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織着,廝殺着,這就是我們爲之眷戀而又萬般無奈的人世間。”——《悲慘世界》
暗淡的微光漸漸消失,風聲裹挾着雨點不斷拍打着窗戶,屋子裡沒有光亮,視線隨着夜空的陰雲逐漸模糊,就連各種陳設的輪廓都開始模糊,肖景坤微蹙的眉頭卻還很淡定,半響,他平靜的開口道:“這些年,系統內部信息泄露,緝毒警雄鷹身份暴露,導致吳過沾上致幻的毒品,並幫助A蝗製毒販毒越來越猖狂,害死多少無辜的生命,警察隊伍裡的內鬼就是你?”
聞言,林平知仰天笑了起來,足足過了兩分鐘,他才收住笑,揶揄地看着肖景坤:“怎麼肖隊——你連A蝗是誰都不知道?”
肖錦坤彷彿在懸崖邊掙扎,一股如冰渣的涼意從肺部直躥到喉嚨。
“A蝗這個大毒梟其實一直在你身邊,你進恆通臥底,看起來是緝毒警察臥薪嚐膽深入虎穴,實際上這一切是黎宗鳴早就安排好的,他爲什麼讓你進公安系統?爲什麼讓你來恆通當太子?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
“別在找理由了,肖隊,”林平知戲虐的看着他,“跟在A蝗身邊,還是回到警察隊伍,決定權在你,但你別忘了,你和A蝗是什麼關係,你要撇清和他的關係,把他親手把他送上法場?還是背叛組織讓你那位宣警官恨你?你在宣隊身邊,知道的說你是因爲情和愛,不知道的會說你是A蝗派來竊取情報的叛徒,導致系統內部信息泄露,緝毒警雄鷹身份暴露,吳過沾上致幻的毒品,並幫助A蝗製毒販毒越來越猖狂,害死多少無辜的生命,警察隊伍裡的內鬼一直是你。”
肖景坤的肩膀不由自主的一顫,他的手肘和整個身體都開始微微戰慄,他看見林平知的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和可憐,他衝肖景坤冷酷的一字一句的說道:“A蝗的兒子在公安系統裡面,是他精心安排的一顆棋子——”
“那顆棋子就是你。”
肖錦坤不爲所動,少頃,他眼中帶着堅毅的光,慢慢地說道:“這些只是你的揣測,李爲民去世後,你在警察隊伍裡給A蝗做事,接下來你的時間留給法官,去和正義慢慢交代吧?”
“李爲民犯了錯,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走這條路,你偏偏和他背道而馳,最終自己親手把父親送上絕路,這和弒父有什麼區別?”
“哈哈哈······”
屋子裡想起一陣帶着無奈的悽苦笑聲,隨即越來越肆虐,那笑聲越來越大,過了許久,那笑聲才勉強止住,林平知擡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幽幽的說:“誰都不是天生的殺手,他自己受不了,心臟病突發而死,和我有關係麼?再說了,我母親死的時候,他連面都不露,要說絕情,沒有人比得上他!”
“······”肖景坤盯着他足足看了一分鐘,他嘴角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苦笑,只停留了短短一剎那,旋即他問:“你用毒糖精害死王東森是A蝗讓你做的?目的是想嫁禍宣辰?”
“她知道的太多了,選擇嫁禍給她,只想除掉一個擋路的人。”
“那在河堤那次僱傭殺手暗殺宣辰的那次呢?那時她什麼也不知道,你也要殺她?”
“怎麼說呢,我看重的是她那個位置,而A蝗也希望我能坐上那個位置,我如果想殺她,她早就死一百次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想殺一個人,無需我親自動手,A蝗就能幫我擺平。”
肖錦坤不置可否:“A蝗的人幫你做過很多事?那爲什麼讓你親自對宣辰下手?”
“你在廣陵待過很長時間,一定知道毒販滲透的有多深吧,但在端城遠遠不可企及,我在端城想迅速往上爬的話,如果等着A蝗慢慢運作是需要時間的,如果能在短時間內取代某個位置,那是最好不過,所以很多事還得靠我自己。”
A蝗在市局不僅僅只靠着一個緝毒大隊,他的野心昭著,想拿下市長和公安局長,卻沒想到李爲民沒讓他依靠多久就死了,所以他除了在市裡有關係,省裡肯定也有關係,這點絕對毋庸置疑,對於刑偵大隊的宣辰就成了他最直接的絆腳石。
蕭景坤靠在客廳的牆上,片刻後才把手裡的槍舉起來:“你表面上和A蝗是一條心,實則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說的對,我憑什麼把前途押在那個大毒梟身上,我跟他只是逢場作戲罷了,不過,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那就······”
肖錦坤眼底出現對面傳來的殺意,下一刻,林平知就像山裡的野狼,猛地擡起腳踢翻茶几——
嘩啦啦的一陣碎響夾雜着呼的一聲,茶具翻飛在空中打旋,裹挾着碎片鋪天蓋地的砸向肖景坤!
砰!砰!
幾聲槍響,把茶几打的四分五裂,轟然炸開,頭頂也傳來爆裂聲,林平知冒着滿身碎玻璃片一把拽住蕭景坤的手腕,蕭景坤將槍口往上。
砰!
砰!
兩人爭奪之間,最後幾顆子彈悉數發來出來,這時,蕭景坤一腳踹開林平知扔掉沒有子彈的槍,從後腰摸出明晃晃的匕首,一道寒光閃過,在幽暗的屋子裡赫然醒目,窗外夜色十分沉重,寒光在屋頂一閃而過,就在一瞬間,肖錦坤一腳掀翻地上木板邊緣,懸空鋪天蓋地的飛向林平知,他平時有多儒雅,此刻就有多勇猛。
“每個人都會犯錯,李爲民也不例外,他自己誤入歧途,但他不希望你走上這條路,他得知你和A蝗走的近,故而才引發心肌埂塞,他死的時候,還念念不忘你的名字,你把他氣死,其實你也後悔,不然你爲什麼還留着他的照片?”
林平知面色驟然變色,他冷哼道:“所以你今天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