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麗江的邂逅

乘坐國航的班機, 阿大和姚芮靠近夢想的麗江古城。因爲事先已經和當地的客棧聯繫好了,兩人出了機場後就按照客棧老闆熱心的提示,坐上了機場大巴到達新城, 然後直奔古城。

古街, 小橋, 流水, 人家, 還有獨特的納西文化是阿大和姚芮初識麗江古城最深的感受,正好此時是旅遊淡季,古城得到了難得的清淨。踩踏着陌生的石板路, 小巷幽深,木門輕鎖, 到處都是青磚灰瓦的古民居, 細細地聆聽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納西古樂, 恍惚間,兩個人似乎都已經忘卻了自己身處的年代。按照客棧老闆給的路線, 兩人來到一條長長的巷口前,在巷子的深處,有一個人正一邊往他們的方向過來一邊招手,看來這個人就是電話那頭的客棧老闆了。

客棧老闆是個憨直的中年男子,走在窄窄的石板路上, 他一邊說明客棧的大體狀況, 一邊充當導遊介紹麗江這座古城, 穿梭在古城歷史悠久的街道, 腳踏着光滑斑駁的青石板, 竟然忘卻了旅途的疲倦。直到老闆說“客棧到了”阿大和姚芮才捨得收住東張西望的目光,眼前那個門口, 紅色燈籠上寫着兩個醒目的字——“邂逅”,這就是他們要住的客棧了。

隨着“咿咿呀呀”的開門聲,阿大和姚芮跟着老闆走進了大門,與其說這是客棧,眼前的佈局更像一個古城小院,洋溢着祥和與淳樸的氣息。屋樑上的燈籠泛着銅黃色的燈光,顯得小院古舊而溫馨。庭院裡隨意地擺着一張搖椅,幾盆盆栽,還有桌子和藤椅,真有種家的感覺。走進庭院,那彩繪着獨特的納西壁畫像是在闡述着古老的文化,獨立在一旁的臘梅花讓一股獨特的香味縈繞在鼻尖。跟着客棧老闆走進自己的房間,房間裡木製的傢俱和牆壁一下進入眼球,姚芮迫不及待地環顧房間,簡潔乾淨,方便實用,熱心的老闆又寒暄幾句後就離開他們的房間。在麗江能碰到這樣環境和價格的旅店真的是件很不錯的事情。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後,一身倦意的姚芮一躺下就睡着了,阿大卻一點睏意都沒有,靠在牀頭翻閱畫冊。月光伴隨着幽幽的香氣透過那刷着紅漆的窗櫺灑進房間,照在牆上懸掛着的那幅麗江織布畫,衣着鮮亮的畫中人物,在月光下彷彿活了一樣,他們正在舉行盛大的宴會,他們正在歡聲歌舞。不經意間阿大被那樣的場面吸引,然後輕身下牀走到窗邊,夜晚的麗江是沉靜的,那一種寧靜深入骨髓。庭院臘梅的香氣在夜裡越發清幽溫婉,讓阿大忍不住推門而出。

靜悄悄的庭院裡夜空明淨,庭院中央泛着令人沉醉的銀色月光,無意降落在盆栽上的夜露閃着可愛的光點,空氣中雖帶着一點涼意,卻夾雜着迷人的芬芳。可這樣的月色卻不是阿大一個人在欣賞。庭院的角落,一盞小燈發出幽幽的光芒,一個女子靜靜地拿着畫板坐在昏暗的角落裡,時不時地擡頭望一下夜裡的臘梅樹。靜謐的夜裡,阿大似乎都能隱隱約約地聽見鉛筆與紙張之間的摩擦聲,此時的她就像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把麗江的夜映襯地更加迷人。傳說麗江是豔遇之都,是夢中豔遇的地方,阿大雖然對這些東西感到俗氣,但此刻的情景卻讓他的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漣漪,輕輕地向前走去,希望能從另一個角度看清對面的那個人,步履很輕卻還是驚動了正在畫畫的人,她輕輕地擡頭,想知道是何處的雜音驚擾了夜的沉靜。昏黃的氤氳瀰漫在她如雪般的臉上,宛如絲綢一般的頭髮從耳旁滑落,落到臉旁,將她的膚色襯托得更加白皙,她宛如落在人間的天使。此刻,天使對着心懷歉意的阿大微微一笑,他的心頓時昇華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可還沒來及得說什麼,連還以一個微笑都不及,阿大眼前的天使,就收起畫板走進了後面的小屋,不知誰說過,麗江的夜是睡不着的。

清晨,麗江獨有的陽光灑進房間,還沒睜開眼睛就已經感覺到了陽光的溫度。走出房門的時候,阿大不由自主地望了下對面的那個小屋和角落裡的那棵臘梅樹。房門是閉着的,看不到裡面是有人還是沒人,昨晚的事情雖如夢境一般卻如此深刻地印在心裡。跟姚芮在客棧裡簡單地吃了點早餐,兩人拿着畫板和畫具各自出去採景了。

