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吐真言的說法是可以用科學理論來闡述的,酒精會麻痹大腦皮層,削弱大腦處理信息的能力,以前不敢說的話,很容易就脫口而出,說白了就是話不過腦。秦澤自己就有例子,還好他當時及時反應過來,好險纔沒翻車。當然,爛醉如泥就不行了,吐出來的不是真話,而是鬼話。
黃易聰臉頰通紅,眼球遍佈血絲,他們短時間內幹掉了十幾瓶啤酒,中間去過三次廁所。秦澤自己還算清醒,但也有點微薰,以至於沒去奇怪姐姐到底是上廁所去了,還是生孩子去了。
“你姐那是真的漂亮,”黃易聰豎起大拇指:“臉蛋漂亮不稀奇,這年頭整容的女明星一抓一大把,你姐這種原裝貨還是蠻少見的。最難得是那身段,嘖嘖嘖,誒,你們家怎麼養她的?這個秘訣一定要告訴我。胸大可以喝木瓜牛奶,屁股翹可就難啦。”
秦澤得意一笑:“沒事多扇幾巴掌,你姐姐也會這麼翹......呸!”
他啪啪扇了自己兩巴掌,心說我還沒醉,說什麼胡話。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秦澤拎起啤酒瓶。
“哦哦,我不喜歡吃窩邊草,如果你姐姐看上我,我還是很願意發展發展的,”黃易聰遺憾說:“不過我下個月要結婚了,只能說和你姐姐有緣無分吶。老弟到時候你一定要來我的婚禮。”
看他一臉“奈何緣淺”的感慨模樣,好像秦寶寶真對他情有獨鍾似的。
“你不覬覦我姐美色,你這麼照顧她幹嘛,別告訴我你有一顆體恤職工的心。”秦澤默默放下啤酒瓶,問出了自己百撕不得騎姐的疑惑。
“我是受人之託,”黃易聰打了個酒嗝。
“受人之託?”秦澤怔了怔,追問道:“受誰之託?”
“滬市廣電局的人,我們做這行的,經常和廣電的人打交道,你姐入我星藝後,廣電那邊的人就打電話跟我說過了。讓我多多光照。”黃易聰嘿嘿道:“你家關係網這麼大,秦寶寶混娛樂圈再合適不過,不用擔心亂七八糟的潛規則。”
秦澤被他唬的一愣一愣,滬市廣電局?我老媽一個家庭主婦,我老爸一個破大學的教授,好吧,財大教授確實厲害,有人脈有票子,但廣電局和我家八個杆子都打不到一處去,人家部門一個門衛都可以不給財大教授面子,談何人脈?
難道是王子衿?
王子衿說自己和家裡鬧翻了,但她終究是王家嫡女,她老爸在滬市經營這麼多年,升官回京城去了,但滬市的關係網肯定還在。
王家小姐姐一個電話,就把我頭疼的問題給解決了?那我努力還有什麼意思,不能在姐姐面前裝逼的話,我奮鬥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回家做鹹魚好了。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去掏手機,卻摸了個空。恍然記起,手機落在7號包間了,然後又恍然想起,尼瑪,我來這裡快半個小時了,姐姐是生猴子去了,還是生猴子去了。上個廁所要半個多小時嗎?蘇鈺被我晾在包間這麼久,殺我的心都有了吧。
“黃總,我先走了,”秦澤拍拍總裁的肩膀,開心的說:“我恨你,你又給來了我一個當鹹魚的理由。”
他告別黃易聰,先去廁所泄空膀胱,滿臉通紅的返回包間。
七號包間早已沒人,服務員推車餐車收拾碗筷,見到進來,詫異詢問:“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包間裡那位女士呢?”
“結賬離開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了,只怕他在蘇鈺心中的印象一落千丈了。
秦澤說他手機落包間了,但服務員紛紛搖頭,表示沒看見。
蘇鈺把我手機拿走了?是覺得我已經離開了麼,算了算了,明天找她要就是了。
......
秦寶寶返回包間,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餐桌杯盤狼藉,空啤酒瓶沿着餐桌邊緣擺開,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黃易聰喝的滿臉通紅,此時正喝服務員泡的濃茶解酒。
什麼情況?一個人也能喝的這麼嗨?秦寶寶涌到嘴邊的道歉詞又咽了回去。很快她就發現情況不對,有人來過了,因爲她的碗筷被人動過。
什麼人這麼不講究,別人吃過的筷子也用……
“你弟弟來過了。”黃易聰說,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喝醉的模樣,眼神略帶朦朧,但不迷離。說明他是清醒的。
“你弟弟可真能喝啊,差點把我喝趴了。”黃易聰笑道。
我說這小赤佬怎麼半天不回來,原來溜這邊打秋風來了。
“他沒跟你說什麼奇怪的話吧。”秦寶寶緊張的問,被他氣哭後,他們冷戰到現在,小赤佬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按說杭城的事已經過去了,不應該再有後遺症纔對。
黃易聰擺擺手:“你弟弟很有趣,我本以爲他會是個脾氣古怪的藝術家或者文青什麼的,沒想到完全不是嘛。”
“您和他談了什麼?”
“隨便聊了聊滬市以前的紅燈區,就你們家那邊的……”黃易聰見秦寶寶臉色一黑,忙頓住,哈哈一聲,“他很關心你,問我爲什麼這麼照顧你。專門套我話來的,卻硬是忍着不說,拉着我喝了半天才開口試探。”
黃易聰豎起大拇指:“懂得用酒開路的男人,將來都會有出息。”
“他爲什麼這麼問?”
