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趙正鋒帶着巴裕、九尾兩人輕裝上陣,踏上了前往開城的計程車。
開城是地處羊城南邊兩百多公里外的一個縣級市!
雖然相對於羊城這樣的大都市來說,開城不論是從城市面積和人口密度來講,都是遠遠無法與後者相比的。
但是其同樣擁有着悠久的歷史文化沉澱,還是華夏國的著名僑鄉,有旅居海外的開城籍華僑和特區同胞七十多萬人。其其處在丘陵地帶,氣候溫和,資源豐富,在喏大的華夏人民共和國中也是頗有名氣的。
而趙家的故鄉,就在開城!自從家道中落後,趙家就舉族遷回了故里,趙正鋒就是在那裡,經歷了一個不堪回首的童年。
兩百公里的路程,在趙正鋒沉浸在重重心事中,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個處在城郊的小村子,因爲這村子是從趙家在這裡落戶後才興旺起來的,故稱爲龍田裡。
車子停在了村西一片今古結合的大莊園前,這就是趙家的祖屋了。
趙正鋒付了車錢,從車子裡鑽了出來,看着喏大的莊園前那個鏽跡斑駁的大鐵門,腦海中頓時涌現無數往事,心中充滿了無限唏噓。
正在感慨間,一輛女式摩托車迎面駛將過來,緩緩的停在了大門前,一個年約雙十的少女,一邊好奇的打量着趙正鋒三人,一邊摘下了頭上安全帽。
趙正鋒也在觀察着對方那依稀還有點印象的臉龐,瞬間跟一個記憶中的人對號入座了。
少女疑惑的走了上來,猶豫着問道:“三位先生,你們……是來找人的嗎?”
趙正鋒盯着她的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少女看着對方的奇怪舉止,眉頭微微皺起,雖然有點戒備卻依舊不失禮貌的問道:“那請問……你們找誰,這裡是趙家!”
趙正鋒點頭笑道:“我知道!”
少女頓時更是納悶了,正準備再度開口……
“你是燕子吧?”
趙正鋒笑吟吟的截斷了他的話問道,在記憶中的趙家中人,眼前的這個少女是唯一一個能讓他一見就露出這樣表情的人。
少女可愛的捎了捎頭髮納悶道:“我是趙燕,你怎麼認識……”
話未說完,腦子裡靈光一閃,一張存在記憶中的臉,跟面前男人的臉瞬間重疊在一起,頓時驚呼一聲,立即又捂着小嘴,瞪着一雙難以置信的大眼睛,結結巴巴的問道:“你是……鋒哥哥?”
趙正鋒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膀,隨即點頭表示沒錯。
少女頓時驚喜得一把抓着他的手臂一陣雀躍:“鋒哥哥,你終於回家咯!”
少女趙燕,是趙正鋒大伯家的小女兒,是他小時候在趙家裡唯一的跟屁蟲。每當趙正鋒被欺負的時候,她就在一邊陪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無奈人微言輕,沒人把她當回事,但是卻是趙正鋒的腦海中除了母親外,唯一充滿了溫馨的記憶。
趙正鋒好笑的揉了一把她的頭髮感慨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當年整天只會哭鼻子的小丫頭片子,如今已經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
趙燕被他提及童年糗事也不氣惱,俏皮的一皺鼻子笑道:“那當然,鋒哥哥不是也成了大帥哥了嘛!”
趙正鋒忍不住哈哈大笑,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一個女孩子誇他是大帥哥,雖然對方是他的妹妹,卻也着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笑聲未落,趙燕一把挽起他的胳膊急聲催促道:“哥哥快走,我們回家去,爺爺看到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我早幾天還以爲他哄我呢,沒想你真的回來了!”
說完又放開趙正鋒的有,小跑過去推開大門把三人讓了進去。跟趙正鋒說了一聲,自個兒蹦跳着往裡趕着去給她爺爺報信去了。
瞧她那雀躍模樣,依稀還保留着幾分童稚,讓趙正鋒的笑容越來越溫和,回家的沉重心情也去了不少。
正打量着莊園熟悉的每個角落時,從轉角處突然走出來一個滿頭銀髮,身型微微傴僂的老人,手裡端着個托盤,上面擱置着兩盤菜,一眼看到了趙正鋒,怔愕了一下,立即又激動得難以抑制,手上的托盤幾欲滑落。
趙正鋒連忙身子一晃,快速來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接過了托盤笑道:“福爺爺!”
老人正是上次跟隨趙鶴軒老爺子一起到燕京找他的趙福,也是唯一一個在趙家中讓他感受到長輩慈愛的人。
趙福年輕時就跟在趙老爺子身邊服侍,哪怕就是趙家人,對他也是頗爲敬重。以前趙家僕從成羣,趙福就是這個家的大管家;如今家道中落,人丁凋零,僕從已經全部遣散,只留下孑然一身的他照顧趙老爺子的生活起居。
趙福眯着一雙有點昏花的老眼仔細端詳着趙正鋒的臉龐,渾濁的老淚控制不住的滾滾而落,半晌才顫聲道:“小少爺……您終於……終於回來啦!”
