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宇站在沙發前,冷冷地盯着鍾曉飛,他眼神如刀,鍾曉飛蒼白的臉色,挑動的眼皮子,還有緊握的拳頭,他都一一的看在眼裡,以他的聰明和警惕,當然已經猜出鍾曉飛可能拼死一搏,跳起來向他進攻的可能。
但他一點都不怕。
他甚至期待着鍾曉飛能跳起來向他攻擊,然後他就能用拳頭,狠狠地將鍾曉飛砸翻在地。
從心理和生理的兩種角度都徹底的擊敗鍾曉飛。
兩人一個坐在沙發裡,一個站在沙發前,形成一種微妙的對峙。
鍾曉飛的氣勢,漸漸的弱下去,他心裡那種跳起來,不顧一切向喬振宇發動攻擊的衝動,漸漸地從心裡退去,因爲無益。
他如果束手就擒的被送進監獄裡,說不定還能有翻盤的機會,因爲他畢竟是正當防衛。
但如果他向喬振宇發動攻擊,從這棟大樓跑出去,那他就永遠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他註定要亡命天涯。
鍾曉飛如果是一個人,如果無牽無掛,以他的性子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向喬振宇發動攻擊,亡命天涯又如何?就算是死,也要濺喬振宇一身的血!
但他有牽掛,他牽掛着吳怡潔,小薇,小冉,還有李雪晴和葉木清,他不能這麼糊里糊塗的栽在這裡。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次又何妨呢?
喬振宇感覺到了鍾曉飛情緒的變化,他冷冷的盯着鍾曉飛,嘴角勾勒出一絲嘲諷的譏笑,像是在說:還以爲你多厲害呢?不過也是一個瞻前顧後的凡人!
鍾曉飛站起來,冷冷的說:“既然喬先生非要把我送進監獄,那我也沒有什麼說的,請吧。”把右手伸出去,做了一個請上手銬的手勢。
喬振宇盯着他,面色冷冷,緊緊地抿着嘴脣。
夕陽已經西下,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從窗戶照進來,撒在他的臉上,泛着陰晴不定的光。
忽然的,桌上的對講系統響了,一個人尊敬的報告:“主任,有人要見你。”
“不見。”喬振宇的目光依舊冷冷地盯着鍾曉飛,頭也沒有回。
“他們人不少,堵着大門呢。”
“嗯?”
喬振宇轉頭,臉色刷的一下變了,這棟大樓的外表雖然雖然是一家普通公司,但門口的守衛可不是普通的守衛,有人堵大門,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喬振宇快步走回桌子邊,拿起桌上的電話:“是誰?”
雖然很震驚,但他依然很冷靜。
電話裡的人,向他報告了一個名字。
喬振宇的眼角跳動了一下,嘴脣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思索了一下,然後冷冷地說:“等着,我這就下去見他!”
放下電話,喬振宇冷冷的看向鍾曉飛。
鍾曉飛心裡一動,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這個忽然要見喬振宇的人,會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喬振宇臉色陰沉的走出辦公室。
他推門出去的時候,鍾曉飛看見門口站着兩個黑衣人
兩個黑衣人身材高大,腰裡還有槍,他們守着房門,鍾曉飛肯定是跑不出去的。
不過鍾曉飛已經不想跑了,他現在想的是,喬振宇要去見的人是誰?
從喬振宇的表情看,這個人是他不想見,但又必須見的人。而且那人居然敢帶人堵住大樓的大門,顯然是大有來頭。
難道……是馬致遠?
鍾曉飛心裡砰的一跳,在海州,能跟喬振宇相抗衡,能幫助鍾曉飛的,好像只有馬致遠了。
鍾曉飛心裡燃起希望。
接着,就是漫長的等待。
房間漸漸地黑了下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晚上的七點了。
喬振宇離開有一個小時了,一直沒有回來。
其間,兩個黑衣人推門進來,爲鍾曉飛開了燈,然後又退了出去。
鍾曉飛坐在沙發裡,閉着眼睛等。
他現在是一個等待審判的囚犯,生死完全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時間很長,這說明兩人僵持不在,爭執的很兇,如果那個人是馬致遠,那麼馬致遠手裡一定是有了什麼讓喬振宇不得不低頭的東西,但喬振宇並不想放過鍾曉飛,所以他拼命的,仍想要繼續控制鍾曉飛。
馬致遠不給他機會。
兩個人鬥智鬥力的交鋒。
又過了半個小時,七點半,卡巴一聲的脆響,房門被推開,但卻沒有人走進來。
鍾曉飛睜開眼睛,轉頭慢慢地看。
他心裡滿是希望,但又害怕失望。
終於,當他轉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的那個人時,他心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眼睛裡涌滿了說不出的感激。
是的,站在門口的就是馬致遠。
馬致遠穿着黑色的西服,襯衣雪白,眼神冷靜,和鍾曉飛目光相對的時候,他露出微笑:“跟我走吧。”
這四個字簡直是鍾曉飛今天聽到的最好聽的聲音。
鍾曉飛心裡無比的激動,他知道馬致遠終於是把喬振宇搞定了!
