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尋常的現象總能給人一些線索,而沒有什麼特徵的案子卻是難以偵破的。”——福爾摩斯
宣辰從會議室出來,龔帥和蘇子俊一路尾隨,到了宣辰辦公室門口,兩人大眼瞪小眼等着宣頭兒分配任務。
宣辰若有所思,繼而突然轉身:“子俊,你和周琪去查侯瑩身邊的人,尤其是最親的人,老龔,你去查毒品來源,我去查唐司。”
龔帥一臉茫然:“······”
宣辰:“我問你,假如你婚外情,又不想被老婆發現,你會怎麼做?”
“······”他實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且,他也不可能會婚外情,“呃,假如我······我不會留下證據,比如留下對方聯繫方式,以及一切線上可查探的痕跡。
“沒錯,”宣稱打了個響指,這個動作表示對這位單身狗專業戶回答婚內生活問題完全正確的讚揚,“成祖良販毒,礙於他父親和自己的聲譽,他不會明目張膽的來,他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線上是絕對找不到的,那我們就在線下找,你去查成祖良經常出沒的場所,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我就不信,這樣緊鑼密鼓的層層往後推,會找不出一絲有用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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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辰把案情分析報告拿給蕭景坤。
“成祖良販毒?”蕭景坤翻開案情分析報告,在侯瑩和成祖良個人資料那幾頁停了下來。
“侯瑩吸毒過量中毒而死,成祖良販毒······死因有問題。”
“嗯?”宣辰不解:“怎麼?”
蕭景坤:“侯瑩的屍檢報告給我看看。”
宣辰從另外一邊桌上的文件袋裡找出侯瑩的屍檢報告拿給他,蕭景坤翻看了幾頁,指着其中一頁文字說道:“怎麼能說是吸毒過量?”
“四號二|乙|酰|嗎|啡,吸食不可能,一般是靜脈注射而且是白粉狀的,這號毒品對神經遊走細胞釋放對巴胺的刺激雖然非常驚人,但只要注射過一段時間,大腦內巴多胺的數量會急劇減少,根本不會因爲過量而中毒,除非在這基礎上不停的注入別的新型毒品,兩者同時吸食就會因爲黃銅酶毒素急劇增多而中毒。”
宣辰驟然明白:“你是說她在——試毒?!”
“很有這個可能,”蕭景坤眼神銳利,“四號二|乙|酰|嗎|啡本身就參雜了很多葡萄糖和滑石粉,對人體會產生大量毒素,在和比|苯|丙|胺混合,量少時就會產生化學反應,混合着吸會很難受,如果量大的情況下再混着其他的新貨一起,恐怕比砒霜還要毒上幾十倍,找到毒品的來源活着侯瑩的死因,纔有可能找到成祖良正真的仇家。”
“這點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宣辰想,“真不愧是廣陵市局的警草!”
“侯瑩的身世背景還有她身邊的親人朋友和社會關係,這點需要仔細調查,”蕭景坤說,“一切犯罪都是有誘因的。只是不知道她當時試貨是爲哪般?試的是什麼貨?"
果然是幹了十多年緝毒的一級警督!
宣辰剛要說什麼,桌上的手機響了。
“老龔,什麼?嗯,好,我馬上來。”宣辰拿起外套,“地址發過來。”她給蕭景坤遞了一個眼神,就要往外走,蕭景坤猛地拉住她:“我說,你能別叫他老龔嗎?”
宣辰一愣,半晌“噗”的笑起來,附和道:“——龔帥,龔帥,以後叫他龔帥,行了吧?肖隊,你說你這人,還吃上醋了,走吧,男朋友!”
蕭景坤心中暗喜,表面卻波瀾不驚,絲毫不顯,問道:“去哪?”
“龔帥已經找到成祖良常去的場所了,而且發現了毒品來源據點和上家,”宣辰說,“這個上家很有可能就是新貨的製毒渠道總來源,只要找到他們的老巢,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一鍋端了,侯瑩怎麼死的,害死成祖良的人是誰,怕是和這些毒品脫不了關係。”
“我建議你們不要打草驚蛇,”蕭景坤突然停下腳步,“成祖良身邊的那些朋友還有一個共同點——試貨,販毒。”
聞言,宣辰頓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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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司傷的不重,她回了家,五歲的兒子鄭小宇去幼兒園了,鄭修俊去了區裡,紅色寶馬已經不能開了,車庫裡停着一輛白色豐田,唐司洗了個澡,打扮了一番,她在保姆的阻攔下毅然開車出了門。
一個小時後,車在溼地綠茵度假村的門口停了下來,她是這裡的鉑金卡會員,唐司走進度假村大門,朝裡面的電梯走。
電梯在九樓停下,唐司來到917房門前,暗了門鈴,門開了,薛凌知把拉她進去抱在懷裡。
“唐司,你沒事就好。”薛凌知緩緩鬆開手,“今天讓你來,有件事要和你說。”
唐司撲上來摟住他的腰:“是要帶我走嗎?”
