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去!”
無人毛遂自薦,裴阿猜不高興了,於是又找了個替死鬼,這次他叫的是隊伍中年齡最大的男人,四十來歲的樣子,相比之下剩餘價值的確是最少的。
“不……不行……我不去……”
莫非臉色慘白的道。
“韓隊長!”
三番兩次被手下的人忤逆,裴阿猜暴跳如雷,朝着韓隊長使了個臉色。
“砰!”
韓隊長毫不猶豫,槍口噴射出明亮的火花。
劉明近在咫尺,感覺臉上有熱乎乎的東西滑落,他隨意摸了一把,鮮紅一片。
莫非驚恐的表情僵在臉上,緩緩的倒了下去。
“誰再敢不聽命令,這就是下場!”
裴阿猜冰冷的聲音響起,絲毫沒有意識到那只是他的員工,而不是奴僕。
劉明表情僵硬,他沒有預料到在這彈丸小國,法制會這麼差,命賤如狗,隨意打殺。
“黎文高,你去!”
裴阿猜又鎖定了一個倒黴孩子,可卻發現半天沒人迴應,衆人相互看看,哪裡還有那那傢伙的蹤影。
“這狗東西,居然逃跑了!”
裴阿猜罵罵咧咧,聲音逐漸小了,顯然開始缺乏底氣了。
“不逃跑就有鬼了。”
劉明幸災樂禍,這些人都是礦場的員工,又不是奴隸,被老闆這麼對待,怎麼可能還會百依百順。
“找幾個火把來驅趕,要下去也不難。”
韓隊長如此建議道,顯然他還是有些經驗的。
就這樣,裴阿猜又只能讓兩個人出去想辦法弄火把,待火把弄來,當然又有個倒黴的人被叫到最前面,他也是沒辦法,這國家經濟本就差,找個待遇好的工作不容易。
那青年極不情願的拿着火把,又持了一跟鐵鍬,一邊驅逐蛇蟲,一邊小心翼翼的帶頭前進。
劉明也被折騰得煩了,他真的不希望再發生什麼意外,可是事與願違。
“啊!”
帶頭的青年忽然驚叫一聲,然後死命的捂住腳踝,因爲光線的原因,根本沒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我被蛇咬了。”
那青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起來。
“別廢話,趕快走。”
裴阿猜呵斥道。
“這老東西真是沒人性啊!”
劉明暗地裡罵道。
那青年不敢再拖拉,重新振作,讓火把貼着地面,繼續前進,那些毒蟲懼怕光熱,紛紛避讓,偶爾有兩個另類,也會被衆人用鋤頭招呼。
“噌!”
一聲脆響,小光被嚇得一個哆嗦,幾點火花從身邊濺起,他仔細一看,一條鮮豔的毒蛇距離自己腳踝只有一指左右的距離,而那三角形的蛇頭已經被鐵鍬死死的釘在了地面,而救命恩人正是劉明。
“謝謝!”
小光感動得差點沒跪下,非親非故,人家卻已經兩次救了他的小命。
劉明淺笑,表示不必放在心上,衆人一步步小心的推進,終於到了下面,一張紙繃着的臉也逐漸舒展開來。
“好了,大家快動手吧,這垮塌的泥土不多,抓緊時間疏通,否則到了晚上,溫度很低,那就麻煩了。”
裴阿猜有求於人,語氣溫和了下來。
劉明不敢怠慢,於是拿起鋤頭開始奮力挖掘那些阻塞的土石,彷彿一臺不知疲憊的機械,他這當然不是幫助裴阿猜,而是在幫自己。
裴阿猜又讓兩個人去外面找了些柴火,在洞裡升起火堆,用來驅趕蛇蟲鼠蟻。
而此時,那個被毒蛇咬了青年,已經去見了溼婆神,自始至終都沒人搭理,劉明雖然是醫生,但在那種環境下,他也是無能爲力。
………
“礦長,那小子現在已經沒用了,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就嘣了他。”
韓隊長悄悄的向裴老爺建議道,這餿主意他已經提過無數次了。
“我告訴你,千萬別輕舉妄動。”
裴阿猜自然很清楚,只要劉明死翹翹,那自己的誓言自然不再作數,可他卻出人意料的持反對意見。
“您難道是怕人知道?放心吧,這裡就這些人,亮他們也不敢泄漏出去。”
韓隊長自作聰明的猜測着,爲了利益,他顯然不打算輕易放棄,只有搞掉了劉明,他兒子纔有機會抱得美人歸。
“我再說一遍,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動他一根汗毛,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裴老爺老臉誇了下來。
“你難道真要把麗珠小姐嫁給他?”
韓成浩對麗珠垂涎已久,又加上年紀不大,忍不住刨根問底,態度咄咄逼人。
“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我做什麼事情需要給你解釋嗎?”
