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爲馬車內空氣不流暢,粉嫩的小臉上泛着淡淡紅暈,細長精緻的眉微微的蹙着,嬌嫩的脣微啓露出半截粉粉的小舌。
洛依一時看得有些呆,這真真是受中極品,怪不得白夜山將他擄來了。
莫離卻傾身毫不憐香惜玉的把他推向了一邊,然後又似什麼也沒做過一般懶懶的靠了回去,“白夜山膽子不小,他也敢擄。”洛依皺了眉,“或許他說謊了,他根本就不是白家人否則怎麼會連他都不認識。”
莫離卻毫不在意,“在我面前說謊他還沒這個能耐。”他以大拇指和中指託着尖尖的下巴食指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玉白麪孔,“這小子是白韓峰唯一的兒子最是嬌慣,他當然不會讓他這唯一的兒子接觸到他的齷齪,因此白夜山沒見過他實屬平常。”
洛依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因此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洛依曾救回來的萌少年,白溪塵。
“到了下一個城鎮得讓白夜山把他給放下去,這要是把白韓峰心愛的兒子送上他的牀做男寵,這個白夜山的小命也算是到頭了。”
“到頭也就到頭了,你救他做什麼?”
“當然是幫我做事了,他能做爲白韓峰收集男寵這樣隱秘的事,說明他還是挺得白韓峰信任的,留着以後總能用的着。”
莫離劍眉一挑忽然欺身上前,一手撐在洛依身後的車身上,慢慢將自己俊美的臉湊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鋪灑在對方臉上。
洛依把臉扭到一邊,雙手推着他,“你又要發什麼瘋?!”
洛依一扭露出她白皙的脖頸,上面佈滿的斑斑點點那是瀟然留下的。莫離看着雙眸越來越暗,一股暴虐之氣上涌,伸手去撫那些斑點力氣大的似乎想生生的抹掉那些刺眼的存在,“這些都是瀟然做的?”
洛依躲着他的手指,“你幹什麼?疼!什麼是三師兄做...”洛依叫着忽然想起瀟然多次吻着她的頸邊,留下痕跡了?
不知爲何她有些心虛。
莫離依舊撫着那些紅斑,只是力氣少了些,“留下白夜山也是給瀟然留下的吧,你這次去白家要做什麼,幫着瀟然完成他的一直以來的願望?”
洛依被自己的心虛給弄的有些心慌。又聽莫離咄咄相逼着,忽然把頭扭過來看着莫離微眯着的眸,看到了裡面深深的寒意。“是,是給三師兄留下的,是要幫三師兄完成他的願望,我就是喜歡他,所以爲他做任何事都心甘情願。”
莫離身上暴虐之氣大漲。爲了不讓自己掐死眼前這個小女人,莫離閉了眼不去看這個讓他愛讓他怒的女人,卻依舊扣着她沒有離開。
看他這模樣,洛依也有些不忍,“莫離,你真的很好。值得更好的女人愛你,但是我心裡只有瀟然,我們沒有未來。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好嗎?”
看着莫離不爲所動,洛依又說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也許我逃得了和三師兄隱居安然的過上一輩子,也許我逃不掉就會陷在四國爭霸的漩渦中生命沒有保證不說還要同時嫁給六個男人。可是無論逃不逃的掉,我和你都是沒有任何希望。所以放棄我好嗎?”
莫離忽然睜開了眼,深深的看着她,“你就那麼喜歡瀟然?沒有他不行?!即使...即使我同意和他共妻?”
洛依猛然擡起頭卻看到他眼底的悲哀,他那麼狂妄驕傲的人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將眼淚咽回肚子裡低下了頭,“對不起。”
莫離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看着我的眼睛說!”
