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蘇,你這學生不是學書法的吧,我看他應該是學喜劇的。幽默,太幽默了。”王少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幽默也是一種書法意境啊,跟你這人說這些,你也不懂。”蘇國華仍舊笑吟吟的模樣,渾然不把唐男丟人的表現放在心上。
唐男不理會周圍的笑聲,依然保持着驚世駭俗的握筆姿勢,盯着宣紙,卻在琢磨該怎麼寫。
想了想,唐男忽然靈機一動,唐門十八絕技之一的畫符之術,和書法有些相通之處,不如就用畫符的手段,來寫個字,即便醜些,但不會差了氣勢。
打定注意後,唐男挑出一種昇陽符的畫法,暗道:乾脆就寫個陽吧。
於是他沾墨揮毫,在宣紙上書寫起來。
“陽”字剛落下一點,唐男畫符的功底就不自覺的流露出來,竟然引動了體內的勁力,一道道勁力直往筆桿上竄。
瞬間,宣紙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陽”字。
這“陽”字比較潦草,其中加入了很多細小的筆畫,但着重的主筆畫,依然能清晰的看出是個陽字。
這時,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唐男的笑話,而唐男給出的答案,確實讓他們笑了,而且是鬨堂大笑。
因爲這個“陽”字,寫的實在是太醜了,像鬼畫符似的,歪歪扭扭,奇醜無比,幼兒園的孩子都寫得比這好看。
可誰都沒有發現,唐男手中的毛筆,筆尖已經被燒焦了,散發着糊味。
“醜,好醜的字啊,我看三歲小兒寫出來的字,也比這個好。”王少雄大搖其頭,“我看,這就沒必要說什麼比試了吧,如果這樣的字也能拿來比試,那就是在侮辱咱們所有的書法愛好者。”
衆書法家紛紛點頭,覺得王少雄說的一點兒也沒錯,蘇國華這徒弟,也太兒戲了,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簡直在侮辱他們的視覺。
“老蘇,讓這麼個不學無術的門外漢來書法家圈子裡湊熱鬧,可不是打我們這些人的臉,而是打你
老蘇的臉啊,你以後還怎麼在這個圈子裡混?”王少雄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想法,若非礙着蘇國華的面子,他們肯定要開口攻擊。
蘇國華淡然道:“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書法,都是從門外漢做起的。”
他並沒有責怪唐男的意思,而是朝他招招手:“小唐,回來吧。”
唐男點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墨寶”,就走回到蘇國華身邊。
“唐男,我真是快被你打敗了。你連握筆都不會,也敢上去寫字?我的天吶,你這不是丟臉,而是上去扮小丑啊。”蘇玲瓏拍拍額頭低聲道。
唐男笑道:“會不會是一回事,敢不敢又是另一回事?你不覺得我勇氣可嘉麼?”
蘇玲瓏一副無語的模樣。
再看向唐男“拙作”時,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抓住那個陽字,將宣紙揉成一團,隨意丟了出去。
“這樣的垃圾,放在這裡實在有礙觀瞻。”趙崗丟掉唐男的字,一臉嫌棄的模樣說道。
圍觀的書法家們,沒人覺得趙崗做法不妥,這種醜字出現在書法交流會上,確實會污了他們的眼。
唐男眼一眯,目露寒光,他的大作也敢丟,膽子也忒肥了!
“你幹什麼?”蘇玲瓏瞪着趙崗,就想走過去,把紙團撿回來。雖然這字醜,可也是唐男勇氣的證明,誰也不許侮辱。
更不是別人可以隨便丟棄的,她還要帶回去留作紀念呢。
不過蘇玲瓏還沒來得及舉步,就已經有人把紙團撿了起來。
這是一個剛剛進門的老者,六十來歲的模樣,穿着一身洗的發白的中山裝,目光炯炯有神。
趙崗扔掉的紙團,剛好滾到老者的腳下,老者就順手給撿了起來。
老者將紙團展開,只掃了一眼,臉色就變了變,然後目光就完全被宣紙上的那個“陽”字給吸引住了。
“呀,彭老先生來了。”有書法家眼尖,看到了老者,急忙迎了過去。
王少
雄目光大亮,對學生趙崗道:“快把你剛剛寫的字拿着,我給你向彭老先生引薦一下,只要入了彭老先生的法眼,你前途就無量了。”
趙崗激動起來,急忙拿起自己的作品,手都情不自禁發抖。他清楚這位彭老先生的分量,若能得到他的親口讚譽,以後在書法界年輕一輩中,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到時候,他的字放到拍賣會上,也就能賣出高價了。
趙崗彷彿看到了鈔票在向他招手,豪宅名車垂手可得,他要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
“彭老,可終於把您給盼來了。”王少雄擠出誇張的笑容,朝那位老者走了過去。
趙崗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手裡拿着剛剛寫的“以卵擊石”四個字。
“哦,是小王啊。”老者終於將目光從手裡的字上移開,朝王少雄點點頭。可餘光還是時不時的落在那陽字上,一臉的留戀。
“彭老,這是我的學生趙崗,他在書法上頗有幾分天賦,不過年輕人難免有種種不足,還請彭老指正一下。”王少雄對趙崗使了個眼色。
趙崗馬上九十度恭敬的彎腰道:“彭老您好,這是晚輩剛剛寫的幾個字,還請您雅正。”
說着,便將“以卵擊石”展開。
彭老掃了一眼之後,臉上神色並沒多大變化,點點頭道:“嗯,寫的不錯,已經隱隱有大家風範,假以時日,成就不可限量。”
趙崗一聽到這種評價,激動的差點心都跳出了嗓子眼。
王少雄也是樂得嘴都笑歪了。
這時,其它的書法家也紛紛涌了過來,跟老者打招呼。
蘇國華亦不能免俗,領着唐男二人走過去。
蘇玲瓏見唐男不知道這老者是何人,便介紹道:“這位彭老先生是當代書法界碩果僅存的兩位大師之一,和另一位大師並稱‘南彭北林’。彭老先生是一位樸素的民間大師,從年輕時就開始鑽研書法,併爲此終生不娶,他對書法的癡迷,無人能及,也因此得到許多人的敬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