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小王莊兩百米外,我們再一次檢查了自己的武器,確認沒有問題後,耗子便獨自向着小王莊出發了。爬在小王莊外,漆黑的夜裡,村莊中間未熄滅的篝火格外的照眼,依靠着一顆大樹,不斷的用袖子擦拭着軍刀,如果沒有事情幹,緊張的情緒很快便會襲遍我的全身,然後感覺憋氣,四肢都會輕微的顫抖。
和尚悄悄地摸過來說道:“兄弟,別緊張,我們會照顧你的!”每天和和尚練習搏鬥,雖然都是被打的份,但是在每天肉和肉的碰撞中,我和和尚關係越來越近。
“對不起,我有點。。。。。恩。。。。”我嚥了下口水,含糊不清的不知道怎麼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都會有第一次的,別擔心,慢慢就會好的!”和尚搏鬥雖然兇狠但是平時對我卻是很照顧。
我剛要說些什麼讓和尚不要擔心,便聽到前面傳來了輕微的響動,耗子摸了回來。
大家快速的圍在一起,等着耗子的情報。
“整個小王莊被他們佔了一半,村子整個東邊的房子都被他們霸佔了,每間屋子裡差不多睡四到五人。負責警戒的有四個明哨,兩個暗哨,換班時間不清楚,不過看他們的精神,應該是剛剛換過班的,所以我們動手要快。”耗子快速的給我們指出了四個明哨的位置,然後又指了指藏在暗處的兩個暗哨,一個靜靜的爬在屋頂,一個躲在一個稻草堆後面。”
耗子彙報完,隊長開始佈置任務:“耗子和野獸負責清理暗哨,和尚、老鬼、三哥、雷子負責明哨。”隊長給每個人指了一個哨兵的位置後接着說道:“清理掉哨兵,我們分成兩組,劉朗、和尚、老鬼、耗子、柱子你們一組,野獸、雷子、三哥、還有我咱們四個一組,惡魔負責警戒。有沒有問題?”
“沒有!”大家低聲回答。
“怎麼去,怎麼回,悄無聲息宰掉他們,camel!”隊長再一次拿出了口號的力量。
“hu!”
看着大家先後悄無聲息的摸向敵人的哨兵,真替他們捏一把汗,接着月色,在我2.5倍的瞄準鏡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耗子沿着牆角慢慢的爬向躲在稻草堆後,昏昏欲睡的傢伙,突然那個傢伙身子一晃,我的心跟着一顫,喉嚨不由自主的一陣緊縮,一口氣卡在那裡不敢呼出,好像我的呼吸也能被那個傢伙聽到一般。
拿着瞄準鏡四處尋找耗子的蹤影,但是卻毫無收穫,過了一會兒,水缸的陰影后悄悄的探出了耗子的小腦袋,一對小眼睛緊緊的頂着草堆後的傢伙,環顧了一下四周,耗子再次慢慢的摸了過去,當耗子悄無聲息的爬到躲在稻草推後面那傢伙的背後時,惡魔也已經解決掉了房頂上爬着已經睡着了的傢伙,看着瞄準鏡中一起起血腥的謀殺,我突然有了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
當最後一個哨兵的脖子被三哥的短刀劃開後,我把我的狙擊槍悄悄地遞給了惡魔,握着短刀跟着大家快速的摸向了小王莊。
在同老鬼、和尚匯合後,我們五人悄無聲息鑽到了一處營房下,漆黑的屋裡傳來了呼嚕聲。和尚用刀子輕輕的挑開了門,我們五人便接連側身滑進了屋內,藉着月色,看到一排穿着黃色軍服的傢伙,橫七豎八的躺了一排,整整五個人,槍全部立在屋子最靠裡的牆上。跟在和尚和老鬼他們的身後我們一人一個選擇好了自己的目標,我眼前的這個傢伙,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滿嘴的肥油告訴我他晚上吃了頓豐盛的晚餐,看着和尚衝着我點了點頭,沒有猶豫,右手刀子划向脖子的同時左手捂住這個傢伙的嘴,滿嘴的油沾了我一手,當刀子離開脖子後,血才噴了出來,心裡說不上是恐懼還是興奮,我知道我已經對這個世代漸漸適應了。
嚥了下口水,跟着大家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同樣的辦法,我們向着另一件屋子摸去,皎潔的月光下,我們就像閻王派來的小鬼,無情的取走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有了開始一切都變得容易,當我像宰死狗一樣的殺死第十二個傢伙的時候,我發現在刀鋒劃破對方脖子的一瞬間,我的心臟已經沒有任何波瀾了,平靜如水!
退出房間,看到不遠處的隊長在向我們招手,悄悄的溜過去,看來隊長他們已經把剩下的敵人都幹掉了,跟着隊伍無聲的退出了村莊,找到村外警戒的惡魔,天還沒有大亮我們已經回到了我們自己的營地。我們大家互相的擊了擊掌,活着順利的完成任務這比什麼都重要。
“嘿,怎麼樣?感覺爽嗎?”柱子用胳膊夾着物品的我的脖子說道。
“一開始我還有些怕,手都有點抖,但是後來好一些了。”我如實的說着我的感受。
“怕?抖?好一些?”耗子笑嘻嘻的看着我,接着說道:“當時真該給你面鏡子!”
