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林夏提出的這個要求很不理解,但爲了知道這傢伙心中所想,白靈還是決定去取來那布塊。反正,又不是要白家的傳家寶。
既然只是一塊不起眼的布塊,她自然不會再去麻煩爺爺。心知爺爺必定把那物件放在書房中保存,便準備偷偷的去書房取出來。
林夏百無聊賴的一個人留在大廳裡,瞧見大廳牆壁上掛着很多字畫,知道大部分都是白七爺所做,便悠悠的轉着看了起來。
不得不說白七爺雖然是一介武者,但這字畫上的功夫卻是真的不淺,怪不得能跟陳遠山那種國畫大師結爲知己!
品鑑了半響,他最後將目光留在了側牆上的一副水墨畫上。
此畫名爲《丹鳥圖》。
筆力雄渾的楷書大字標題,與水墨畫中那隻引頸高歌丹頂鶴意境想通,相得益彰。遠遠的看着這幅水墨畫上的白鶴,如同是活物一般。
“白七爺畫技不錯啊!”
盯着這幅畫細細的品鑑了半響,林夏低聲自語一句。他師從老傢伙這麼多年,在書畫品鑑上的造詣極深,自然是能辨得出好壞來。
忽然,他的眉頭一挑!
他剛纔一直在盯着這幅水墨畫看,在他眼中那丹頂鶴就像是活過來一樣,展開雙翅,如同要翱翔藍天一般。原本他只當是白七爺筆力雄厚,做出了這種惟妙惟肖的水墨畫。
可此時,他忽然有種很奇怪的直覺:那丹頂鶴看起來展翅欲飛,並非是因爲畫技的緣故,而是有別的東西造就了這麼一種錯覺。
一時間他對這幅水墨畫起了大興趣,瞥了眼四周,發現四下無人,便湊到了這水墨畫之前細細的打量了起來。
越是細辨,他越是覺得奇怪。
按理說一般畫靠近觀察,便會對作者的風格技法有一個全面的認識。但是白七爺這幅《丹鳥圖》,近看卻根本不如遠看細膩,甚至都有些粗鄙之意。
不對!
陡然間,林夏的呼吸都停滯了,滿眼駭然的盯着這幅水墨畫。腦海中浮上了一個極爲荒謬的念頭,他滿臉不信的喃喃低語:“難道是……”
他覺得,這幅水墨畫中隱約間有些念力痕跡。
畫物似動,並非是因爲畫技,而是因爲作畫之人在畫這幅畫時,不知不覺間注入了些念力。而這股念力原本就有某種執念,故而纔會與觀看者形成共鳴!
可是不應該啊?瞧着這幅水墨畫落款處的印章,分明就是白七爺的手作,難道說白七爺也懂念力修爲之法?
按理說白七爺這種珍奇武者,粗通念力修爲也不是什麼匪夷所思的事。可問題在於,作畫時能夠念力外放,注入畫作影響觀看者,這本身就代表着念力修爲到了一定程度。
縱使是以他現在的念力修爲,也不一定能做到這一點。莫非,白七爺的念力修爲已經到了這一步?林夏心中甚是疑惑。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或者是看錯了!”滿心疑惑之下,林夏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
或許是眼花了吧!
這麼一想,林夏覺得自己肯定是看錯了,或許那不過就是普通的一幅畫。而畫作中丹頂鶴如此的逼真,想來是白七爺的畫技所致,跟念力沒有半點的關係。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白靈的腳步聲。
林夏連忙回了座位旁邊,剛坐回了剛纔的姿勢,白靈便推門而進。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一副鬼頭鬼腦的模樣。
“取來了?”林夏關心的問道。瞥見白靈兩手空空,跟去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他就有些擔心這丫頭是不是根本沒去取那布塊?
白靈心裡老大不樂意,居然懷疑我的能力,揚了揚手臂,她翻了個白眼:“本小姐出馬,自然是馬到功成。”
“咦,取來了!”
眼尖的林夏一眼就看出了白靈手中揚着的,正是當日在白家所見的那塊布塊。他臉上頓時露出了欣喜之色,起身就準備接過。
豈料白靈躲閃了一下:“慢着。”
“怎麼?”
“你還沒告訴我,剛纔的事是怎麼回事呢?”白靈一副刁難的模樣。
林夏愣了愣:“剛纔什麼事……哦,我記起來了。不就是那麼點事嗎,你給我這布塊,我隨後就告訴你,如何?”
“不……”白靈長長的拖了拖調子,搖頭晃腦的揮動着手臂:“你先說。”瞧着這小丫頭一副奸商的模樣,林夏無奈的點頭:“好吧好吧……靈兒,坐過來。”
後者連忙一溜煙的跑了過來,滿臉的期待。林夏清了清嗓子:“靈兒,按照你的想法,我是不是該一口答應白山那幾人的請求,對不對?”
“廢話,是我的話就直接答應,多好的事情嘛!”白靈一副看傻瓜的模樣盯着林夏。
“嘿嘿,知道你就會這麼想。那你再想想,白山那幾人爲什麼要請求我庇護?”
“那還不簡單,黃家欺人太甚,逼得他們沒辦法……我說林夏,你繞過來繞過去要說什麼呢,別廢話好不好?”白靈不樂意了。
林夏大笑一聲:“這不就結了,他們僅僅是因爲黃家欺人太甚,而非我林夏有什麼特殊本領。”
“不是不是!”
