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的假期在何淺走後的第二天也結束了,帶着一大堆特產回到了學校。幾天不見,四個女生拉拉扯扯,唧唧喳喳,粘粘乎乎地聊了半天,大有沒完沒了之勢。小陽掙脫出冰婷的章魚手,隨手抓了包特產跑出去:“ 我們來日方長,我約了阿大。”
在沒回學校之前,阿大表達了對她的無限思念(這是某陽自己的理解,從一條短信上得出的謬論),所以她就跟他約了在學校外面的西餐廳見面。
在她喝完第三杯水後,纔看到阿大衣冠楚楚地出現。她用手裡的特產當武器扔過去抱怨:“你有沒有搞錯,現在纔來,有沒有時間觀念!像你這種人應該遭到全世界女性的強烈鄙視。”
阿大接住殺過來的兇器反問:“我很晚嗎?跟你約的時間不正好是現在。”
“我都喝了三杯水啦,那個服務生問了我兩次要點什麼,第三次就差問我什麼時候走了,還以爲我是來蹭水的。”
他依然沒有表示同情,不解地問:“你不認識菜譜怎麼的,自己不會先點嗎?
沒有一點理財觀念的人哭喪着臉說:“您看我長得像人民幣不,你要不來我等下怎麼辦?”
他表示認同,那張臉長得像冥幣,他安慰道:“那現在點吧,我國慶打工發了點小財。”
她兩眼發光地在那個服務生第四次過來的時候,翻開菜單,然後特字正腔圓地點了兩份高級牛排,再特滿足地看着他哈腰退下,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阿大看着受驚的服務員,心裡默默地替他悼念那些驚嚇過度的心臟細胞。
掀開油滋滋的牛排,牛肉特有的香味撲面而來,她拿起刀叉吃着牛肉差點喜極而淚,三兩下就把自己的那份套餐給解決,那是坐沒坐相,吃沒吃相。
看着阿大還在對着牛排細嚼慢嚥,她理所應當地霸佔了屬於他的甜品,叉起一塊哈密瓜對着飼主表示感謝:“阿大,你真是新世紀的好男人,你單身浪費浪費資源,趕緊找了個好女人吧。”
剛纔還說人家應該遭人鄙視現在又誇上了,可阿大對這轉化很習慣,眉毛一挑把話題丟給了她:“先顧着你自己吧,瞧你一副純爺們的模樣,我要是你爸媽都上頭。”
“純爺們?那我說你這個僞娘子可否願意跟着我呀!”
他做噴水狀:“還是讓全世界的女人來鄙視我吧,不過……你那點小心思我可是早早地就看出來了。”
她雙手捂着胸口假裝受驚地說:“你看出我的真心了嗎?”
他額頭三道黑線:“我是說蘇年的事情,你要是想當他的女朋友,這個德行可是不行的。”
小陽的雙手從胸口移到臉上,將整個腦袋的重量壓到手臂,撅着嘴看着阿大:“你可真是我的閨中密友呀!從小到大,我就這麼一個心思都被你看出來了。你不用再打擊我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嚥下最後一口牛肉,鼓勵到:“萬事皆有可能,你媽不說蒼蠅都能找到屎坨,沒準會有奇蹟呢!”
她搖搖頭泄氣地說:“除非我成蒼蠅,他變屎坨。”
後來的她才知道,在愛情面前很多人都成爲卑微的傻瓜,想愛又不敢愛,愛到到最後纔會發現原來的自己真的好傻,傻地那麼自卑和不堪。
小陽回到宿舍時,已經很晚了,想不到雅川卻一臉擔憂地過來詢問有沒有見過莫然,原來她傍晚接了個電話後,就臉色超差地出去,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也沒注意,眼下都快關門了,打她電話又不接,而且現在出去找也不現實。竟然去找她不現實,那麼她只能對莫然的自理能力表示放心,勸大家安心睡覺。
晚餐吃得過於豐盛,半夜起來上廁所還真是痛苦。在她第二次夢到水龍頭開了的時候,她一個機靈強逼着自己起來。可剛躺下沒多久,伴隨着雅川輕微的打呼聲,從空氣中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小陽心頭一緊,丫丫的,該不是小偷造訪吧。她立刻躡手躡腳地下牀,拿起掃把候在到門邊。只見門一打開,一個黑影走了進來,在兩人對峙不到一秒後,那個黑影直衝小陽過來,然後緊緊地抱住她。難不成還是個採花大盜?她剛想喊,卻感覺懷裡的這個人在輕輕地抽泣着。
過了許久小陽儘量壓低聲音問:“莫然,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呀?”