客棧位於古城的七一街崇仁巷,一向安逸寧靜的它保留了更多古城的氣質。阿大隨意地漫步在麗江的長巷,古街,石橋最後來到了麗江的心臟——四方街。它是茶馬古道最重要的樞紐,這裡商家雲集,有古城最著名的酒吧街,自然是麗江古城最繁華的地段。從科貢坊出來,阿大揹着畫板想要尋找一個繪畫的地方,到處走走看看最後竟然在四方街裡迷路了,連原來的方向都找不到了,無奈只好跟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向前走去。

走進一個小巷,拐過一個個彎,走過一個個石橋,踏上一條窄小的階梯,阿大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眼前都是陌生的景象。不遠的地方有座兩層樓的亭子,毫無目的地向它走過去,爬上木製的樓梯,伴隨着“咯吱,咯吱”的聲音到達二樓。阿大將畫具放下走到護欄前,對着遠方深深地吸一口氣,新鮮的空氣涌進胸腔,心曠神怡,腦袋也得到了暫時的清醒。亭子正對的是四方街的一角,不遠處的那個茶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是她!!那個夜晚阿大誤以爲的天使。她又是靜靜坐在角落,桌上放着一壺茶,一個茶杯在她胸前擺着,她手裡翻閱着一本書,那樣入神,彷彿在她的世界裡再沒有其他東西了,阿大看着她,然後爲她支起了畫架。

畫筆飛揚在白色的紙上,色彩協調地融合在一起,水藍色的天空,白色的雲朵,古香古色的樓房,都成了畫面的背景,畫面中央的那個女子,手裡的書被風微微吹起,她一身青衣,長髮披肩,幾縷髮絲垂在耳旁隨着微風輕輕擺動,阿大拿着畫筆細細地描繪眼前的柔美與慵懶。畫面上,古城的古老與浪漫相互碰撞,勾畫出這份的意外的邂逅,阿大開始做一些的修整,他畫的入迷專注,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茶樓上的人早就已經離去,當飛揚的手落下最後一筆顏色,阿大急切得擡頭尋望對面的人,卻失望地只看到一個茶壺被孤獨地遺落在桌子上,阿大低頭看自己的畫,畫中人的美麗讓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臨近傍晚的天空一片灰濛濛的,阿大看了眼手錶就去收拾畫具,繼續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古城的小道,竟讓他找到了原來的方向。

麗江的夜是夢幻,慵懶和清爽的,讓人不自覺地就放慢了腳步。阿大輕輕地踩在被雨水沖刷得光溜平滑,泛着青光的石板路上,享受着古城沉香的月色。河裡的蓮燈沿着潺潺的溪流漂向了前方,不知攜帶着多少人的青春往事和心中美好的期盼。正當阿大看得出神的時候,姚芮的身影出現在河岸旁,他手裡也拿着一盞蓮燈,望着燈不知說了什麼後就將它輕輕地放入水中,然後久久地看着它離去的方向發呆。阿大看着姚芮這副樣子竟然覺得好笑,就走了過去。

“姚芮,發什麼呆呢”

姚芮聽到阿大的聲音,向河對岸看過來:“這裡可是發呆的聖地呢!”

順着來時的方向,兩人成功到達客棧,房間裡姚芮正在浴室裡洗澡,他這一天所畫的的作品小心地放在自己的牀上鋪開。阿大細細地看着那些畫,有小橋流水,有東巴文字,有特色的古民居,看來姚芮對這座古城也有着深厚的感情。正當阿大幫他收拾畫紙的時候卻發現牀頭的角落有一張畫被捲起來放在那,阿大隨手拿起打開了畫紙,水車,小橋,青石板,一個美麗的女孩光着腳丫坐在河岸上綻放微笑,這是一幅全憑感覺畫出的作品,每一個景物卻都栩栩如生。畫中的女孩笑得那般純淨,燦爛,從這樣的笑容後,阿大不僅感受到畫者的用心細膩更感受到畫者對畫中女孩的愛慕,這張畫是他今天所有的畫也比不上的作品。阿大仔細地將它卷好,重新放回牀頭,然後走出房門。對面的小屋亮着微弱的光,每一次閃動都帶着阿大的心跳,坐在庭院的藤椅上,想起了小陽就撥通了電話,電話卻是她媽媽接的,說是送蘇年下樓還沒上來,跟張母聊了會就掛了,根本沒希望她會提早上來。月色如水,流動着賞月人的心思。

麗江的第二天,阿大和姚芮一起睡了個懶覺,出門的時候發現對面的小屋大門敞開,客棧老闆正熱心擡着一個行李箱帶着客人進去,阿大走了過去正巧碰到走出來的客棧老闆。

“同學,今天要去哪裡玩啊?”

“還沒想好了,今天有新客人嗎?”

“對,剛好這個房的客人早上退房了就來個新的客人。”客棧老闆所指那個房間正是阿大不時遙望的房間,他的心裡此時泛起一股失落的情緒。

“哦,那我先走了,大哥你先忙着。”

“哎!!”

這就是麗江的豔遇嗎?短暫而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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