“什麼意思?”我看着耗子說道。
“開始確實有些緊張,不過後面的時候就他媽的是一個賣肉的,那表情一點都看不出是在害怕,我看,倒是挺興奮的。”老鬼在依在椅子上叼着菸袋說道。雖然裡面已經沒有煙了。吸菸的人身上會帶有煙的味道,如果敵人鼻子靈在很遠的距離就會提前發現我們,尤其是小日本喜歡用狼狗進行搜索,所以在隊長的*迫下老鬼已經把煙給戒了,那過程真是不容易,不過這個老傢伙確實夠狠,煙癮上來了實在受不了就給自己來一刀,雖然不深,但是那疼痛足夠能止住想要抽兩口的衝動。不過雖然煙是戒掉了,不過這個菸袋一直都還戴在身上,老鬼說這個能保佑他平安。這些傢伙,每個人都有一些怪癖,信什麼的都有,惡魔帶着一個十字架;野獸帶着兩顆狼牙,據說那是他宰掉的第一隻狼;和尚私藏的是佛珠;柱子最變態,他留着的是他第一個女人的肚兜。
老鬼的話讓我整個人都有些木然,不知道應該反駁什麼,或者爲了什麼反駁,看到和尚也在點頭,我知道這是真的,我已經漸漸的適應了這種血腥的殺戮,甚至開始享受戰爭給我帶來的那種原始的快感。看着自己沾滿鮮血已經凝結成血痂的雙手,心中自問:“這還是我嗎?兩個月前我還是個連小雞都不敢殺的上班族,而現在我已經殺了快20個人了,殺人啊?”血痂凝結後糊住我的手讓人感覺難受,我用力的挫我的手,想把這些生命的痕跡清晰乾淨。殺人的一幕幕從新回到我的眼前,怒睜的雙眼,灰暗的眼神,張到極限的嘴巴,抽搐的身體,噴出的鮮血,如同做夢一般。
“你沒有錯,明白嗎?他們都是罪有應得!”小貓以爲我是在自責,所以雙手捧着我的臉說道。
擡起頭正對上小貓的眼睛,那是一種雌性特有的關愛,像一涌清泉潤過我的心靈,將那火熱的躁動平息。
“對不起!我有些擔心!我說不好那種感覺,我感覺我有點。。。。。。”我本想說喜歡這個詞,但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喜歡這感覺對嗎?劉朗,殺人也會上癮的,甚至超過一切其他的東西,殺人時候的興奮,緊張,刺激,優越感,掌控感,自豪感,都不是其他事情能給你的,戰場是挖掘人類本性最好的地方,你的感受都是正常的,沒什麼好自責的,但是不要濫殺,如果濫殺無辜那麼你們那些畜生小鬼子便沒有區別了。”惡魔的話還沒說完,神醫便接着說道:“你是個神經敏感的傢伙!人和人是有區別的,比如柱子,我估計這傢伙明天就能把自己剛剛殺的十幾個人忘的一乾二淨,而且這輩子可能都再也不會想起,但有些人,例如你,可能那些傢伙就會時常出現在你的夢裡。”惡魔可能看到我臉色有些不對,趕忙打斷神醫的話說道:“不過劉朗,相信我,時間會帶走一切,你會越來越棒的!”惡魔傑森邊說邊走向我,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說道:“今天你的表現很好,像個老兵,零失誤,我一直看着你。”我看着惡魔那雙藍色的眼睛,一絲熱流充滿全身。
跟在惡魔身後的隊長拍了怕我的臉說道:“劉朗,你見過駝隊嗎?駝隊永不失散,我爲你擋着風,你爲我擋着沙,我們是一個集體,我們互是對方的掩體,我願意爲你們每個人去擋住子彈。”隊長環視了每個人的同時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屋子裡立即陷入一片寧靜。
“camel!”小貓那甜美的聲音帶着爆發式的力量突然響起。
“hu!”一羣雄性的迴應振亮了整個天空,胸中的那團壓抑也隨着這喊聲飛到九霄雲外。
片刻之後,隊長接着說道:“兩件事,第一,這次行動咱們得了2000大洋!每人100塊大洋,其餘作爲補給經費,一會兒到我那裡去領錢。”
“這麼多?這錢來得太容易了!”柱子吃驚的問道。
隊長看了一眼興奮的柱子說道:“這算少的,因爲任務簡單,所以我也沒有要求太多。第二件事,咱們要搬家了,吃過早餐,所有人休息兩個小時,我們遷往八路軍的根據地,我已經和他們達成了協議,大家放心,我們不隸屬於他們,我們只是借宿。”隊長說道。
“爲什麼?”柱子一下子從椅子上竄起來。
“大量的鬼子進駐到了縣城,我們這裡距離他們太近了,所以我們要搬家了。柱子你們的事情,三哥都向我彙報了,我瞭解,不過你們放心,你們在那裡不會受到排擠或是危險,我向你們保證。”隊長看向老鬼,柱子和耗子三人說道,隊長堅定的眼神一下子便衝散了他們眼中的猶豫。看了看這三個傢伙,我心中暗想:“有機會一定要問問這幾個傢伙在內戰的時候幹了什麼,怎麼這麼怕去八路軍那裡?”
不過由於前世的所見,我對共產黨也好,國民黨也罷都看輕了很多,畢竟都是人,不論什麼政黨都有好人和壞人,就像前世的很多黨員做了高管不就變質了嗎?既然如此,那麼現在就腐敗了的國民黨高管我又能說什麼呢?突然間我覺得自己孤獨了,自己對於自己國家唯一的兩個政黨都不看好,這讓我有種孤獨的彷徨感,一種沒有歸屬的感覺充滿的我的內心,晃了晃發暈的腦袋,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