裴阿猜怒目而視。
韓隊長父子不敢再多問,只能悻悻的放棄了。
大概兩三個時辰,淤塞之處已經完全疏通,裴老爺一張老臉笑開了花,然後又吩咐手下的人將上面的塌陷處掩蓋住,這纔算完工。
臨近傍晚,剩下的七個人這才踏上了歸途,因爲目的達到,一路倒也走得不急不慢。
劉明破爲意外,那裴阿猜居然一路向達官貴人透露他這女婿的身份,就像故意做宣傳一樣。
“這老東西到底搞什麼鬼?”
劉明可不會天真的信以爲真,如果這老傢伙真的想要將寶貝女兒下嫁給自己,那又怎麼會如看押犯人一般。
大概就意味着原因,劉明還發現韓隊長父子看自己的目光比以前更加陰毒了,他並不笨,很清楚這對父子在想些什麼,於是暗暗戒備。
幾日之後,幾人回到了大黑山的礦場,而此時湖中的水位又開始漲起來,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裴阿猜將掌上明珠許給劉明的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再加上他在外面那麼賣命的宣傳,這事情逐漸擴撒了出去,若是之前還有人懷疑的話,現在基本已經深信不疑了。
基於此,麗珠開始和父親鬧起來,巴掌大小的礦山,衆人都看在眼裡,誰都明白她的想法,那可是自己的終身幸福,居然被拿去做交易,誰會願意?
周圍一衆人的眼光開始變得謙卑起來,劉明可沒有因此沾沾自喜,成爲裴阿猜的女婿的確令人嚮往,可也要有命活到那天,譬如姓韓的父子倆,對他恨不得挫骨揚灰。
所以,劉明並沒有將這事太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設法多結交些朋友,打聽於家的事情。
這天,麗珠小姐終於沉不住氣找上門來。
“劉明是吧,我勸你不要抱任何幻想,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麗珠小姐長髮飄飄,極具異域風情的臉蛋宛如嬌似嗔,殺傷力實在很有限。
劉明就是二皮臉,嘴角微揚:“哈哈,堂堂的裴老爺居然把女兒嫁給我這種屁民,恐怕是麗珠小姐你沒人要吧,如果我走了,你嫁給誰去?”
“你……你不要後悔!”
麗珠氣得咬着貝齒,粉臉發紅,狠狠跺了下玉足轉身離去,她以前覺得這小子不卑不亢,倒也有些特殊氣質,可現在看來就是個流氓。
劉明無奈的一笑,他本不想招惹這大小姐,可既然人家這樣惦念着自己,那他也得表示一下“衷心”不是?
作爲小小的勞工,雞鳴而起,劉明身不由己,根本沒有得到一個未來女婿應有的待遇,也正因爲如此,他纔沒有迷失於自己,一心想着早日逃出去。
這天中午,裴阿猜召集礦場的所有管理人員開會,據他說市長父子要來這裡走訪。
這讓衆人議論紛紛,那種身份尊貴的高層人士,平時見不到半個人影,怎麼會突然對這小小的礦場感興趣?
一干人七嘴八舌,居然硬是討論了個結果出來,原來麗珠小姐在首都的一所大學上學,市長公子跟她是同學。
“放眼整個礦山,也只有她有那麼大的吸引力了。”
劉明如此想着,神色有些凝重起來,如果真如衆人所講,市長父子是奔着麗珠小姐來的,那這對他又將是個十分恐怖的威脅。
這條傍晚,兩輛越野車進入了礦山,領頭的是一老一少,打扮華貴,老的年近花甲,體態臃腫,年輕的二十多歲,身材高大,舉止卻很儒雅,一看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兩人身邊一個撐傘的隨從步步緊跟,後面是七八個荷槍實彈的警衛。
“鄭市長,您來了!”
相隔老遠,劉明都能聽到裴阿猜那獻媚的聲音,仔細一看,就見韓隊長也低眉順眼的跟在後面搖尾乞憐,唯獨只有麗珠步履款款,不卑不亢。
“這應該就是那鄭市長了,只是不知道這傢伙清楚這礦山的性質不?”
劉明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自己向這市長大人紕漏裴阿猜的惡行,這傢伙會不會被繩之以法?
劉明有這樣的想法,其他的人自然也有,一個勞工忽然發了瘋似的衝了過去,口中大呼:“鄭市長,我是被他們抓來的苦力,這是個黑心礦山,你一定要救救我!”
“踏馬的,敢驚擾鄭市長。”
韓隊長大罵一聲,衆目睽睽之下,朝着那勞工毫不猶豫的就開槍,鄭市長對此卻無動於衷。
“踏馬的,官商勾結。”
劉明暗罵,心裡有些後怕,幸虧自己沒有衝動。
鄭市長和裴阿猜敷衍似的聊了幾句,卻將注意力放在了麗珠身上,麗珠在首都著名的教會學校上學,而且成績優秀,在這以教立國的國家前途似錦,的確比她那暴發戶父親值得尊敬許多。
一行人說說笑笑,打扮光線,和周圍的勞工形成鮮明的對比。
因爲相隔甚遠,劉明也聽不清這些傢伙在說些什麼,只能興趣缺缺的收回了目光,他現在已經徹底對這個彈丸小國的法制抱任何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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