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像是用不知道疲倦的機器一般的跟在我的身後,那股強烈的殺氣像是空中的烏雲一般揮之不去,兩天半未能閤眼的我睏意如千斤的重石一般壓在我的眼皮上,如果不是需要看路,我想我甚至可以一邊走路一邊進入夢鄉。
我的大腦緩慢而沉重的運轉着,“鬼子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的體力?”我心中自問,我相信如果鬼子睡覺了,那麼他們肯定跟不上我現在的行軍速度,既然沒有睡眠的保證他們又是怎麼能堅持如此久的時間。
這是我們擺脫敵人緊密追擊的最後方式,一般人超過48小時不眠不休就會出現精神混亂,而經過神醫和惡魔近乎非人的虐待特訓後便可以撐過72小時,我依舊記得我第一次堅持60小時不睡眠時的感受——大腦極度的混亂,一件稍有意思的事情都會引起我亢奮的狂笑,而稍微的不順便會讓我嚎啕大哭,大腦和情緒就像是飛速行駛卻失去了剎車的汽車,完全不受我自己的控制。我們進行這樣的特訓,就是爲了在被敵人緊迫追蹤的時候,用不眠不休的方式甩掉敵人,一旦敵人進入睡眠,當他們醒來,便會發現已經失去了我們的蹤跡,從而不得不結束追蹤行動。而我身後的這羣鬼子竟然知道現在依舊跟着我,這讓我一時無法理解。
“來吧,那就讓咱們比比誰的毅力更強!”我掏出匕首,用從美國帶回來的zippo進行了消毒後,輕巧而快速的連續刺向我的指尖,十指連心般的疼痛竟無法讓我的睏意全部消失,每一次的刺痛都僅僅是讓睏意暫時的消散,隨着時間的繼續,這個消散的時間越來越短。
靠着刺痛我繼續向前走着,我相信如果我身後的鬼子還是人,那麼他們就一定需要睡眠。我現在的感覺已經開始出現模糊,根本感受不到身後鬼子所散發的殺機,但這卻不能讓我有一絲一毫的開心,因爲我現在對自己的第六感完全沒有信心,我的身體機能根本不能達到如此敏銳的境地,因此我決定繼續走下去,雖然我知道如果我在這麼堅持下去,我的睏意很可能在一個轉折點突然的消失殆盡,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和狂躁,或者是幻覺和妄想,跟嚴重的可能會出現永不可逆的精神疾病。但我別無選擇,我要儘可能的接近那個臨界點,我相信這樣是最安全的辦法。
我靠着不斷的疼痛半睡半醒的又走了自認爲很長的一段時間,可看了看手錶,才僅僅過了一個小時,我知道我開始對時間出現了錯覺,就像人在一個深度睡眠之後突然睜開眼睛會認爲自己只是打了一頓但實際上你可能已經睡了整整一個晚上。
看了幾顆高大的樹木,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就我現在的體力,我幾乎沒有把握帶着負重爬到樹冠上,如果因爲體力不支而半途摔下來我甚至懷疑我是否還有站起來的力氣。
“哎!”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現在我必須尋找一個能讓我安全睡會兒的地方,如果沒有被鬼子抓住而是被東北虎或是其他的野獸吃了,那也太悲哀了。
我強撐着眼皮,尋找較爲安全的地點,可大腦一想到馬上可以睡覺,睏意就像沙漠中的流沙快速的將我吞沒,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算了,就躺地下誰吧,哪有那麼多的野獸,你不會那麼倒黴的!”這樣的聲音像是來自天外的魔音,空靈般的在我腦海中四處飄蕩。
我發現一塊山石間的縫隙,靠着最後的一絲意識,我做了幾個最簡單的警戒陷阱後便鑽了進去,我右手握着匕首放在胸前,左手輕輕地搭在我的搶上,“我必須睡會兒,去tmd一切!”這是我腦海中最後的一個聲音,接着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時間像是失去了意義,極度的疲乏讓我幾乎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到有人似乎在搶我的槍,我猛地睜開眼睛,深度的睡眠讓我體力急速恢復的同時,也讓我的各種身體機能處於了緩慢的狀態,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慌亂的向身前揮動了兩下匕首的同時一個東西在我眼前一晃,出於本能的我向前猛的踹出一腿,腿上一沉,接着耳中傳入一聲悶哼,我知道我碰到活物了。右手將匕首橫於胸前,左手立即去摸放在手邊的m1903和快慢機,可摸到的除了雜草經一無所獲,“我的槍,我的槍呢?”
幾秒的時間,我視力的恢復讓我看到了眼前過百穿着黃皮的鬼子,我心中燃起的竟不是恐懼而是自責,我讓耗子和蝮蛇的死成爲了白白的犧牲,我摸了摸耗子的頭,心中滿是愧疚。我站起身,才發現自己根本不在什麼岩石之間的縫隙中,而是躺在一片雜草中,看來那時候我已經出現了幻覺,如此判斷,我所做的那些警戒哨,或許也只是我的幻覺罷了,不然,就算我再怎麼深度睡眠,也不可能感受不到自己設置的警戒哨所發出的聲響。
“孤狼先生嗎?”一個面目清秀的日本軍官向前走了一步,我能看出他的疲憊,但和狼狽的我比起來要好上很多,這成爲我心中的一個疑問,他們是如何做到不眠不休的。
“呵呵!有必要廢話嗎?來吧,孫子!”我直了直身子,準備迎接會把我打成馬蜂窩的子彈。
“不,不,不,我們費盡千辛萬苦,而且犧牲了數名帝國的戰士才找到您可不是爲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咱們之前並沒有根深蒂固的仇恨不是嗎,你們是傭兵,拿錢賣命的傭兵,咱們可以做一筆交易,你看如何?”這傢伙嚴肅認真說出了他的想法,好像他說的是一件合乎情理而我也一定會同意的事情一樣,我真懷疑這個神情穩定,雙目有神的傢伙腦子是否還正常。
“你有兄弟嗎?”我把匕首仍在地上,一對過百的敵人,別說是匕首就是青龍偃月、丈八蛇矛也於事無補。
“當然,我有兩個兄長!你是想問,如果你把他們都宰了,我是否還會和你談生意是嗎?”鬼子微笑着向我問道。
我面無表情地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對帝國有益,莫說是兄長,即使你殺了我的雙親,我依然會和你握手言和,一切爲了帝國,忠於帝國,這纔是我們大日本帝國軍人的軍魂。”他看了看面無表情地我,接着說道:“好了,就請孤狼先生和我們回去吧!我想這裡不是談生意的地方。”
“呵呵!”我冷笑了一聲,慢慢的站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