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準星和和尚終於從山林中把129師的特務連帶了出來,跟他們的連長彙報完情況後,我看到那個連長的臉拉的像茄子那麼長,我們已經做了幾天的偵查,而他的部隊仍在林子裡面轉圈,這估計讓他很沒面子。
“咱們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炸燬這個飛機場,毀掉所有的飛機!”聽完情況,連長黑着臉來了一句。
我最恨的就是聽到這個,還好隊長從來不會說不惜一切代價這句屁話。
“那你是讓我們抱着炸彈往裡面衝呢?還是拿着步槍把飛機打爛?”準星不知道這一路上受了什麼氣,竟然這樣生硬的回答了他的廢話。
看着兩人已經劍拔弩張,隊長趕忙拉住準星,然後客氣的對這特務連的連長說道:“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還有什麼吩咐嗎?”
“隱蔽!”我感到有一些異樣的感覺,本能的看向隊長,剛要說些什麼,已經看到隊長做出了隱蔽的動作,與此同時,耗子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了起來。
“碰!”
突如其來的槍聲打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剛要張嘴的特務連連長的半顆腦袋在槍聲到達之前便在我眼前炸開。
隨即各種火力瞬間傾瀉下來,壓得我們擡不起頭。
“38式和一種新式的機槍,這個聲音我沒聽過,但肯定不是歪把子!”野獸靠着聽覺爲大家報告着武器。
“38式?你看看這個腦袋會是38式的子彈嗎?”惡魔藏在一塊大石頭後指着只剩下巴,**已經灑了一地的連長喊道。
“娘啊……啊……!”一箇中槍的的戰士悽慘的叫着,一顆子彈射入他的小腹,可是在背後卻出現一個比碗口還大的傷口。看着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的戰士,我從心底裡鑽出恐懼的感覺,從頭到腳的一陣顫抖禁錮了我的動作和精神,我甚至希望他快點死去,以便結束他的痛苦!
“碰!”子彈再一次光顧了這個中彈到底的戰士,尖銳的叫聲向張了翅膀飛便了整個山林。
“別去救他!”看着一個戰士從我身邊跑過去救他,我想要拉他,但還是晚了一步。
“碰!”子彈準確的射入心臟,僅僅幾秒便結束了痛苦。
“他媽的,鬼子用了達姆彈!幹他孃的!”隊長一邊看着戰線一邊罵道。
“隊長!左前方有鬼子!”耗子喊出聲音的同時,三哥那邊也傳來了發現鬼子的聲音,看來我們是被半包圍了。鬼子的作戰意圖已經暴露得再明顯不過了,正面戰場交給了狙擊手和機槍手看護,然後通過兩側秘密合圍,最後突然發起進攻,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鬼子沒有想到,我們的直覺提前發現了遠處的鬼子,因此鬼子的狙擊手提前展開行動,一槍擊斃了站在最高處的連長,看來他的趾高氣昂沒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反而丟了性命。事情的發展對我們十分的不利,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我遲遲沒有聽到擲彈筒的聲音。
“噠噠噠噠!”子彈呼嘯着從頭頂飛過,打在石頭上的子彈發生二次折射,不時的從我們身邊鑽過,“這tmd的有多少鬼子,這麼多機槍!”準星縮着腦袋,一邊還擊,一邊叫着。
“是上次那羣混蛋!”我擊斃了一個機槍手,看到了他手中的武器正是上次屠殺了三營的那羣傢伙手中的新式機槍。
“哪羣?”
“獨立團三營那羣!”
“日!”
“小心前面的狙擊手,守護兩翼,劉朗,惡魔幹掉狙擊手!”隊長果決的下達了命令,特務連的士兵也從突然遭遇突襲的慌亂中清醒過來,大家緩慢而猶豫的動作告訴了隊長地上慘叫的士兵以及那可怕的傷口依然在心靈上給所有活着的人極大的打擊。
腹部中彈的士兵依然在那裡哼哼,不過已經奄奄一息了,巨大的傷口在現在的醫療來看,存活的希望幾乎爲負。
“別去!”隊長想阻止一個上前去營救的戰士,但卻沒有成功。
“碰!”意料之中的子彈鑽進了他的胸膛,鮮血一股股的從他口中涌出,順着嘴角流向剛剛長出綠芽的嫩草!
“碰!”隊長開槍擊斃了那個哭爹喊孃的戰士。
“草!那是我的兵!”一把槍頂在隊長的腦袋上。
“你還想讓多少人白死?如果我中了那樣的子彈,你也可以開槍,記住射這裡,我會謝謝你的!所以,你他媽的現在給我看着戰線!”隊長用腦門頂着槍口並用左手狠狠的戳了戳自己的腦袋。
雖然殘忍,但是確實明知的選擇。如果中彈的是我,我也希望隊長能給我個痛快,剛纔不像人聲的叫喊告訴了我那傷口到底有多疼,如果隊長不給他一槍,我估計他會疼死!
