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我就拉開車門跳出去了。
我的指尖緊緊攥在掌心裡,天,他憑什麼以爲我們在談戀愛?
大概吧,有錢人的心理世界就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連感情這事兒也是我說了算。
好在,我是說好在,一路上葉顯沒有再說什麼讓我想要跳車的話,而且我把狐狸放在他和我的中間,我在心裡默默祈禱着,如果他敢再面無表情的說些生硬的胡話,那麼,咬他吧狐狸,狠狠地咬……
車子到達旅館門口,看到門是半掩着的。
葉顯有些不解地:“你家有人?”
“對面星星裡的姐兒在裡面看電視,你要一起嗎?”我淡淡地笑,於他這樣潔癖的人,怎麼可能會想到和那些姐兒們混在一塊。
果然他丟出一句:“不必了,一週後見。”
……
這個世界上,當你覺得一切都絕望不已的時候,偶爾看看,會在視線裡多出不一樣的風景。
比如年獸,我萬萬沒想到他會幫我那一下,而且,他又是怎麼會知道那時候狐狸會朝着葉老太太的臥室門跑去的?
暗討着,進了旅館大廳門後,看到櫃檯內沙發上兩人一個清秀得讓人發恨,一個陽剛英武的男人正在拼排坐着看電視的時候,呃!年獸和竹郎,他們終於相識了。
聽到腳步聲,兩個人同時扭頭看向我一眼,也僅僅是一眼而已,年獸就繼續看他的電視去了。
竹郎到從櫃檯裡走了出來,清靈般的俊秀臉龐上帶着關心:“好玩嗎可兒?”
“還行。”我滑了年獸一眼,小聲問:“你們兩?”
“年獸兄挺友好的。”竹郎淡淡地笑:“比起某些老妖怪要友好多了。”
“……我要去睡一會兒,別叫我,就算天塌下來也別叫。”話完我朝着年獸說了一句:“年獸老爺,謝謝你先前救我。”
“撲哧”
竹朗沒憋住笑了起來:“你幹嘛叫他老爺。”
他不像嗎?
我這跟人道謝,他什麼反應都沒有,高傲得很。
朝着竹郎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抱着狐狸上樓了。
這真不是一個尋常年,家裡同時來了兩隻靈神,狐狸又現形恢復不了,而葉顯居然想要跟我求婚。
真不尋常……
這是我睡着之前思緒裡唯一閃過的念頭。
如果我知道,自己睡着後會做那樣一個夢,困死我吧,也不會睡。
……
腳下白色的雪堆積如山,冷風中帶着旋轉冰冷如刀的雪片撲打在臉上,我眯着眼睛費力地看着空曠的前方。
狐狸呢,我懷裡怎麼空空的。
當下心裡一緊,扭頭大叫着他‘狐狸,狐狸’如迷霧一般的霧裡突然急匆匆衝出一個人來:“可兒,快走。”
這人的聲音很熟悉,下意識裡回頭一看:“二姑,你怎麼在這裡。”
“快走。”她說,一邊拉着我驚慌的回頭看,一邊飛快的奔跑。
力氣大得不可思意,我覺得自己的腳步已經快到只有腳尖點地,雪花細細密密地打到臉上,而我回頭看那些霧,他好像一團巨大的棉絮似的正在慢慢擠壓過來。
“二姑,你有沒有看到狐狸。”
“有啊。”
“他在哪兒?”
“他在……。”
呼嘯而過的風,一下子將二姑的聲音吹得無聲無息。
“什麼,你說什麼二姑。”
二姑沒再說話,而是拉着我驀地停下腳步,前面荒蕪的雪地裡坐着一個人,黑色的棉襖大衣,那整齊而束在腦後的髮髻,我心裡一緊,急忙再往前一步,卻被二姑緊緊地拉住:“可兒,不能過去。”
“那是楊阿婆。”我尖叫:“阿婆,阿婆,我是可兒。”
叫了好幾聲她才緩緩地轉過頭來,是阿婆沒錯,只是她臉上的表情很陌生,看着我的時候沒有任何感情,反到是多了些超脫一切生死的從容和漠視。
她輕輕啓脣對我說了一句什麼,風雪太大了,我聽不清她的聲音,但卻清楚地看到她的脣語說了兩個字:“北凝。”
“北凝怎麼了阿婆?”二姑緊緊拽着我,不讓我過去。
驀地一下阿婆坐着的
地方突然發出巨響,大地裂開一條縫,阿婆掉了進去。
“阿婆。”我尖叫着,拼命想要跑過去,可轉眼間那條地縫又合攏上了,巨大的推動力讓整個世界都在顫抖,而且隨着地縫合攏,裡面有一股鮮血和着碎屑的什麼東西飛了出來。
我沒看清楚,便猛然一驚,醒了過來。
……
上古,三界之間流傳着一種來自神秘國界的妖孽異術,異術修成之日,修術者可入別人七竅,溶其血肉,深入思想,而受害者卻往往不知自己已經中咒。
一時間三教九流,三界神魔,個個對這秘術崇抑無比,誰想最終卻被一個長相其醜之人修煉成功,之後此人便混跡於世,來無影去無蹤。
後來世人給這個奇醜無比的人起名夢魘。
試問人世間誰不會做夢,爲何想要做什麼夢由不得自己,據說夢魘手裡有一個小瓶子,瓶子裡有怎樣撒也撒不完的沙子,每當夜幕降臨時分,夢魘就會灑一把沙子到人間,於是誰做什麼夢,夢裡快不快樂,其實都是看運數而已。
而我,這一年來奇葩事情最多的我。
早在很久之前,在第一次夢到一個男人被頭下腳上的倒插在樓梯門頭上,而第二天就聽到莫非說有這麼一宗案子的時候,我就被夢魘給纏上了。
可我並沒有任何察覺。
夢和現實相結合這樣的事情也爲數不少,我一直沒有再意。
只到這會兒竹郎認真地看着我說:“如果你能看到自己腦子的話,一定會看到一個奇醜無比的男人正坐在你腦子上撒沙子。”
這已經是我從葉家陽明山別墅回來兩天後的事了,我整整睡了兩天,被夢嚇醒後下樓,大腦還是一片混混沌沌的時候,就聽到竹朗跟我講了這樣一番話。
我怵住。
“竹朗,不要開玩笑。”
“我跟誰開玩笑都不會跟你,尤其是這種事情。”竹朗很認真地看着我。
好吧,他長得真的很清秀,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他身上的T恤衫再大,年仔褲多了幾個破洞,但他依然像從聖水蓮花池裡撈出來似的乾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