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岔了?”秦寶寶納悶道。
空靈中夾雜一絲悲傷,悠揚中蘊含一抹哀婉,是她唱過的《傳奇》。她想弟弟許是失誤,把兩首歌給混淆了。
“是嗎……”王子衿沒聽過傳奇。
“好丟人,幸好戴墨鏡上去。”秦寶寶捂臉。
“是不是彈錯了,剛纔彈的是《隱形的翅膀》吧,這首歌旋律很熟悉,我記得那首叫什麼來着的?”
“剛纔是隱形的翅膀沒錯,這首也是秦寶寶的歌,叫《傳奇》。”
“應該是彈錯了吧,算了,將就聽吧,又不是專業的。”
大廳的不少遊客也聽出來了,秦寶寶幾首歌火遍大江南北,秦澤彈奏《隱形的翅膀》,他們本來覺得挺好聽的,心說這小夥子有幾把刷子,唱《隱形翅膀》的人不少,彈鋼琴的不多。
秦澤心無旁騖,低頭專注彈鋼琴,雙手在黑白鍵跳動,擊鍵平穩又力。
衆人已經接受《隱形翅膀》變《傳奇》了,可是聽着聽着,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勁了,《傳奇》有這麼典雅嗎?這旋律.......
我去!
青花瓷?!
什麼時候過度到青花瓷去了,怎麼沒聽出來。
“呃.......怎麼又彈青花瓷了?我才反應過來。”
“又彈錯了?”
“這哪是彈錯,這是串燒吧,串的這麼天衣無縫,完全不感覺突兀,過度的很流暢。”
“是啊,要不是聽過這幾首歌,還以爲是同一首曲呢。”
“這個年輕人挺厲害的。”
遊客交頭接耳,起初《隱形的翅膀》並不能讓他們在意,各自聊天,等發現那小夥子彈錯了,好笑的談論幾句,也就過去了,可現在才發現,人家根本不是彈錯,這是首串燒。
王子衿嘆道:“彈的真好。”
秦寶寶收斂驚詫之色,哼哼道:“就知道出風頭。”
太出風頭容易無形中撩妹。
青花瓷旋律進入收尾階段,在悽婉中滑落,漸至低迷,本以爲到這裡這場鋼琴串燒結束了。秦澤跳動的十指微微一頓,突然,他猛地踩下延音踏板,停頓的十指飛舞在音鍵上。
下一刻,激昂高亢的琴聲炸開,毫無徵兆的炸開。從低音到高音,從尾聲到高潮。
連着三首曲子,秦澤都踩了柔音踏板,曲子或優美或空靈或古典,在以一種比較低柔的聲音演奏。
分明很突兀,銜接絲毫都不圓潤,可卻給人一種從抑到揚的快感、共鳴。
音樂和演講是引發共鳴的利器。
“浮誇!”一箇中年人脫口而出。
這是秦寶寶最出名的作品之一,但和備受好評的《青花瓷》不同,浮誇雖然極受青睞,但不太適合親寶寶唱,受一部分粉絲詬病,覺得秦寶寶還差一點火候。
喜歡這首歌的粉絲,大多是有點社會閱歷的,青春期的孩子和不食人間煙火的富二代,估計是沒什麼代入感的。
沒有低入塵埃的經歷,怎麼能體會那種不甘。
沒有做過十幾年路人甲,怎麼會有“像突然的高歌”的野望。
主角模板的人少之又少,正如那句歌詞:在世間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屋村你住哪一座。
共鳴!
浮誇是秦寶寶唱過的,共鳴效果最出色的歌。
不少遊客跟着旋律哼起來。
秦澤漸漸投入,擊鍵的動作越來越大,身體隨着旋律時而左傾,時而右仰,想一個癲狂的演奏家。
音符節節攀升,層層遞進。
在最癲狂,最高亢之處結尾,正如這首歌以嘶吼結束。
曲子彈完。
秦澤長長吐出一口氣。
“啪啪啪!”
掌聲響成一片,遊客紛紛叫好。
精彩!
太精彩了!
很少有人能把幾首歌如此完美的銜接,毫無違和感。遊客只是覺得水平不錯,值得掌聲鼓勵。但如果有音樂專業的人在場,估計得驚呆。這需要不俗的才華以及對這幾首歌的瞭解、熟練。
下午兩點,天迅速變陰,天氣預報說今天有暴雨,夏季雨層雲厚重,一目瞭然。冬季雨天,天空是淺灰色。秦澤看天空烏雲淡淡,一時半會下不來,就說天氣正好,大家去釣魚吧。
三人便離開餐廳,出門時,秦寶寶指了指秦澤的胳膊,扭頭問王子衿:“你摟嗎?”