“嘿!小子!別分神。如果你中槍了,我也會給你一顆的!”惡魔衝着我罵道的同時,一顆煙霧彈已經扔了出去。
白色的煙霧隨着風從眼前漫過,瞬間我便失去了視距,白色的煙霧騰起的瞬間,兩側鬼子的槍聲瞬間減少了很多,隨即又再次猛烈起來,估計是這幫傢伙沒想到土八路會有煙霧彈這樣的武器,這樣他們的狙擊手便暫時性的失去了作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或許稍稍的打亂了他們的作戰部署。
我和惡魔端着槍消滅了我們兩翼幾個比較勇敢的鬼子後,我們的火力便佔據了輕微的優勢!聽槍聲,我們的人數至少要比鬼子的多出一倍!
“煙霧散了,大家隱蔽!”隊長喊了一聲,便貓低了腰,藏在掩體的後面。
藉着最後的濃煙,我把槍伸了出去,瞄向正面的戰場,我知道鬼子的狙擊手就在那裡,那個地方可以看到整個戰場。狙擊手的遊戲很簡單,誰先找到對方,誰就贏,這就是遊戲規則,只不過輸的人要丟掉性命。
低矮的灌木,亂石,小樹,雜草,山區早春的景色從我的瞄準鏡中慢慢的晃過,“噠噠噠!噠噠!”瞄準鏡中看着鬼子的機槍手有節奏的射擊着,十字瞄準他的時候,我甚至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要扣動扳機。時間一秒秒的過去,每過去一秒,我的心跳都加速一分,以前狙擊敵人雖然也危險,但是我總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好像自己要比鬼子高處一籌的感覺,那是一種強者的感覺,一種獵殺者的感覺。但現在我知道鬼子的狙擊手也在找我,這種生死一線的境地讓我頭皮發麻,全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
“碰!”身旁不遠處的槍聲,告訴我惡魔發現了敵人,對於惡魔的槍法我有十足的信心,他的信條是一槍一命,絕對不會胡亂的開槍,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本以爲已經清除了狙擊手,但眼睛還沒來得及離開瞄準鏡,視線中一道反光告訴了我事實的嚴酷,鬼子不僅一個狙擊手。
惡魔槍口的火焰肯定暴露了他的位置,而他肯定不知道鬼子還有一個狙擊手。而這個狙擊手定是看到了惡魔槍口的火焰所以才快速的調轉槍口,槍口的晃動帶出一道刺眼的反光。
幾乎沒有瞄準,我便扣動了扳機,我沒希望自己能夠打中,只是希望能夠起到震懾的作用,只要讓他的槍口微微一偏,或許就救了惡魔一命。
“碰!”“碰!”兩聲槍響先後響起,我甚至分不清哪一槍是我開的,惡魔的悶哼聲幾乎和槍聲同時傳入我的耳中。我一邊衝向惡魔,一邊拉動槍栓把子彈推上槍膛,然後橫移着又向那個地方開了一槍,隨即便竄近了惡魔所在的掩體後面。
“怎麼樣?”看着爬在地上的惡魔。我大聲的喊着。
“你不應該過來,忘了我是怎麼教你的嗎?”惡魔蜷縮在突起的山石下面用英文擠出了一句,也許比較起來還是母語說的順口,尤其是在極其疼痛的時候。
“去你媽的,讓我看看傷口!”我拽起惡魔,滿臉的血水混着泥污嚇了我一跳。
“怎麼樣?”遠處的隊長腦袋貼着地面轉過頭衝着我喊着。
“沒事,死不了!”子彈順着惡魔的眉毛劃過,帶出了一個一指多寬的口子,傷口兩側的肉向外翻動着,子彈打中的是右側的眉毛,疼痛以及不斷流出的血水讓惡魔的右眼不停的**。
知道惡魔沒事這讓我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至少我剛剛的一槍沒有白費,但是現在我卻完全的陷入了被動。鬼子的狙擊手肯定瞄向這裡,只要我一探頭一發38式的子彈一定會打入我的腦袋。
惡魔忍着疼痛,哆哆嗦嗦的用右手拿起一根樹枝頂起他自己的頭盔,慢慢的移出掩體,隨即慢慢的拿了回來,期盼的槍聲沒有響起,惡魔衝着我撇了撇嘴,告訴我對方不是菜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這裡,持續的槍聲在山林中會傳的很遠,用不了多久,更多的鬼子便會趕到這裡。
“噠噠噠!”正面的機槍不斷的點射在我們的周圍,剛纔發現鬼子狙擊手的位置超過了300米,這麼遠的距離,機槍手不可能準確命中我,他這麼幹不過是在給我心裡震懾!然後達到拖延時間,等待大部隊的目的。
“想想辦法!親愛的!”準星藏在掩體後面,將手裡捷克式伸出掩體向着剛剛槍響的方向胡亂的掃了一通然後說道。
看着地上冒着餘溫的屍體,看着大家期盼而又焦急的眼神,看着滿臉鮮血依然用左手端着槍看着戰線的惡魔,一股熱血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