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起揹包,孟姝忙接了過去道:“我是奉命來伺候小娘孃的,讓我來吧。”
石胖子和龍小哥也有車,是那種很大的七座車子,他們將後排放下,三具屍體躺進去,上面放了好幾箱冷凍的冰鮮。
果然運屍的手段大同小異,煉屍人跟他們的淵源很深吧?
那位姓龍的年輕人陰沉寡言,一路上偶爾停下來休息,都是石胖子一個勁的跟我們吹:“咱們那兒風景優美!沿着澫江的支流,依山傍水,景色獨一份!”
不可能吧……趕屍人的村子怎麼可能景色優美?想想就覺得很恐怖,好像每家門板後面都有杵着幾個貼着符的殭屍。
而且,每個人都長得凶神惡煞的,這位龍小哥算是五官端正、但他那一臉陰沉的樣子,多看一眼都會被他傳染陰鬱。
開車走高速、再走省道需要一整天的時間,長時間駕駛我哥累得很,跟石胖子說分兩天路程,不要那麼趕。
於是天黑的時候,石胖子帶我們來到一家孤零零的路邊住宿飯店。
這家飯店有三層,黑夜中孤單矗立在一條普通道路旁,四周都是田地,很遠處纔有農家的幾點燈光。
樓前是一個很大的壩子,用來停車、洗車,一樓是過路餐廳,樓上提供簡易的住宿。
有兩輛貼着自駕遊的豪華休旅車停在門口,有別的人在這裡投宿。
我忍不住皺眉問道:“哥,你說他們帶着三具屍體,怎麼投宿啊?那些冰塊明天還得補充呢,難道去人家冰箱裡刮霜?”
“切,這事情還用你操心?這些人行走江湖,早就是人精了,咱們先吃晚飯,今晚我們擠一屋,不能分開睡。”我哥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這沒問題,以我和我哥的感情,他就算跟我擠一張牀我都沒意見。
我們走進飯店,簡易的酒水櫃臺後面,一箇中年女子神色懶懶的看了我們一眼,笑道:“打尖還是住店?”
這一開口就是很濃的江湖氣息,現在哪裡還有人把“吃飯”叫做“打尖”的?何況這還是南方,北方人才這麼說吧?
這樸素的大廳裡還有一桌人,應該就是外面貼着自駕遊那兩輛車的旅人,我瞥了一眼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石胖子掏出八張百元大鈔拍在櫃檯上,對中年女子說道:“人頭份子錢,住一晚、兩間房、一頓晚飯。”
中年女子笑了笑,收了錢說道:“老闆這麼爽快,怎麼能只給你一頓晚飯?早餐也提供的,五點鐘下來吃。”
石胖子點點頭表示知道。
我心裡暗暗打鼓:什麼早餐五點鐘下來吃?
難道這是一家江湖黑店?石胖子掏出八張百元大鈔時說:“人頭份子錢”應該是跟這個老闆娘對暗號吧?
我、我哥、孟姝、石胖子、龍小哥是五個人,他用八張“人頭份子”來提醒老闆娘,還有三個“人”躺在外面車上呢。
一想到是黑店我就有些緊張,身後那一桌年輕人聊得火熱,似乎是網上約着自駕遊的年輕男女,出來找刺激的。
飯店的小妹給他們端菜,這位小妹看起來二十歲上下,十分白淨,嘴脣是淡淡的粉色,一副秀氣嬌柔的樣子。
那一桌年輕人的組織者應該是個富二代,一個勁的撩這位小妹:“美女留個聯繫方式嘛!”
“沒有聯繫方式。”小妹笑着搖了搖頭,但是那雙眼睛一直往富二代的身上瞧去。
“你都不玩手機啊?現在誰還沒個手機啊!”富二代不死心,伸手捏住人家的手腕,一副難耐猴急的模樣。
身邊的男女都在起鬨:“這可是高富帥,美女你跟了他不吃虧!”
“他自稱撩妹技術高超,美女你不要理他,讓他丟臉!”
“他還自稱jj有18公分呢!美女你幫我們測量一下嘛,我賭一千是假的!”
……
我們沉默的聽着這一桌的對話,我哥嗤笑一聲道:“就那一副縱慾過度的病癆樣,還特麼十八公分?硬起來有十一公分我就服了他!”
那位小妹有些含羞帶怯,但是眼神中的風塵一看就知道是個老手!
她故作嬌羞的忸怩了一會兒,對那富二代說道:“一會兒再說吧,你先吃飯,我還要工作呢……”
富二代一看人家半推半就了,急不可耐的說道:“要什麼一會兒啊,飯可以不吃,美女不能不約啊!要不我們去房間裡聊聊?”
噓聲四起,房間裡聊什麼?
脫了衣服研究生命的起源嗎?
小妹羞惱瞪了他一眼,把自己手抽了出來,悄聲說了句:“……我這兩天身子不方便,不跟你聊!”
富二代不滿的嚷道:“多大點事兒啊,咱又不是沒‘浴血奮戰’過,難得有緣分嘛……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那一桌年輕人笑瘋了,一個個放浪形骸的摟摟抱抱。
那小妹走不脫,只好點頭道:“那好吧,一會兒我去你房間找你……”
富二代吹了聲口哨,鬆開了小妹的手,轉頭對狐朋狗友們說道:“看到沒,烈女怕纏郎,女人最受不了死纏爛打的溫柔攻勢了。”
“去你的,你還溫柔?都準備浴血奮戰的人了,還好意思說溫柔!”
“就是就是!記得戴好套套啊!不然真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哈哈哈哈!”
大廳裡爆發放浪的笑聲。
我們這一桌安安靜靜,石胖子冷笑了兩下,我哥不屑的嗤了一聲,龍小哥一如既往的陰沉寡言,只有孟姝興奮的拉着我的手問道:“什麼叫浴血奮戰啊?還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放狠話時說的俗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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