趙正鋒看着他那激動的模樣,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正感慨間,身後又傳來了腳步身,回頭一看,只見趙燕已經扶着趙鶴軒急急趕了出來。老爺子激動得連柺杖都不要了,步子急邁之下頻繁趔趄欲摔倒,要不是趙燕在一邊扶着他,恐怕不知道要摔倒幾回了,嚇得趙燕花容失色,一邊加大了手勁,一邊急聲道:“爺爺,你走慢點!”
趙正鋒看到那如同風中之燭一般的老人臉上難以抑制的心切,心中突然一顫,一股難以形容的熱流悄然而生,流向四肢百駭,似乎所有的怨恨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於是隨手把托盤交給了旁邊的巴裕,大步走了過去,上前一把扶住老爺子道:“爺爺,你走慢點!”
趙老爺子被他那雙有力的大手扶得四平八穩,擡起頭來一臉不可置信的顫聲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趙正鋒一笑,看着那期盼的目光,頓時再次柔聲道:“我說——爺爺你走慢點!”
趙老爺子一陣哆嗦,終於控制不住的老淚縱橫。
趙正鋒除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叫過他一聲爺爺外,再也沒有用過這個字眼稱呼他。如今隔了這麼多年,再次聽到這個親切的稱呼,叫他怎麼能不激動?
趙燕也在一邊不斷的抹眼淚,低聲抽泣着。
趙正鋒儘管心志再堅韌,在這一刻也止不住熱淚盈眶……
好半晌……大家的情緒都發泄得差不多了,趙老爺子才老手老腳的把趙正鋒三人讓進了大屋裡。
趙家的祖屋雖然有點年代了,但是因爲修建的時候,趙家還處於鼎盛時期,倒不算寒酸,看起來頗有幾分中西結合而又復古的味道,只是……對於如今的趙家來說,只能算是個空殼了。
在這屋子裡,除了老爺子和趙福、趙燕外,趙正鋒沒有再見到其他的人,一問之下才知道,他的兩位伯父早在幾年前因爲各種原因,搬到了城裡去住了。
而趙燕大學才畢業,剛找到了工作,卻是怕趙老爺子一個人寂寞,所以儘管上班的地方遠在城裡,卻依舊住在大屋裡,每天騎摩托車去上班,風雨不改。
除了三人外,還有一人住在祖屋,那就是趙正鋒那個敗家子父親,只不過經常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胡混,夜不歸宿,所以現在也沒看到人影。
說到這裡,趙老爺子只是長長嘆了口氣,哀其不幸而又怒其不爭。
隨即朝一邊的趙福吩咐道:“啊福!鋒兒回來了,一會你去打電話,把其他人全部都叫回來,一家人吃個團圓飯!”
趙正鋒連忙道:“爺爺,先不急着這事,反正我這次回來要多呆幾天!”
趙老爺子想了想,隨即點頭道:“那也好,如今他們一個個有都有家有業,一時間還真不好湊齊,就把時間改成明天晚上吧!”
趙正鋒無奈一笑,也不再阻止,趙福樂呵呵的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趙老爺子隨即又笑吩咐一邊的趙燕道:“丫頭去下廚弄兩個菜吧!今天來不及準備,就在家裡吃個便飯算了。”
趙燕正準備答應,趙正鋒起身笑道:“爺爺,我來吧!”
“你還會做飯?”
趙老爺子和趙燕齊聲問道,看那驚訝而疑惑的表情,似乎趙正鋒會做飯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趙正鋒無奈的搖頭苦笑,袖子一挽朝廚房大步走了過去,趙燕連忙跟老爺子擠擠眼道:“爺爺,那我去幫哥哥打下手!”
老爺子看着兩人感情如此融洽,老懷大慰的暢笑道:“去吧!去吧!免得他把家裡的碗都打破了!”
在他看來,趙正鋒會做菜確實是很不可思議的。因爲趙家人除了趙燕外,幾乎沒人會下廚。所以他只當這是趙正鋒的一片孝心而已;可越是如此,他心中就越高興,哪怕趙正鋒做出的菜再難以下嚥,他也會把它當成魅世珍饈吃個乾淨的。
趙燕立即歡呼一聲追趙正鋒去了,留下巴裕和九尾兩人跟老爺子大眼瞪小眼。
趙燕一進到廚房,就看見趙正鋒已經從冰箱裡取出各種蔬菜和肉類,雞蛋,熟練的動作起來,頓時笑這問道:“哥哥你是不是真的會做菜啊?”
趙正鋒朝她神秘一笑:“等着瞧好了!”
一邊說着一邊麻利的切菜,看那嫺熟的手法,和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趙燕頓時驚呼道:“看來你還真的會呢!”
趙正鋒得意的一揚眉,呵呵一笑,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逗弄這個唯一的小跟屁蟲那一刻。
趙燕湊了過來,瞪着大眼睛看着那一截切好卻如同沒動過一般的蓮藕,終於在好奇心作祟之下,用手指頑皮的一戳,藕片立即分成錯落有致的幾個小堆,藕面一片光滑,切根不連絲,難得的是每一片大小都一樣,頓時咋呼道:“好厲害!”
隨即又好奇問道:“哥哥學過做廚師嗎?”
趙正鋒笑者搖了搖頭。
“那你當兵的時候不會是進的炊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