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莫然被一晚上的失眠加冰婷一路上的嘮叨折磨地無精打采,還沒上課就已經趴下了,冰婷卻還在她耳邊不依不饒地說教:“然然~姚芮這樣的小青年不趁早把握可就說沒就沒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 這年頭找個男朋友比找好工作還困難啊!!雅川是先不說了, 小陽那是走狗屎運了, 你看我, 找到最後還不就李末那樣湊合過了~你可別走我的路啊~。”莫然不想對冰婷的話做任何評價,裝死一直趴着,直到上課鈴聲敲響了, 耳邊才稍稍安靜了一點。
莫然迷迷糊糊地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前桌的男生感冒了, 一個勁地打噴嚏, 擦鼻涕。馬克思說過量變引起質變, 那個男生在一次又一次地剋制自己小聲地洗鼻涕後,最後還是忍不住來了把大聲的。莫然睡夢中被怪聲驚醒, 擡頭卻看到一旁的雅川在悠閒地吸着豆奶。
“哎喲!!你小聲點!!”說完這句話又躺下了,留下看着豆奶莫名其妙的雅川。莫然自己也搞不懂在煩什麼,昨天小陽替姚芮解釋了一堆,還聽說爲自己說的話跟阿大發火了,知道這些後, 自己竟然不生氣了, 還覺得對不起姚芮和阿大。
複雜的事情之所以複雜是爲了提醒那些沒有頭腦的人不要多想, 可是莫然越不想姚芮, 那些牽扯上姚芮的事情就一件一件地在腦子裡重播。話說一個女生被一個男生喜歡本來就不是件悲哀的事情, 而被一個大家都認爲的好男人喜歡,不管自己有沒有意思, 心裡多想一下也是正常的,莫然就靠這麼想着騙了自己一整天。她沒有發覺自己看到《一見鍾情》時除了氣憤外,還有另外一種感動的情緒。
晚上又降溫了~莫然窩在牀鋪裡竟然想起了感冒的姚芮,
“想他幹嘛!!”莫然自言自語,心裡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冰婷的花癡傳染了。
正在做作業的小陽拿起正在響起的電話,莫然不自覺地豎起耳朵認真聽着談話內容。
“什麼!!那他現在還好嗎?”
.......
“她沒什麼呀!你勸勸他吧,醫務室很冷,自己帶個被子去吧。”
......
“放心,那你小心點吧。”
.......
小陽放下電話,莫然的心卻莫名地一陣急切,卻不好意思去問小陽什麼,就一直在自己的牀鋪裡憋着,直到小陽掀開了她的牀簾鑽進去。
“姚芮又發燒了!那天跑出去後感冒就更嚴重了。”
“他怎麼這麼脆弱呀!!”
“廢話,零下4度,你發着高燒穿那麼點跑出來試試!!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他?”
“我幹嘛去看他呀!他發燒不是我整的。”
“就是你,人家都快好了的!!被你一鬧又嚴重了,明天週末又沒事,你去看一下唄!!”
“不去,不去!!!”
說着不去的莫然,第二天中午還是趁大家都不在的時候偷偷來到M大南區。竟然姚芮是因爲自己生病了,那麼去看望一下他也是很應該的不是?樓下的看樓大爺上次就認住了莫然,這次看到莫然又來了,就饒有興趣地想象現在的年輕人那風風火火的愛情故事。
莫然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姚芮的舍友,他認得莫然,讓她進屋後就識相地走出去,留下莫然和姚芮兩個人。姚芮剛被舍友叫起來,看起來依然很虛弱,一臉的病態,看來昨晚發燒挺嚴重的,他起身坐起來看向門口,看到莫然有點不知所措,兩個人保持相對靜止了一段時間後尷尬地打招呼。
“那個畫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阿大會把我的畫拿去上交。”姚芮的聲音很虛弱,帶着歉意。
“哦~昨天誤會你,這件事情我也向你道歉,聽說你發燒更嚴重了,是因爲昨天跑出去嗎?”
“現在已經好了,謝謝你的關心!”姚芮看着莫然露出可愛的笑臉,卻把莫然看得一陣心慌。
“誰關心你,我就是不想良心過不去纔來看一下的,因爲小陽說你是因爲我才發燒,是她一直一直勸我來,我纔來的,這個你也不要誤會。”
“我不會誤會的~”姚芮眼神一下黯淡了下去,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將頭微微低下,氣氛一下又變得尷尬,甚至比剛纔還要尷尬。莫然覺得自己說錯話了,看着姚芮也一副犯錯的樣子,帶着歉意走了過去。姚芮茫然地擡頭看着她,莫然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微笑的弧度,出於習慣伸手摸了下姚芮的額頭,手心的溫度傳達着姚芮高燒已經退了的信息,讓她放心地鬆了口氣。姚芮屏住呼吸,莫然的手帶着屋外的冰涼,姚芮的額頭卻感受到柔軟與曖昧的感覺,臉上飛上兩抹紅暈,看着莫然不懂得要說什麼?