懷裡的莫然,這才擡起頭,在微弱月光下,小陽依稀可見她哭腫的雙眼。可是莫然還是一句話不說地看着小陽,還是一直不停的流淚。睡夢中的雅川呢喃地翻身,小陽做了個噓的姿勢拉着莫然輕手輕腳地走出宿舍,一直走到女生宿舍樓下的空地。
莫然一句話也不肯說,被小陽拉着坐在了草地上,
“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吧。”
莫然聲音哽咽:“小陽,我被人甩了。”
空氣中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這一句話說得她一頭霧水,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沒別男朋友了,就是個男的也沒聽莫然提起過,難不成這年頭戀愛還玩穿越?
“誰呀?”
莫然一把鼻涕一把淚,這種軟弱的樣子小陽問所未見。她擦掉眼淚說:“本來想等國慶帶他一起來見你們的,可沒想到他這次要我去上海原因就是找機會跟我提分手。”
小陽差不多知道了個大半,看着她難過的樣子就安慰着:“你知道蒼蠅小姐和屎坨的故事嗎?”
“嗯?”
“原來呀,蒼蠅小姐想找一朵鮮花郎君,尋覓了整個花叢卻愛上了虛有其名的狗尾巴花。它認爲愛情就是糧食,可是時間一久它餓暈了,從狗尾巴花上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了下面的一坨狗屎。狗屎誘人的飯香打動了蒼蠅小姐,它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那有一個溫暖依靠,還有強硬的家庭背景,它終於明白什麼是真愛了,於是跟屎坨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所以,你一定也會找到屬於你的屎坨的。”
“啊?”
她把它當故事講,她卻把它當笑話聽,越聽到最後,額頭抽搐的頻率越高,直到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只覺得一肚子噁心。
小陽看着一臉茫然的莫然擔心地問道:“你聽不懂,我再給你講一遍吧。”
莫然起身:“不用!不用!我好了!真的!咱們回去睡覺吧!”
小陽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莫然都已經穿好衣服在鏡子前扎頭髮了,看起來昨天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她。
她把頭髮抓了個大花苞,一邊往頭上別髮夾一邊催促她:“快刷牙洗臉去吧,等你的就我一人了,你要再不起來我就要掀你被子了。”
小陽心情很亢奮,覺得莫然之所以能恢復地怎麼快,全靠自己昨天講的那個故事。昨晚哭得那麼傷心的莫然,今天早上卻笑着在跟自己打招呼。
莫然看着正在刷牙的小陽說:“即便心裡難過傷心,但也不想影響正常的生活,我這樣雖然很累,但很瀟灑不是。”
小陽飛快地套上衣服,伴隨着看門大媽萬年不變的臺詞奔出大門,加速向前跑去,幸虧趕在上課前五分鐘來到教學樓。
“好險,好險!”兩人看着就在眼前的教學樓調整呼吸,然後衝上樓梯,卻不想在樓梯裡碰見了蘇年。
他彷彿就是在等待她的一樣,一見到她就拉着準備離開,完全不顧某人因爲不想遲到辛辛苦苦地跑了這麼久。
她掙脫開蘇年的手,急了:“幹嘛呀,我要遲到了。”
蘇年顯得更加有理:“跟我來,我找你有事!”然後不顧她的大呼小叫,拉着她下了樓梯。
莫然沒頭緒地看着眼前這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發生強搶民女的事件,竟然還沒搶她!耳邊傳來一陣巨嚎:“莫然,記得幫我點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