王子衿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說:“我不摟。”
秦寶寶頓時放心,樂滋滋道:“那就好。”抱住秦澤的胳膊,蹦蹦跳跳。
古鎮外兩公里,有一座大魚塘,專門給遊客釣魚的,收費標準是按天收取,每人一天三百。
這收費,簡直坑人。
釣魚的人不少,好在魚塘夠大,各自聚在一起。
秦澤,王子衿,秦寶寶三人選了一處無人之地,上餌,拋鉤。坐在魚塘主提供的小凳上,開始垂釣。
有的人很喜歡釣魚,哪怕什麼也釣不上來,也能坐一天。有的人最討厭釣魚,沒耐心等魚兒上鉤,覺得傻坐着一無所獲,像個傻逼。
王子衿是前者,秦寶寶是後者。
秦澤介於兩者之間。
姐姐把魚鉤丟進水裡後,就不管了,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機,刷微博,看小說,膩了,就拿腳丫子挑逗弟弟。在他大腿上蹭啊蹭。秦寶寶穿低跟涼鞋出來的,腳趾頭塗着殷紅指甲油,腳掌白嫩,腳趾圓潤,是戀足癖的巨大福利。
秦澤不是戀足癖,他是短裙癖,姐姐今天又恰好穿百褶小短裙,他被姐姐撩的心猿意馬,怒道:“安分點行不,都走光了。”
秦寶寶急忙收回大長腿,壓住短裙下襬,羞怒道:“你連姐姐裙底都看?死變態。”
王子衿震驚的看着秦澤。
我我我......我去!
秦澤瞪了一眼姐姐,眼神交流:你是故意的吧。在王子衿面前毀我形象。
秦寶寶尖尖下頜一揚,給了他一個“來打我呀”。
王子衿浮標忽然一沉,水面蕩起曲線波紋,魚兒上鉤了,塊頭還不小,魚竿彎出凌厲的弧度。
秦寶寶興奮撲過來,“我來。”
秦澤一把拉住她,“回頭把你給拽水裡去。”
他怕姐姐沒輕沒重拽脫鉤了。
王子衿是釣魚高手,深諳纏鬥秘法,不疾不徐的和水裡的魚兒糾纏,你掙扎任你掙扎,累了我就拖你。直到魚兒精疲力竭,拖到岸邊。
秦澤撿起抄網把大魚兜上來,有他半條手臂長。不過是很尋常的草魚,肉質堅硬,口感不好。
秦寶寶興奮的蹲在桶邊看魚兒。
秦澤笑道:“子衿姐,我們來比一比?看誰釣的魚多。”
王子衿興致勃勃:“好呀。”
秦寶寶立刻道:“我也參加。”
秦澤說:“誰輸誰掃一個星期的地,刷一個星期的碗。”
魚塘面積極大,算的上小型水庫,水是漕青河引過來的,魚兒肯定不少,但無奸不商嘛,魚塘主把魚兒喂的飽飽的,沒那麼容易上鉤,而且塘裡應該沒什麼珍貴魚種,釣多少都不心疼。
一個小時下來,王子衿釣到四條魚,秦澤三條,秦寶寶一條都沒有。倒不是沒有魚咬鉤,關鍵是她不會釣魚,浮標一沉就提竿,有時候只是魚在水底下試探魚餌。再就是拉拽的太猛,強行脫鉤。
秦寶寶又脫竿了一條魚,氣的把魚竿一丟,跺腳,“啊哼哼哼”的哭道:“秦澤,這裡的魚跟你一樣討厭。”
秦澤不屑道:“關我神馬事。”
千萬不要接她的話,一旦你接了,她就會纏上你,使用各種嫺熟的甩鍋技術,最後把打掃衛生的懲罰甩給你。
我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是姐姐的套路。
秦寶寶見弟弟不上鉤,撅着嘴,坐在小板凳上,側對着他,獨自生悶氣。
秦澤和王子衿你追我趕,釣上來的雖然都是賤魚,但來這裡釣魚的,都是圖個開心過癮,釣什麼魚無所謂。
比賽正膠着,忽然噗通一聲,一塊石頭砸入水面,把秦澤剛剛咬鉤的魚兒嚇跑了。
作妖的姐姐拍拍手上的泥,嘴角翹起。見弟弟怒意勃發,忙叫道:“我的魚竿出問題了。”
秦澤過來一看,“沒問題啊。”
秦寶寶狡辯:“就是出問題了,我要去玩漂流。纔不要釣魚。”
“那你輸了,回去要掃地。”
秦寶寶裝作沒聽見,扭着屁股快速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