走了出去,嘴裡還喃喃地說了句:“說真的,我還真希望他能來搗亂一番。”
是嗎?連爸爸也這樣認爲?樑燕語看着鏡中的自己,臉上滿是困惑。
這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
燕京大酒店今晚可以說得上是冠蓋雲集,衣香鬢影,整個大廳到處都是達官貴人,成功人士。商界的、政界的,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出現在這裡。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習慣性的笑容,不斷地相互打着招呼,對即將進行的訂婚宴,更是充滿了期待。
一身西裝,風度翩翩的何亦亨,穿梭於衆人之中,臉上更是洋溢着無比的笑意,當然,還有幾分得瑟。
這樁政商聯姻,其幕後的內情,只有少數幾個家族元老,以及他自己本人才知道。
樑家在樑百行的魯莽行動下,幾百億的投資打了水漂,國內的生意尤其是房地產方面,更是遭到了各種打
擊,在幾個一線城市均遭遇雪崩似的潰敗。在這種情況下,樑家只好由樑十力出面,求助於何家。
雖說四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說到底還是利益聯盟的關係。樑家自從專注於從商後,跟政軍界的其他三大家都有種疏離感了。何家要幫助樑家,也非得費一番苦功不可,比如要利用到很多的政治資源、人脈資源。
但恰好在這個時候,樑百易父女回京的消息在圈子內傳開。何亦亨在無意間看到了樑燕語,爲之驚豔不已,便想佔爲己有。何家家主何龑本來不大在意,可拿到了樑燕語的八字後,不禁嚇了一跳,一改先前態度,極力要促成此事。
原來,何龑篤信命理八字,他算出了樑燕語的八字,乃是極其罕見的“七星照耀,紫氣東來”之相。娶了這樣的女子,輕則“福廕家宅,家族興旺”,重則“仕途亨通,位極人臣”。
何龑一直認爲,自己能身居高位,跟他有個八字極好的妻子是息息相關的。而現在樑燕語的命理,竟然比他的妻子還要好上幾倍,這種好事,豈能輕易放過。於是,以幫助何家脫困爲條件,他極力促成了這樁婚事。
爲了防止樑家反悔,何龑還迅速地張羅了此事。於是,這樁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的訂婚宴,便匆匆忙地上馬了。
何亦亨一想到何龑跟他說這話時的情形,心裡就忍不住得瑟。想到以後娶了這“命理極好”的妻子後,可以風光無限,位極人臣,那感覺實在是爽到爆了。當然,更重要的是樑燕語本身就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美女,這讓遊獵花叢已久的何亦亨,也不免充滿了原始的衝動。
嗯,老天待我還真不錯呢。何亦亨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出來,那模樣,像極了偷吃了魚兒的貓。
這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曾經在臺上打敗了託尼的人,好像叫……對了,是舒羽。他不是樑燕語的保鏢的麼?怎麼這時候會出現在這裡?
舒羽也剛好往這邊看來,笑眯眯地看着他,心裡卻在轉着另一個念頭:嘿嘿,過一會兒,搶親大戲可就要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