“唐司,你聽我說,我準備離開這。”
“你說什麼?你一個人走?”唐司一怔,“你要離開我?你不愛我了嗎,凌知?”
薛凌知語重心長的說:“我們之間是個錯誤,鄭······鄭修俊,是我哥哥,我卻喜歡上了你,雖然我們相愛,可是我們怎麼能在一起?我好不容易纔說服自己離開這裡,這樣對你和我都好,還有鄭修俊,還有小宇。”
“可是凌知,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我愛你愛的不能自拔,已經陷得很深,我們真心相愛,爲什麼要管那麼多,難道你捨得離開我?”
“我捨不得,可又能怎麼樣,如果我們在一起,世俗的偏見,世人的目光。還有小宇,他將來的生活會成什麼樣?我不想讓他恨我。”
“爲了隱瞞我們的事,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唐司淚流滿面,哽咽着,“可還是被他知道了。”
“他已經知道了?”
“他知道我喜歡你。”
“那他知道我們······”
“他只是懷疑我喜歡你,並不知道我們經常在一起,”唐司說着突然想起了什麼,“有個人知道我們在一起的事,他會不會······?”
“那個人是誰?”薛凌知瞪大了眼睛,“他怎麼會知道?”
“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在夜闌香酒吧喝了酒叫代駕?那個人送我們回去,你喝醉了,我也有些神志不清,就讓他把我們送到千禧灣小區去,你酒後吐真言把我們的事全說了,我以爲他只是個代駕,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可沒想到,有一次小宇的家教老師上門,卻原來是他,後來我們就熟了,他也一直守口如瓶,直到一個月前,他知道我認識成祖良,他就找到我,讓我幫他辦件事,我不願意,他就拿我和你在一起的事威脅我。”
薛凌知驚呆了:“然後呢?你幫他做了什麼?”
話音未落,唐司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我是,你在哪?好。”唐司無奈的揚了揚電話,“我去見他。”
薛凌知握着唐司的雙肩:“我愛你,唐司,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是,如果你和鄭修俊離婚,和我在一起,到時,以鄭修俊的性格,還有權力和地位,他會報復,會害你,還有小宇,我不想讓他一輩子在心裡留下陰影,說他媽媽跟人跑了,說他有個表叔和媽媽一起跑了,這是他一輩子的恥辱和傷痛,我們雖然相愛,可我不想給你和小宇帶來傷害······你到底答應了這人什麼條件?”
“凌知,我也愛你,我是爲了守護我們的秘密才那樣做的,就算我們分手,我們的秘密也要守住,也許你說得對,就算我們彼此相愛,現實也不允許我們在一起,如果分開可以讓我們熄滅愛的火焰,那我們就分開吧,但在我心裡,我永遠愛你,”唐司含着淚說,“我活着只能屬於現在的這個家,等我死了,我的魂魄就屬於你,永遠只屬於你,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將永遠在我心裡。我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你。”說着她走出房間。
薛凌知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見他,既然是因爲守住我們的秘密纔去做的那件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我們一起面對。”
英格蘭咖啡廳靠最裡面挨着牆壁的座位上坐着一個人,他緊閉着雙脣一言不發,微微蹙着眉頭,不時的把目光移向咖啡廳門口,臉上浮現出彷徨迷茫的表情,渾身像帶着傷似的微微有些虛弱,突然看到有人過來,他猛地站起身,當看到唐司和薛凌知一起朝這邊走來時,他倏地收住了剛想要露的微笑。
唐司和薛凌知在他對面坐下來。
“他死了,”唐司冷冷地說,“你還找我幹什麼?”
“你沒事吧?”
“記得你的承諾,”唐司凝眉,“要幫的我已經幫了,我們的秘密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我會信守承諾的。”
唐司拉着一頭霧水、目瞪口呆的薛凌知走出咖啡廳,她呼了口氣,就在一個月前,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那樣的抉擇,因爲愛情,因爲要守護那至死不渝的愛情,還有那個見不得光的秘密,她答應了那個要求,華燈初上,她緩緩擡起頭對薛凌知說:“凌知,你走吧!我永遠愛你!我會把對你的愛埋在心裡那個最重要的位置。”晚霞的餘光斜斜的灑在她高高的鼻樑上和紅色的薄脣上,她就像一尊高貴冷峻的雕像般站在那裡許久,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