鍾曉飛跳起來,跟着馬致遠離開。
他沒有說謝謝,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馬致遠的出現,不但是救了他,甚至也是救了吳怡潔和小薇,你說,這麼大的恩情,他要怎麼表示感謝呢?
馬致遠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跟着兩個穿着西服的年輕助手,三人表情都很嚴肅,而喬振宇卻沒有出現,只有他手下的黑衣人,虎視眈眈的站在走廊裡。
穿過走廊,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鍾曉飛又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這棟大樓,就像是龍潭虎穴,從被帶到這裡的第一秒鐘起,鍾曉飛就處在強烈的不安之中,現在終於可以輕鬆一些了。
“你的傷沒事吧?”馬致遠看着鍾曉飛吊着的左胳膊。
鍾曉飛搖頭,苦笑的手:“沒事,不過你要是不來,我就事大了。”
馬致遠笑一下,不多說。
鍾曉飛也不多問。
雖然他心裡有無盡的感激和疑問,但電梯裡面不是說話的地方。
“叮咚”
電梯在一樓停下,電梯門向兩邊滑開的時候,鍾曉飛驚奇的發現,一樓大廳裡面站滿了人。
全部都是喬振宇可以指揮的黑衣人。
像是護送,又像是威脅,在黑衣人的簇擁之下,鍾曉飛,馬致遠和他的兩個助手,一起穿過一樓的大廳,走出了大樓。
大樓外。
馬致遠的黑色轎車正停在門前,另外還有三輛車,每輛車的車前都站着三個穿着西服,看起來都很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其中大部分都戴着眼鏡,當鍾曉飛和馬致遠走出來的時候,他們都鑽身上車。
鍾曉飛上了馬致遠的車。
馬致遠親自開車,車裡只有他和鍾曉飛兩個人。
離開大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夜色漆黑,不過路燈卻明亮。
“你還沒吃飯吧?”馬致遠笑。
“嗯。”
“想去哪吃?我請你。”馬致遠淡淡的問。
“越近越好,我都快要餓死了。”鍾曉飛笑,他不是快要餓死,而是心裡的疑問快要憋不住了。
三分鐘後,在一家三星酒店的門前,馬致遠停了車,然後和鍾曉飛走進酒店。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三輛轎車有兩輛離開,只有一輛轎車裡面的四個年輕人跟着他們一起走進了酒店。這四個人應該是馬致遠的貼身助手或者是保鏢,因爲他們的身材和體格明顯比其他人強壯,而且腰間鼓鼓的,像是藏着傢伙。
在酒店二樓的一間包廂,鍾曉飛和馬致遠坐了下來,要了幾個菜,一瓶紅酒。
鍾曉飛單手倒滿了兩杯酒,一杯自己,一杯推給馬致遠,然後舉起酒杯,很嚴肅的說:“不多說了,謝謝你救我,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肯定就死在喬振宇的手裡了。”
說完,脖子一仰,一飲而盡。
馬致遠也把酒乾了,放下酒杯,擔心地說:“喬振宇盯上你了,你以後真的要小心,千萬不要再被他抓住把柄了!不過嚴格的說起來,今天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嗯?”鍾曉飛放下酒杯,不明白。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封快遞。”馬致遠解釋:“就是你發給我的那封快遞。”
“我發給你的?”鍾曉飛皺着眉頭,更是疑惑了,因爲他沒有給馬致遠發過快遞啊?他和馬致遠關係好,如果有東西需要傳遞,直接見面就好,根本用不着快遞啊?
“怎麼?不是你發給我的?”見鍾曉飛表情疑惑,馬致遠也感覺到了一點不對。
“快遞裡是什麼?”鍾曉飛反問。
“當然就是你隱藏的那份資料。不過不是原件,而是複印件。”馬致遠回答。
鍾曉飛張大了嘴,驚訝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因爲這太出人意料了。
有人用他的名字給馬致遠發了快遞,快遞裡面裝着的居然是那份資料的複印件,那麼,發資料的會是誰?又是什麼用意呢?
鍾曉飛的腦子裡面急劇的想着?難道……難道是小周,因爲原件在小周的手裡,只有她纔可以複印。
但小周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沒有動機啊!小周就算是偷偷的複印了資料,她也絕對不會發給馬致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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