莫然發現姚芮的慌張,故作輕鬆地環顧了下姚芮的宿舍,這是她第一次單獨進男生宿舍,這裡沒有想象中的亂,隱隱地藏着一種固體香的味道。看來這個宿舍的男生平常很注意衛生。
“你坐吧~”姚芮小心翼翼地吐出這幾個字,生怕自己再一次說錯話,惹莫然不高興。
莫然也不敢正視姚芮,她不明白自己的心跳爲什麼從進門到現在都在以不正常的頻率跳動,她甚至已經感覺自己的臉上微微發燙。每次看到姚芮的臉總能想起那四個曖昧的字“一見鍾情”,莫然有過一見鍾情的感覺,正是因爲這樣她纔對去見姚芮感到緊張!!她眼神四處飄着卻不敢再看姚芮的臉,不經意間卻看到那副《一見鍾情》就掛在他的牀頭。畫中的自己笑得那麼純淨,快樂,不知什麼時候那樣的笑容早就消失在自己的臉上卻被姚芮記住自己的最難得一面。心裡溫溫熱熱的,有種情緒堵在胸口馬上就要衝出來。姚芮感覺到了莫然在看自己身後的那副畫,轉頭取下它,卻不知道要怎麼做,看到莫然沒有反應,兩隻手尷尬地緊緊地抓着畫框,把它抱在了懷裡。
“爲什麼要畫我?”莫然蹙着眉頭,有些話不說出來都顯得不真實
“因爲。。。。。。因爲。。。。。。對不起!!!”姚芮因爲了半天卻不敢說出原因,握住畫板的手指越發地使力。莫然“切”了一聲然後坐在姚芮的牀尾 ,他的牀上有股好聞的味道。
“因爲什麼!!”莫然奇怪自己會那麼執着地想要親耳聽見,說出這話後,她甚至對現在的自己感到羞愧。她用審視的眼光看着姚芮,在更近的距離看着姚芮,莫然發現他長着一張可愛的臉,不屬於帥氣,不屬於酷爽,帶着點羞澀與真誠,就是一種單純的好看。
“因爲,因爲,因爲我喜歡你。”姚芮的聲音輕輕地,最後幾個字都發出了顫音的效果,但看着莫然的眼睛竟然沒有一點膽怯和躲閃。
“喜歡就可以亂畫別人的樣子嗎?還讓幾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你不知道那幾天我過得有多糾結!!”莫然的心裡閃過一絲小得意!胸口的情緒醞釀出甜蜜的感覺。
“對不起!!是我害你難堪了,那我現在就把它撕了!”
姚芮說完就伸手就將畫從畫板裡取了出來,動作依然小心謹慎,眼前畫中女孩的笑臉讓他開始躊躇。可是已經說出的話怎麼能反悔,已經被莫然誤會過一次了,難道還要讓她失望一次!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可就在要撕的那一刻,手卻被人抓住,莫然的眉頭依然緊鎖,讓姚芮的心裡不斷內疚,他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臉卻沒有一點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不要撕!”
莫然一手抓着姚芮的手,一手護住畫,慢慢地,畫又重新回到姚芮的懷裡。莫然和姚芮的臉只有半尺的距離。兩個人一動不動靜靜地看着對方的臉,不知道下一刻對方會做什麼,自己能做什麼。莫然的心跳加速,她不是不懂愛的感覺,從進門見到姚芮到現在,她只是在懷疑那種感覺是否存在,不知道姚芮是發燒的原因,還是因爲什麼,他的手慢慢地發燙,那樣的溫度擾得她手心發癢,心裡發癢。
“不要撕!就當是送給我的好嗎?”莫然的聲音帶着溫柔和撫慰。
“好!!”姚芮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那一刻,窗外的陽光不畏屋外的冰冷衝進這個宿舍,它帶着祝福與欣喜,因爲屋裡,那個臉上微微發紅女孩輕輕地吻上那個滿臉通紅的男孩。女孩放在畫上的手指,正好覆蓋着畫中微笑女孩的眼睛,而男孩的手,不知所措地緊緊地抓着牀單。
“因爲我也喜歡你了。”
莫然看着姚芮甜甜地笑着。冰婷說得對,姚芮這樣的好青年,是眼看着一個接着一個地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