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務其實,愚者爭虛名。”——《三國演義》
護士跟在醫生後面疾步衝進病房,宣辰眼睫微動,須臾,睜開眼睛,恍若隔世的看着病房裡面的每個人。
初春的陽光溫暖如斯,透過潔淨的玻璃窗映投在病牀上,宣辰想坐起來,卻被幾個人一把按住。
“宣隊,你先躺下,腦震盪暫時不能起來!”
“好好休息,現在沒事了,”龔帥蘇子俊等幾個人忙圍在病牀邊,“已經回端城了,快躺下好好休息!”
“······”宣辰低聲問,“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龔帥頓了一下,和蘇子俊、周琪還有刑偵大隊的幾個警察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醫生帶着護士離開後,龔帥遲疑片刻,囁嚅道:“有人給我們報信······告訴我們你所在的位置,還做出了一個方案······”
宣辰隱隱從話裡聽出了些端倪,此時她頭痛欲裂,聽到這些話,仿若一劑靈感妙藥般,腦子赫然清明,她抓住龔帥:“是不是他?”
“他,他其實······”龔帥眼神躲閃着,“不讓我告訴你。”
宣辰猛然一僵,真是他!
所以他沒有沉淪,他還是那個自己所認識的蕭景坤,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對警界職責至高無上的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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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趙局走進病房,宣辰靠在牀頭,病房門緊閉,病房外龔帥、蘇子俊、周琪等守在門口。
“他是廣陵市局肖榮廣的兒子,怎會是黎宗鳴的兒子?接近你究竟有何用意?”趙局已然知道了所發生的事,“他背叛組織投靠A煌,但背地裡給我們傳遞信息,顯然是心裡有你,不想讓你受傷,他喜歡你,可他與你背道而馳,可見利慾薰心啊。”
宣辰沉默着,她不想再說什麼,此刻她心裡早已有了定規定發,心裡始終縈繞着蕭景坤說過的一句話:作爲一名藏在暗處的臥底緝毒警察,其道路即艱難又曲折,這條路永無止盡,但他身披國旗一定會走到生命盡頭,這期間有無數個人中途選擇離開,走着走着就散了,或者在某個岔路口一不小心就迷失了,但無論怎樣,他定會與正義並肩齊區,不管遇到什麼都會在這條路上戰鬥到底······”
他的家族背景沒辦法改變,但他始終會堅守自己的初心。
所以,宣辰相信他!
接下來的日子裡,宣辰一如既往的兩點一線,只是少了宣悟空的陪伴,就會時不時想起蕭景坤,當有一天父皇母后抱着宣悟空出現在家門口時,她才如夢初醒,原來蕭景坤早就安排好了,這段時間的離開,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宣媽看着憔悴的宣辰,一貫碎碎唸的母后紅了眼眶,宣辰上前投入父皇母后的懷抱,像是個迷失方向的孩子。
“他會回來的,”宣爸自信滿滿的拍着宣辰的肩,“他走的時候說過一定會回來。”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轉眼到了五一,市局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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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一名男子踉踉蹌蹌的朝前走,身上的衣服做工考究,整潔得體,男子步履蹣跚的走上一條短橋,這座橋是歷史文物,名曰肅州拱橋,橋建在一個複雜的路口,四面線路交錯,但這個時間斷人煙稀少,來往的車輛卻比較多,塵世間的人們爲了生活,都在疲於奔命的努力工作着,夜晚的橋上車輛仍然絡繹不絕。
這時,有一羣人朝橋上走來,他們互相摻乎着吶喊着、吆喝着,看上去像是一個企業或是團隊的員工剛剛聚過餐,從哪個餐廳出來,每個人都醉眼惺忪,狂野的在微風中釋放着壓力。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一杯二鍋頭,哦!嗆得眼淚流,沈旦淨末醜······”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命運就算恐嚇着你,做人沒趣味,別流淚心酸,更不應捨棄,我願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
突然,剛纔那位踉蹌的男子“噗通!”倒在橋上的石獅子底座上,少頃,他一動不動的倒在那,這幾個人猛然間酒醒了大半。
“這人怎麼睡,睡在這?”有人眯着眼看了一下。
“哎呀!別管他,是個流浪漢!走,我們繼續找個地方嗨!”
其他人並未聽這個醉漢的瘋話,紛紛朝那名男子走過去。
男子趴在石獅子腳下,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祈禱,奇怪的是他趴在那紋絲不動。
“喂,你怎麼了?怎麼睡在這裡?”有人過去拍他的肩,男子沒動。
“睡着了嗎?醒醒,不能睡在這裡,快醒醒!”又有人推了一下他,男子還是沒動。
“嘿——這人?睡得這樣死!”幾個人同時好奇的圍過來用力搖男子的身體。
“啪嗒!”
男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滑去,幾個人忙上前扶住他,男子完全人事不省,爛醉如泥。
“嗯?他不像是喝醉了,身上一點酒味也沒有。”
“是啊!就算睡的再死,也會被叫醒!······不對,難道是犯了什麼病?”
這羣人慌亂起來,如果此刻只有一個人見到這種情形,或許早就給嚇跑了,就在衆人匪夷所思的不知所措時,有人驚叫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一滯,須臾,在幽暗的路燈下看見了可怕的一幕:
男子的胸口插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定睛一看,是一把刀!鮮血已經把胸口的衣服染成黑紅一片·····
宣辰趕到現場時,肅州拱橋附近已經進行了交通管制,市局刑偵大隊的紅藍警燈包裹了現場,周邊幾百米被拉上了警界線,這條路的交叉口分別是國陽路和中京路,連接這兩條路的單行線已實施禁止通行,在道路中央,身穿深藍制服的警察正在維持現場交通,警界線外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們,還有很多路過的人駐足停留探頭朝這邊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