洛依忍着淚意,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的吐了出去,“對,不,起。”每個字都如釘在他的心上。
莫離鬆了她慢慢的向後退,“好,很好!”聲音未曾消散人卻已消失在馬車之中。
洛依的淚落了下去。
他走了。
走了,也好。
她再也不用忍着痛拒絕他了。
含怒飛出的莫離一路沒有任何目的的飛着,直到全身內力全部耗費一絲不剩倒在了一片森林中。
現在是寅時,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最黑暗的時刻。
莫離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慢慢扯出一抹苦澀笑意,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看着眼前濃密的黑,連一顆星的光亮都沒有的夜晚,莫離緩緩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觸摸這黑稠一般的黑。
從修羅場走出時,也是這般的黑。
那時他十六歲,在修羅場呆了十年殺死最後一個是夥伴亦是敵人的少年,他從修羅場走了出來。
他是修羅場一萬名兒童中唯一一個存活的,一出那裡的他就擁有了無上的榮光。
他成爲了知天下之主。
那個修羅場就是知天下用來選主的方式,也是用來選守護之星的方式。
出了修羅場,知天下的大長老告訴他以後他的責任就是守護天命之女,必要的時候甚至連知天下都可以犧牲。
他亦會是天命之女的夫。
那時的他無所謂,守護誰做誰的夫都無所謂,他的命從來就沒由過他。
但是知天下把他從乞兒中帶了回來,雖然是呆在修羅場但畢竟養大了他,他需要報恩。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武林大會上,長老們告訴他是時候見她了,從十六歲開始就每天看她的資料的他其實對她是有好奇的。
他好奇那個救濟乞丐而成立逍遙居的小女孩是什麼樣的。
他好奇爲了別人而不顧自己安慰成爲了大名鼎鼎的‘一枝梅’的女孩是什麼樣的。
他在腦海中一遍遍描繪過她的模樣,見到她時才覺得她看起來太過柔弱,柔弱的似乎他一隻手就可以掐死她。
然而她的不屈,在他強大的壓力下不退反進的不屈讓他心折。
那時他就愛上她了吧。
想着她還有四個未婚夫,他就怒,所以他狂妄宣佈。
“女人,我將是你唯一的夫!”
可是還未等他去掠奪她的心,他被強行召了回去。
在知天下,大長老明確的告訴他,他的責任是守護,爲了不讓她夭折於四國爭霸的漩渦中,他不許做任何妨礙她與另外五個守護之星的結合的事。
那夜他一夜未睡,往後的日子他把自己埋在各種事物中,他不敢再去見她。
可是在武林大會快要結束時,他終於沒能忍住連夜趕去了禹都,卻看到她正在受欺負,那一刻他是極怒的,她有四個未婚夫在禹都,她受欺負時卻沒有一個人出面。
那一刻他決定即使是搭上自己性命,往後也會護得她一生無虞。
可是,往後的日子讓他心痛,她在躲着他時時刻刻的躲着他。
他不知道原因,卻在琴斗的時候明白了,她已經有了心愛的人,她爲了他躲着他。
可她亦爲了他而求他,求他帶着她和她愛的人躲過四國探子。
心痛卻同意了。
那時他已經接受了她的多夫,亦希望往後的日子能得到她的心。
前往白家的路上有甜亦有苦。
他記得她第一次衝他笑的模樣,帶着淡淡的疏離卻是十分的真誠。
他記得第一次她送他禮物的模樣,有些羞澀卻更多的是張牙舞爪的小模樣,他愛極了她那個小模樣。
因爲她的一笑一嗔皆因他。
他記得爲她處理了‘一枝梅’事件後,她的感激,可是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激。
他記得第一次抱着她入睡時的溫暖安心,十年的修羅場生涯讓謹慎融入到他的血液中,抱着她卻第一次睡得那麼安穩。
她睡着的模樣卻不怎麼安穩,白嫩的小手在他身上亂摸,若不是怕嚇到她,他真想把她壓在身下狠狠的疼愛。
他強忍着,戲笑着,又爲自己爭來了一夜的福利。
他相信有一夜就會有下一夜,他終會得到她的心。
可是她往後的疏離讓他心涼。
她大概也感覺到了他的心,她故意在他面前和他親近,故意告訴自己她要的僅是一人,她想要他知難而退。
可是,他的心已經送了出去,他怎麼收回?
直到今晚,她屬於了他。
在那兩個時辰中屬於了他。
是他親手把她推到那個房間的,是他。
如果他告訴了她他不堪的過去,她會怎樣?
傷痛欲絕?
疏離厭惡他?
可是無論哪種結果她都不會在那一夜屬於了他,但是卻會真正的傷到她。
他不忍她有一分的傷心,所以他替他最大的情敵隱瞞着周旋着,把她親手送到了他的懷裡。
可是,結果卻是促使了她說出馬車上的那一番話。
他自作自受。
無論他怎樣退,把自己放的如何低,都得不到她的心啊。
樹林中一陣陣衣服劃過枝葉的嘩嘩聲,幾個黑影出現跪在莫離身邊。
“屬下來遲,主上恕罪。”
莫離沒有理他們,黑暗的天已經慢慢的亮了起來,他看着東方緩緩升起的朝陽,“都走吧,繼續去守護着她。”頓了頓又說道:“若是遇到了危險就來稟告一聲,其他的...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主上...”黑衣人去看莫離卻看到了疲累的他閉緊了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