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黑,七星莊園的前院,就已經被無數豪車擠滿。
李南方一身帥氣的西裝禮服,獨自站在莊園的大門前,安靜等待着。
六點整。
昨天剛見過的大領導車隊,準時出現在莊園門前的大路上。
李南方提起來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大領導來了。
答應賀蘭小新的事,這就算是辦成了。
隨着車隊的臨近,李南方整整身上的衣服,立正站好,以最精神的狀態迎接貴客。
誰知,他這邊剛做好準備。
呼的一聲,身後突然竄出來無數人。
賀蘭家、林家全體老幼,甚至是連來參加合理的其他家族代表人物,再加上七星莊園內早就安排好的警衛力量,烏泱泱幾十上百口人。
瞬間衝到了莊園大門旁,將李南方給硬生生擠到了人羣外。
這——搞笑的嗎?
說好的讓李南方狐假虎威來的呢。
你這突然間那麼多人衝出來,圍住大領導,怎麼凸顯李老闆的特別之處?
李南方伸長了脖子,擡手使勁揮舞,試圖引起來大領導的注意。
可惜,大領導下車之後,稍稍一停頓,便轉身回去,看向了另外一輛車。
同樣的一輛國產紅旗頂級轎車,後車門打開,一位老者走了下來。
車的另一側,下來個盛裝禮服的妖豔女人,繞過車頭,攬着那位老者的臂膀,慢慢走到大領導身邊,幾人相互點頭示意,這纔在賀蘭家和林家的主要人物引領下,朝着七星莊園內走去。
李南方看出來了。
妖豔女人是沈輕舞。
被沈大小姐攬住的精神矍鑠老人,百分百就是那位定海神針一樣存在的老爺子——沈老。
沈老和大領導一起來七星莊園,這事挺好理解的。
可問題是,爲什麼你們所有人,看都不看李南方一眼就走了?
老子纔是主角!
領導是我請來的,這事不應該是所有熱都知道嗎。
李南方滿心鬱悶。
恰在這時,身後傳來某個熟悉得聲音:“費心費力拉下臉來,幫別人那麼大忙,到最後連句謝謝都沒撈到。哎,我怎麼會有這麼智商捉急的小外甥啊,真是丟了本小姨的臉。”
能這麼陰陽怪氣說話的,除了嶽梓童之外,還能有誰?
李南方慢慢扭頭,看見嶽阿姨幸災樂禍的笑臉,更覺得心口憋悶着一口氣,吐不出來了。
可沒等他說話,嶽梓童竟然主動上前兩步,攬住了他的胳膊。
“可愛的小外甥,走吧。
你要知道,這世界上除了本小姨之外,是沒有任何人真正關心你的,更不會真的在乎你是什麼心情,什麼感受。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對。
男人只有玩累了之後,回到家裡,纔會發現最好的女人早就已經在身邊。
怎麼樣,現在有沒有發現本小姨的好。
我可是一直等着你玩累了回家呢。”
嶽梓童一邊說着話,一邊拉動着李南方前行。
李南方就像只提線木偶,完全聽從嶽阿姨的指揮,只因爲他現在已經震驚的無法思考了。
眼前這女人還是嶽梓童嗎?
嶽梓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體貼了?
不管李南方心裡有多麼大的疑惑,嶽梓童在他心情最鬱悶的時候,給了他巨大的安慰,這倒是事實。
兩人隨着前方的人羣大部隊一起,想着七星莊園內走去。
沒過多久,莊園前院裡,變得稍稍安靜了許多。
也是這時候,一輛早停在靠門處停車位上的轎車,車窗慢慢落下,嶽清科扭頭看向了窗外。
“清科,我看嶽梓童那個樣子,好像並沒有要做什麼人生重大決定的意思啊。”
身旁的段襄輕聲說道。
只憑這句話,就能證明段襄還是不相信,嶽梓童會無緣無故就把家主之位讓給嶽清科。
嶽清科只是冷冷一笑,說:“不用看她的表情和心情,只需要看她怎麼做。
如果她說到做到,哪怕是真的耍了什麼陰謀詭計,我都已經是家主了,還用害怕她嗎?