白靈連忙擺動着手臂,臉上露出了小女孩特有的表情:“這根本就是一碼事好不好,因爲懼怕黃家,所以接受你的庇護,這不是順理成章嗎?”
“順理成章的讓我被人當槍使?”林夏忽然冷哼一聲,鼻腔出氣的扔出了一句。
大廳裡邊瞬間安靜了下來。
顯然林夏的這個說法讓白靈接受不了,瞪大眼珠子看着對方。她急速轉動着腦想要找出一個反駁的理由,可是半響都想不出來。
林夏也不理會她的表情,繼續說道:“其實,究竟是誰站在黃家對立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山他們能找到這麼一個人,幫他們對抗黃家,不是嗎?”
“沒有我林夏,還會有李夏,周夏,王夏……總之,一旦按照他們的請求做了,我以後就會按照他們的意思,一步一步跟黃家不死不休!”
“靈兒,我問你,武者存在的根本是什麼?”忽然林夏盯住了白靈。
小丫頭先是一愣,旋即緊張的思索了起來,武者存在的根本?那是什麼東西,她好像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些東西?
感受着林夏目光中的壓力,白靈情急之下隨便胡謅了一個答案:“應該是道義吧?”
“道義?狗屁!”
林夏嗤之以鼻,他忽然握住了拳頭,砸了砸桌子:“所謂的道義只不過是遮羞布而已,武者存在的根本是實力,實力你懂嗎?”
他的表情忽然間猙獰了起來:“如果沒有實力,白山這些傢伙們會找上門來請求我庇護嗎?如果沒有實力,我能安然從黃家離開嗎?”
“不能。”白靈諾諾的說了一句,似乎被林夏的表情給震住了。
林夏恍然不覺,他不知爲何忽然激動了起來,起身踱步走着,一邊走一邊搖頭:“他們尋求我庇護,只不過是因爲我擁有被他們看得上的實力而已,可你有沒有想過。”
瞥了白靈一眼,林夏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一旦我接受了他們的請求,會有什麼後果?”似乎沒準備讓白靈回
答,自顧自的解釋着:“我的實力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我的時間會被佔據很多很多,從此不再能一心一意的淬鍊修爲。而勞心勞力之後,除了幫這些傢伙們充當保護傘之外,還能獲得什麼?”
“哦,對了,有可能我會放棄一直以來的生活,融入到那些傢伙的世界中去。每天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然後修爲止步不前,一直到某一天敵人的刀架在我脖子上!”
說到這的時候,林夏冷哼了一聲:“這就是我不接受他們請求的原因所在。”
“可是,可是……如果有了這些人的幫助,你對付黃家會大有幫助的!”白靈皺着眉頭,在努力消化林夏的這番話,並且試圖反駁。
不得不說,身爲一個武者她基本贊同林夏的觀點。
武道修爲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身爲一個武者如果侷限於俗世,那修煉之途便極爲艱難,這便是隱族社會爲何會獨立世俗社會之外的根本原因!
隱族社會中武者大都等級較高,縱使是子弟資質突出,但若是沒有一個一心一意修煉的環境,恐怕也不會一代又一代的高手跌出。
“幫助?靈兒,這你可看錯了,真正能夠幫助我的只有一點!”
林夏很隨意的擺了擺手,表示不贊同白靈這個說法,他伸出手指指向天際,一字一句道:“實力,唯有實力,才能幫到我。至於那些人,哼!”
冷笑了一聲,林夏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實力,或者無力對抗黃家,白山那些人會如何對我?你想過嗎?”
白靈頓時變了臉色,這句話如同是一柄重錘,剎那間將她心中的某些東西給砸的粉碎,她根本就無力反駁。
是啊!如果現在的林夏沒有這種實力,恐怕白山那些人第一時間就會拋棄他,有誰會向一個沒用的廢物投資呢?
而就是因爲林夏現在炙手可熱,所以這些人才趨之若鶩。白靈沒想到,原本錦上添花的盛事,經過林夏這麼一說,竟然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這就是我不想答應他們的原因,與其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還不如花時間修煉,提升自己的實力更靠譜一點!”
瞧見白靈沒話說了,林夏也適可而止。
其實他原本沒打算說這些的,只是這段時間以來,很多事情在他心裡面憋屈了太久,今天恰逢其會的釋放出來的而已。
對於那些要跟浩然武館乃至於周氏集團合作的,他舉雙手歡迎。但對於要把他林夏豎起來當槍使的,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否則他是不會答應的。
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他現在對實力的渴望愈發的強烈。一想到這段時間忙這忙那,他竟然抽不出一點時間來修煉,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汗顏。
目前自己只是內息境巔峰,可自己的對手一個個都是真氣巔峰的高手,若再這麼下去可是大大的不妙。
這幾次憑藉小聰明他能從徐家和黃家手中安然脫身,可幸運之神不會每次都眷顧他。假使這兩家鐵了心的要對付他,他根本就沒有抵抗之力。
故而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實力!
唯有實力,纔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深深的吸了口氣,林夏這才平復了下來,瞥了白靈一眼,他指了指對方手中的布塊:“好了,你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這東西可以給我了嗎?”
“哦!”
白靈似乎還沉浸在林夏的那番話中,下意識就將布塊遞了過去,卻不料半途中她忽然清醒過來,大呼一聲:“等等,我還有話說!”
“什麼?你還要說?”林夏瞪大了眼珠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