“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唄,”黃易聰笑道:“之前跟你說過了,是廣電局的人跟我打過招呼。我原話告訴他了。”
“一聽我對你沒想法,他立馬安心了,剛走沒多久。”
“他真爲這個來的?”秦寶寶嘴角翹起。
“那還有假。”黃易聰說:“你弟弟很關心你嘛,啤酒瓶都拎起來了。只要我說一個“想”,他準往我腦門來一發。”
秦澤的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看破不說破而已。
“黃總,你需要找代駕嗎?我幫你約一個?”秦寶寶嘴角笑容擴散,雖然很想立馬追上弟弟,但上司還在這兒,不好撇下他走人。
黃易聰眯眼:“爲什麼你不送我回去?”
“我弟弟喝了這麼多酒,我要送他回家。”秦寶寶理所應當的語氣。
這理由我服了……黃易聰嘆了口氣:“你先走吧,我待會讓司機過來接人,現在要坐一會醒醒酒。”
秦寶寶說黃總再見,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走了。
秦澤站在路邊,看着一輛輛出租車駛過,大部分都坐着客人了,小部分空車則對秦澤視而不見,自從有了某打車軟件,空車就不怎麼理路人了,你要看見猛招手不停車的出租車,可能就是飛馳在接人的路上。
手機沒了,他也沒法約車。
一輛紅色小寶馬飛快駛來,停在路邊,車窗玻璃下降,首先吸引他的是副駕駛位的棕色高跟鞋,然後姐姐曼妙的身姿以及嬌媚的臉蛋出現在秦澤視線中。
“帥哥,約嗎。”
“能啪啪嗎?”秦澤裝出色狼模樣。
“能,”姐姐朝她拋媚眼,“想怎麼啪就怎麼啪。”
秦澤正色道:“那不行,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他還想和姐姐調侃幾句,秦寶寶罵道:“小赤佬滾上來,就你廢話多,這裡不能停車,想姐姐被扣分麼?”
秦澤當即慫了,拉開車門,頭一低,鑽進車裡,順勢把副駕位的高跟鞋捧在懷裡。
這麼多年了,凡是出行,他都充當幫姐姐捧高跟鞋的鞋童。
小紅馬發動,一溜煙竄向遠方。
秦寶寶目視前方,嘴角挑起:“帥哥,去哪兒啪?金茂、環球還是中心大廈。”
秦澤側頭凝視姐姐,看她翹起的脣角,飛揚的眉梢,秋波盈盈的眸子,通過這些細節他能感受到姐姐愉悅的心情。
“回家睡覺。”秦澤翻白眼。
按說姐姐應該對自己冷冷冰冰纔是,冷戰期間,姐姐看他就像看鹹魚,斷不能是好弟弟。
“你怎麼還沒走,吃飯吃到廁所生猴子了?”
秦寶寶呸一聲,“誰生猴子,你的嗎?姐是去見你那個白蓮花上司去了。”
“白蓮花?”秦澤愕然:“你別跟她瞎嗶嗶啊,我跟她沒什麼的。還有白蓮花什麼意思,別亂取綽號。”
白蓮花和碧蓮花都不是好詞兒,前者是聖母婊,後者是不要臉。
秦寶寶臉蛋紅了一下,看來自己在弟弟心裡已經臭名昭著了。
“也沒說什麼,就是隨便聊聊而已。”秦寶寶心虛道。
“只是隨便聊聊?”秦澤滿臉“我信你我就不是你弟弟”的表情。
“我都知道她是你上司了我還能說什麼......”秦寶寶忽地頓住。
“如果她不是我上司呢?”秦澤追問。
“哎呀你煩不煩啊,再囉嗦踹你下去。”
“哇,這麼帥的弟弟你也捨得踹?”
“我還能手撕小赤佬呢。”秦寶寶咬牙。
秦澤欲言又止,他想道歉來着,那天無緣無故兇她,但因爲想明白了某件事,他就慫了,他想回避過去,不去提及。
“宿主快道歉。”系統冷不丁來了一句。
&nbP,你湊什麼熱鬧,滾蛋去。”
“叮,請向姐姐秦寶寶誠摯的說聲“對不起”,成功獎勵5點積分,失敗扣除100點積分。”
“我我我我......我去。”
“你不用去,你開口就行。”
“爲什麼成功獎勵5點積分,失敗卻扣100點,我不服。”秦澤目瞪口呆。
“這是宿主的心裡欲求。”
“呸,我纔沒這種變態的心裡欲求。你別把鍋甩給我。”
“你有,”系統的聲音很穩:“任務來源於宿主的心理欲求,宿主你腸子都悔青了,你渴望向姐姐說聲對不起,急切的想安撫姐姐,但你就是矯情。”
“神TM矯情,5點積分能兌換什麼東西。”
“5分錢能買什麼東西。”系統反問。
這樣也好,有系統給我臺階下。
秦澤咳嗽一聲,裝作漫不經心的望着窗外,“姐,對不起。”
秦寶寶愣了愣,扭頭問:“什麼對不起。”
秦澤沒回答,他在腦海裡與系統溝通:“任務沒完成?”
“宿主別忽略“誠摯”兩個字。”系統說。
“姐,摔手機那晚......”秦澤輕輕道:“對不起。”
秦寶寶抿着脣,淡淡道:“反正姐姐又不重要,你想罵就罵,從來不用顧忌我的想法。”
“對不起。”秦澤說,他聲音很輕,表情很隨意,但語氣格外沉重,“我不該對你說那些過分的話。”
秦寶寶目視前方,不說話,眼眶溼潤。
有些人總愛耍性子鬧脾氣,但她是紙老虎。
有些人看似隨和遷就,但他說的話字字扎心。
阿澤,在你面前,姐姐只是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