如果她只是打個電話,故意耍我。
那也沒關係。
我有的是手段讓她知道,我嶽清科不是那種能夠隨便被戲耍的人。
告訴阿威他們,時刻保持警惕,等我的命令。
無論今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林老太婆那邊都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段襄微微點頭,從另一邊車窗口,伸出手去,微微打了個響指。
斜後方某個不起眼的小轎車裡,立刻跳下來一人,朝着段襄這邊比出來個OK的手勢,順手拍了拍後備箱。
嶽清科透過後視鏡,將那人的所有動作看個透徹。
“好,外面的事情,我們就不用管了。走,去參加婚禮吧。今晚這一遭,不是我嶽清科的好戲開場,那就是他賀蘭扶蘇的好戲落幕。”
此刻的嶽清科,還真有了種猛虎大將準備上戰場的豪情壯志。
只是,結果會怎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賀蘭扶蘇和林依婷的婚禮晚宴,就在這麼無比隆重的情況下展開。
金碧輝煌的婚宴大廳內,主席臺的大屏幕上,播放了今天早些時候的婚禮過程剪輯。
全明珠最好的婚慶司儀,簡單暖場,隨後就是真正的婚禮儀式。
都是那些老套的流程。
新郎發表感想,感謝到場賓客。
新娘盛裝出場,在父親的陪伴下,走上通向婚姻幸福的長廊。
新人向雙方父母敬酒。
證婚人上臺,爲這場婚姻的合理合法做出見證。
等等等等。
怎麼結婚的那些事情,就沒必要詳細訴說了。
總之,到場的人九成九以上,都是帶着巨大的祝福心思來的。
當然,肯定也有不想祝福的。
這些人之中,最具代表性的,莫過於——賀蘭羣星。
羣星公子自從坐在賀蘭家的賓客席位上之後,就始終帶着緊張的心情,等待他所想象的好戲開場。
尤其是在萬千人羣之中,看到了嶽清科和段襄那對組合,他就更是難以抑制內心的興奮,時不時地朝着嶽清科那邊拋過去個媚眼,希望能和那傢伙有點眼神交流,早早知道林老太的出場時間。
儘管,到現在都不清楚,嶽清科究竟用什麼方法弄死林老太,再嫁禍給賀蘭扶蘇。
但他相信嶽清科的本事。
那傢伙敢這麼說,就一定能夠做到。
畢竟,林老太是個相當棘手的任務,嶽清科比誰都像儘快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
然而,事實並沒有向着賀蘭羣星預想當中的那樣發展。
或者說,是他所預想的時間,並沒有在他認爲應該發生的時候發生。
從婚禮開始到現在,足足過去半個多小時了。
每發生一次流程轉變,賀蘭羣星都覺得是時候,看到意外發生了。
結果,就是什麼都沒有。
甚至到現在爲止,嶽清科都沒與他產生過一丁點的眼神交流。
賀蘭羣星憋不住了。
他開始懷疑,嶽清科是不是在耍他,之前承諾的那些事情,全都是狗屁來的。
事實上,他是不知道,嶽清科此刻的心情,並不比他羣星公子好多少。
嶽清科也在等。
他等得是嶽梓童。
嶽梓童都說了,要在婚禮儀式上,當衆宣佈把岳家家主之位傳給他。
儘管這事的可信度非常低,但他還是抱着巨大的希望。
隨着婚禮的正常進行,這個希望就變得越來越渺茫,眼看馬上要進入尾聲了,爲什麼嶽梓童那個女人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嶽清科多少次朝着不遠處的嶽梓童那邊,投過去關注的目光,竟始終沒得到絲毫的迴應。
直到——
“好,下面有請我們的伴郎伴娘,爲新人送上代表婚姻幸福、忠貞不渝的鑽飾對戒,在所有貴賓的見證下,交換對愛人一生的承諾。”
婚慶司儀的話,響徹整個宴會廳。
聚光燈迅速扭轉,直接對準了幸福長廊的開端那頭。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手託紅綢圓盤的李南方和——陳魚兒。
陳魚兒是林依婷的伴娘!
好吧。
也是剛剛站在這個固定位置,準備上臺送戒指的時候,李南方纔知道林家大小姐請來的伴娘,竟然是陳魚兒。
兩人這樣的見面,難免有些尷尬。
畢竟他們的關係不清不楚,之前在警局裡又是吃醋扇耳光,在南方會所又是打翻了醋罈子一樣鬧小脾氣,此刻卻像是金童玉女那般站在一起,暫時成爲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總給人一種相當彆扭的感覺。
李南方的眼睛,看向陳魚兒那套抹胸伴娘禮服的胸前,目光深深陷入進去。
陳魚兒則是傲嬌地一扭頭,轉身向前邁步,率先朝着主席臺方向走。
聚光燈隨着兩人的行動,逐漸轉移。
與此同時,某些人的注意力也出現了短暫的偏移。
賀蘭羣星完全被陳魚兒所吸引,又開始在心裡歪歪,如何能把這位嶺南陳家的五小姐娶回家了。
而另一邊嶽清科和段襄兩人,則是咬牙切齒地盯着李南方,恨不得此刻就夫妻齊上陣,將那個人渣生吞活剝。
所有人心情不一,都是看着那對新人從伴郎伴娘手上的托盤中,拿起來鑽石對戒,互相戴在對方的無名指上。
熱烈的掌聲爆發。
司儀滿含微笑地說道:“感謝大家的真誠祝福,讓我們再一次祝願這對新人在未來的婚姻生活中,可以相互扶持,白頭到老。下面是婚宴開席,請所有賓客落座,給我們這對新人簡單的準備時間,再來這裡向所有貴賓敬酒。下面,我宣佈,婚禮儀式,至此圓滿。”
隨着司儀的話音落下,宴會廳裡的掌聲更加熱烈。
等了這麼大半天,終於到吃飯的點了,誰不高興啊?
咳咳,就有不高興的。
賀蘭羣星和嶽清科同時懵比了。
這就結束了?
不是,我們期待的好戲都沒有上演呢,你們怎麼就能這麼輕易結束!
愣神當中,就看到新郎新娘在伴郎伴娘的陪伴下,離開了宴會大廳。
賀蘭羣星咬着牙,心中發狠:“行,嶽清科,你敢耍老子,老子也不讓你好過!”
嶽清科同樣是惱羞成怒,對段襄低聲說道:“該死的嶽梓童耍我們了,通知阿威,把那林老太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