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自己看錯了,現在是清晨,怎麼還會有鬼影?
而且那條巷道有些蹊蹺。
從我這裡看過去,是一條普通的直巷子,然而到了盡頭有個直直的拐角,像迷宮一般,有些迷惑人的設計在裡面。
“上來吧。”龍小哥高高的站在一處吊腳樓上,他拉開了樓梯的地板,我們從下面仰望着他。
他依然面色陰沉,目光在我們身上一掃而過,我估計他是查看江起雲有沒有跟着我。
這樣的井一般的樓梯對我這個孕婦太有挑戰性,雖然我瘦,但突兀的肚子很明顯,爬這種豎井一般的樓很辛苦。
我哥上去後彎腰向我伸手,龍小哥也蹲在井邊朝我伸出一隻手。
我碰到龍小哥手指的一瞬間,感受到一股涼意。
與江起雲冰涼的體溫不同,他的身體,帶着一股死寂的陰冷晦暗。
我回想起他在死屍客棧裡那次擡頭,昏暗的燈光下雙眸中閃着暗綠色幽火。
他非常人……
我哥和龍小哥將我拎出了豎井,上去第三層平臺後,看到的風景完全不同。
腳下是密密麻麻的苗王城建築,眼前一片空曠,清淺寬闊的河面上魚筏劃過、兩岸的吊腳樓鱗次櫛比。
如果不是前方站着一個身形魁梧的巨大行屍,我都懷疑自己身處桃花源。
那巨大行屍大約兩米高,他進不去矮小的房門,只能用一條鐵鏈拴着,站在大門口背光的陰暗處。
行屍穿着苗人衣服,頭部被薄紗套住,估計面目恐怖,怕嚇着我們。
山風帶走了濃郁的屍氣,我遠遠的看着這被豢養的怪物,心裡暗暗狂跳。
與狂暴的煉屍不同,煉屍人操作那些戾氣沖天的屍體都是用法術符咒強制。
但是這個寨子裡的人,似乎可以讓這些死而不僵的“怪物”乖乖聽話。
乖乖聽話,遠比用符咒強制更可怕。
他們能跟這些死而不僵的屍怪溝通嗎?
“別害怕,只要你們沒有做出攻擊的舉動,他是不會胡亂攻擊客人的……何況我在這裡,他不敢過來。”龍小哥輕描淡寫的安慰我們。
我總覺得他靈識驚人,好像有讀心術一般,每次我覺得非常不安的時候,他都會及時開口。
在船上遇到水鬼時,江起雲看我害怕,準備收了水鬼,剛剛纔掐第一個動作呢,他就立刻開口阻止,說明他不僅能看到江起雲、還能第一時間感受到他的動作。
“龍小哥。”我輕聲問道:“你們能和行屍交流?”
“行屍?”他撩起眼皮,陰沉的看我一眼,緩緩的說道:“我們叫他們vvj,就是兄弟的意思。”
我聽不懂苗語,但是兄弟二字我聽懂了。
他們纔是真正與屍爲伴的人吧?
大長老穿着典型的黑色苗族服飾,包着頭帕,他身邊有一位年輕的苗女,戴着繁複華麗的銀飾,頭頂帽子上的牛角沖天,傲氣又美麗。
苗女伸手託着大長老的手臂,恭敬無比。
兩人走到門前迎候我們,我有點緊張,我哥已經學了行禮和苗語打招呼的話,我跟着他朝大長老欠身。
大長老的普通話帶着很重的口音,聽起來有些費力,還好龍小哥在一旁向我們補充翻譯。
落座之後,那位年輕的苗女立刻趴到龍小哥的後背上,嬌滴滴的想要與他親近。
我哥嘴角抽了抽,轉頭到我耳邊低語道:“看到沒,有權勢的男人天生就吸引美女!一個個上趕着貼到他身上!”
那苗女似乎聽到了我哥的話,輕笑道:“這是我的未婚夫呀,我當然要與他親熱,他出去好久了。”
“嘖嘖……”我哥羨慕不已。
龍小哥臉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阿姐,倒茶。”
他們的習俗與我們不同,指婚的時候普遍喜歡女大男小,苗人女性地位頗高、又生得風情萬種、彪悍潑辣,一般夫妻間都是以阿哥、阿姐、阿妹這樣來稱呼。
龍小哥的這位“阿姐”生得美麗,但眼神中沒有桃源鄉女子的純淨無邪,反而滿眼精明犀利的神色,弄得我們不敢隨意開玩笑。
大長老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問道:“衝破萬鬼巢穴的人,就是你嗎?”
我點點頭,猶豫着補充了一句:“……準確的說,應該是靈胎。”
他微微頷首,蒼老的聲音帶着一絲羨慕:“能孕育神之子,這是天大的福緣啊……你們與司徒家的事情,能否詳細的跟我們說一遍?”
這種任務是我哥的活兒,我老老實實的喝茶,聽我哥與大長老交談,他詳細的說了一遍我們與煉屍人之間的幾次交鋒,特意將江起雲出手的地方一筆帶過,不想讓對方利用我來讓江起雲出手。
我不經意間瞥到對面,那位阿姐黏糊糊的貼在龍小哥的後背上,一雙手不安分的摸着他的胳膊。
如果不是我們就坐在對面,我看她的手已經要伸到龍小哥的褲襠裡面了。
……這麼火辣的未婚妻,龍小哥這陰沉的性子吃不吃得消啊?
他好像一點反應也沒有,任由那個阿姐撩撥他,他就是一副八風不動的樣子。
真是好定力。
真正有權勢、能做大事、能扛責任的男人,自制力都特別好。
不會被最原始的**勾引,除非他們自己想被引誘,不然女人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道具而已。
發現我的目光,龍小哥陰沉的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嚇得我立刻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大長老的話語傳入我的耳朵:“我們的大屍王,是幾十代人的心血結晶……天長日久難免吸收了太多的陰晦怨毒之氣,最近變得越來越狂暴,我們連祭祀都不敢靠近……”< sr=&039;//1225/1073672bp&039; d=&039;90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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