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出屋,我去解決。”故做輕鬆的安撫下她,放下電話,長長吁了口氣。
走到二樓,就看到狐狸正斜斜靠在樓梯口處,好玩似的嘴裡還嗑着瓜子兒。
聽到我的腳步聲回頭,笑着說:“可兒,你瞧他們真逗。”
只見二樓走道上,那老爺子帶着五個黑衣怪人,或站或坐,個個手裡拿着沉舊的樂器,有簫子,小羅,二胡和銅釙。
叮噹叮噹,整個小旅館都快被掀上天了,可他們奏得很起勁兒,而且這種音調聽得人心裡瘮得慌,這是那種在民間有人去世用的喪樂。
我推了狐狸背上一把:“快去管管。”
“管什麼,人家沒事做練習一下有錯嗎?再說了這旅館裡也就我們兩個人。”
“不是還有任微的嘛,影響她休息了。”
“切!”狐狸翻了記白眼,突然低下頭來在我耳邊說道:“傻呀,你以爲蟲孵沒了,蛇垢也除了,這個小旅館就沒事了,你想過沒有,那些爲這兩個妖物付出生命的,他們的靈魂到哪裡去了?”
我後腦一涼:“你是說他們還在這裡?”
“嗯,所以說,老爺子他們這一弄挺好的,這樣一來,那些該超渡的,想攪亂的,也許就會離開了也說不定。”
“那樓下櫃檯後牆裡的那隻手呢,他也會消失嗎?”
“不知道,但那傢伙好像沒什麼惡意,所以就隨他吧,管那麼多閒事幹嘛。”狐狸笑嘻嘻地往我嘴裡塞了顆瓜子。
驀地驚道:“哦呀,那顆瓜子我剛纔舔過。”
“呸。”
……
至於任微那邊,狐狸做了點小手腳,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總之老爺子們一直奏了很久,而任微卻沒有再給我打來電話,到是對面星星裡的阿扁姐給我打來電話。
我沒敢接。
不一會兒發了條信息來:“搞毛啊!”
自然這信息也是不能回的,我抱着阿婆的玄學書,努力讓自己心定下來看進去幾個字,隨後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夢裡似乎也能聽到那些陰
沉沉的喪樂聲,伴隨着這種陰沉沉的聲音,吱呀,我的臥室門被人緩緩推開。
是誰啊?
餘光裡看到一個矮小的穿着黑衣紅花團,大面襟老款的老太太走了進來,手裡執着一個桔黃紗籠,臉色陰沉着對我說:“叫這些人走,吵的婆子我心煩。”側影照出老太太背上那一大坨肉團。
“阿婆,對不起啊,我這就叫他們別敲了。”我從牀上坐起來,腦海裡思討着,這是狐狸收進來的客人嗎,否則長得這麼有特色,自己怎麼可能會忘記。
“最恨那個死老頭兒。”老太太嘀咕了一句。
“就是嘛,那是個什麼東西,敢跟我們搶生意。”尖尖細細的一聲。
我正低頭找着鞋子,不由得愣住擡頭看了看,屋裡沒有人,只有我和老太太,而且她手裡的紗籠像是被無根而起的風吹着似的,總有那麼一種晃晃悠悠的感覺。
這老太太真逗,竟然用兩個聲音說話。
她那陰惻惻的目光看得我心裡只發毛,還催促着:“快點。”
“你老別急……。”我剛說了一句就愣住,啞然地看到老太太的脖子處衣服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着,那不是駝背嗎?急忙眨了眨眼睛再看出去,可不,一定是我眼花了。
扭頭穿鞋。
哪知一腳踩出去竟然像是踩進了一個無底深淵似的,我一頭載了下去。
“啊!”
撲通,像是墜落了許久,而且渾身都被冷風吹得涼颼颼的感覺,但落地時卻覺得身體下一片柔軟,嚇得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裹着被子從牀上掉到了地上。
天亮了。
剛纔那個夢和墜落的過程真實得我連忙從被子上爬起來,跑到老太太站立的地方查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她手裡提着的紗籠正在噝噝地往下滴蠟,好像太破舊了,所以有幾滴掉到了地上。
其實希望自己什麼也沒看到,可是,真的就在那塊地板上看到了幾滴令人心驚的紅蠟。
只覺得頭髮一麻,我無力的跌回去坐到了地板上。
“咦
,這是個什麼新姿勢。”
頭頂上響起狐狸嘻皮笑臉的聲音,話完伏下頭來,用他的狐狸鼻子在我頭頂上來回吸了幾口氣:“該洗頭了可兒。”
我臉色蒼白的指着那幾滴蠟:“狐狸,你看,有個穿着花衣服,背上還有個駝背的老太太來過。”
“嗯。”狐狸很淡淡地應了一聲:“快點去洗漱吃早餐。”
“你沒聽到我說什麼嗎?”
“聽到了,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你得去應付另外一件事。”
“什麼?”
“楊碩來了。”
我才站起來一半的身子再次一軟,完了,該來的,想擋也擋不住。
……
“綠小姐,這是葉總讓你籤的文件。”
楊碩將厚厚一疊文件推到我面前來,一臉公事公辦:“你可以仔細看一下,不清楚的地方問我。”
“這麼快,葉先生就要低價收購狗街了嗎?”絕望的看了狐狸一眼,這傢伙沒心沒肺,雙腿交疊坐在那裡無所事事:“狐狸,要不,你幫我看看。”
一想到連累了那麼多的街坊,我眼睛都花了,更沒那個膽量去看那低微的價格。
“不是的綠小姐,這個合同,只是關於你一個人的。”
“關於我一個人。”
我急忙把合同拿起來一看,大體內容是這樣的,葉顯可以不收購狗街,但是在我未來的所有日子裡,必須隨叫隨到,一天二十四時,不得有任何原因,不得有任何理由拒絕他的使喚。
“這算什麼,不是把我自己的人身自由賣給他了嗎?”看着這些條條款款,我怒憤得氣結:“楊秘,葉先生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楊碩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有些難堪地握拳在脣前輕輕一咳:“咳,還不就是……爲了能永久性折磨報復你唄。”
“……”
“綠小姐,你是鬥不過葉先生的,依我看,最穩妥的辦法,你還是把安眠旅館讓給他吧,這件事情越鬧越大,總得有人讓步,而且很明顯的是,讓步的那個人必須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