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楚剛剛失態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她富家女子,高貴出身的形象了。
這個壞蛋,死傢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混賬東西。杜楚楚覺得她今天抓狂的次數,比以往二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偏偏自己還奈何不了他。
她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說:“行,潛烏龜就潛烏龜!”
這個遊戲簡單得很,裁判長把一隻牌拿開,隨即撲克牌分成兩堆,每人一堆。舒羽拿過牌來,很隨意地把每一對對子扔下來,相反,杜楚楚顯得有些謹慎,她扔牌的速度,要稍稍慢了點。
全場的人都在緊張地看着兩人,這估計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引人矚目的一場潛烏龜遊戲。
造成這種奇葩局面的人,除了舒羽這個超級奇葩,還能有誰呢?
大約還剩下七張牌左右,舒羽問:“我向來有紳士風度,讓你先抽吧!”
杜楚楚當然不客氣了,伸手一抽,隨即扔掉了一對牌。初戰告捷,臉上忍不住洋溢着微笑了。
舒羽聳聳肩,說:“行了哦,到我啦!”他伸手一抽,然而只把那牌插回到自己的牌裡面,沒有下文了。這麼說,他剛纔抽到了那個單牌,那是一張紅心六。
杜楚楚暗叫慶幸,再看舒羽大咧咧的,那隻單牌就明明白白地插在左邊第二張那裡,這樣抽,就容易抽多了。
果然,接下來杜楚楚扔掉了四張牌後,手上還有三張,舒羽手上卻還有四張。
杜楚楚正要再抽的時候,舒羽纔有些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腦袋說:“哦,對了,我把這個牌插得那麼明顯,難怪你不再抽它了,你等等,我先整一整,讓你把它抽回去。”
他所謂的“整一整”,就是把四張牌洗了下而已。不過,他的動作極快,杜楚楚睜着眼看牌,卻明顯更不上他的節奏,稍稍一愣神,那牌已經被洗得面目全非了。
這一下,杜楚楚有些笑不出來了。她本以爲自己洗牌速度堪稱一絕了,可現在跟舒羽相比起來,還真的不夠看呢。這個死傢伙,原來根本就沒使出他的真本事。
杜楚楚吸了口氣,心裡
想,有四分之三的機會,怕他幹什麼?於是伸手過來,在第二個和第三個左右徘徊,她的直覺認爲,舒羽剛纔把那隻單牌插在第二的位置,現在肯定不會插在那裡了。
不過她又在猶豫,這個死傢伙,說不定偏偏就喜歡這麼做。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要對付起來,可就是麻煩。
她的手在第二第三上面徘徊,舒羽忍不住了,看她捏住第三隻牌的時候,說:“行了,行了,就是這隻,放心抽吧。”
杜楚楚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頓時亮堂了。讓我抽這一隻,肯定有問題,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把第二隻抽了過來。
然而這一抽,眼珠子都瞪大了,這隻牌,不就是舒羽從自己那裡抽出去的那隻紅心六嘛?這個傢伙,竟然說實話的?
但她馬上想到兵法上面說的,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個舒羽,就是篤定了自己不敢抽,所以才這麼說的。可笑自己竟然上了當,真的不敢抽。
這回,還真是有種想哭的衝動啊。
舒羽搖頭嘆息:“女人啊,女人,怎麼就那麼喜歡自作聰明呢?我明明說了讓你抽那隻,你就抽唄,幹嘛偏要抽旁邊那隻呢?唉,像我這種,誠實可靠小郎君你都不相信,還能信哪個啊?”
誠實可靠小郎君?這TMD的不是在逗我嘛?就你這蠱惑之人,竟然還說是“誠實可靠”,這真是太可笑了。杜楚楚心裡在滴血,但又說不出話來。
舒羽想要繼續抽牌了,杜楚楚馬上說:“等等。”她馬上把四張牌洗了一遍,不放心,再洗一遍,然後才慢慢地攤開,讓舒羽來抽牌。
舒羽直接伸手過來,捏住了左邊的一隻牌,笑着說:“這個……不能抽!”
本來眼角有細微抽動的杜楚楚,臉上頓時一黑,果然,舒羽抽了另一隻牌,迅速地剩下兩隻牌了。
杜楚楚鬱悶到死,怎麼這個傢伙就那麼詭異的,他難道還有透視眼?這時候,舒羽悠然地說:“告訴你一個秘密……千萬別在我面前洗牌,我什麼都知道。”
杜楚楚突然醒悟,這死傢伙剛剛洗牌速度那麼快,說不定他的記牌還真的能跟得上自己
的速度呢。大意失荊州,大意失荊州啊!
很快,杜楚楚抽掉了舒羽的一隻牌,扔掉一對,這時候,舒羽手上只剩下一隻牌,而杜楚楚手上則有兩隻牌。這麼一來,如果舒羽再抽中的話,牌局結束,杜楚楚將會落敗。
杜楚楚看到對方伸手想抽,馬上說:“不,等等。”她把兩隻牌拿到身後,窸窸窣窣地翻弄了一陣子,過了好久,才把兩隻牌拿出來。
舒羽看馬戲似的,看着她鄭重其事地把牌拿起來,手捏得很緊。他忍不住笑了:“你也不用太緊張,其實這場賭局,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我這麼一抽,你看,故事就結束了。”
他伸手過來,幾乎半點都不猶豫,一下子把牌抽去,湊成最後一對,扔在賭桌上。
杜楚楚眼睛都瞪圓了,木木地看着手中那隻紅心六,完全不敢相信對方就這麼勝利了。而且勝得那麼幹淨利落。這是怎麼回事?他真的有透視眼?還是,在這副牌上,他早已做了記號什麼的?
舒羽湊過來,笑着對她說:“我剛剛說得不夠清楚嗎?千萬別在我面前洗牌,我,什麼都知道。”
杜楚楚先是愣了愣,突然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說道:“你,……難道你……”
舒羽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是的,你猜對了。”
杜楚楚此刻心裡的波瀾無限起伏,這個看起來土土的年輕人,竟然能達到那樣的境界?這實在讓人無法相信。
在跟隨師父學藝的時候,她的師父就曾經跟她說過,賭場上記牌有三重境界:眼看,耳聽,意識感應。
眼看,這個大家都懂,杜楚楚一直以來練習的,都是眼看。剛剛舒羽說“我什麼都知道”,她第一時間以爲他是靠眼看的。沒想到舒羽其實是靠耳聽的,故此,杜楚楚把牌收到背後,無論如何鼓搗,都逃不過舒羽的聽力捕捉。
很多人“眼看”都尚且跟不上別人的手速,更逞論靠“耳聽”了。舒羽年紀輕輕,卻竟然能靠“耳聽”,有如親見,這境界,便是她的師父,也未必能達到啊。
正如舒羽所說的,這一場比試,從一開始,其實就已經決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