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胥坐在椅子上,背對着他,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淡然地說:“哦,你們這麼多屍,是來回禮的吧?嬴覓,你準備,怎麼回禮呢?”
“自然是要好好,招待各位。”
招待?
帶着滿車廂已經站起來,做攻擊狀的殭屍來招待?
呵呵噠,那這招待簡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啊……
明顯就是來約架的!騙誰!
傲吉和夜修已經站了起來,擋在座椅的外面,在保護我和水修的同時,也準備和圍在我們四周的殭屍打鬥。
周胥雖然坐着沒動,但在我們之前,靈盟的其他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這些殭屍,並沒有被煉化的,十分厲害。打起來,其實並不難,尤其是,靈盟人多勢衆,不少那種符咒、法器的,已經滅了很多殭屍。
但是,似乎對方是有意這樣的。
一開始來的殭屍,級別不高,但是比較難纏,耗費了十來分鐘才清理乾淨。再過來的殭屍們,級別明顯就高了一點兒,也更難打了。
“這是在消耗,咱們的戰鬥力。”水修說着,並拉住了傲吉和夜修,說:“讓靈盟動手吧,既然,周胥說龍宮無人,那就讓有人的他們,打頭陣吧。”
屍盟的目標是周胥,一個個殭屍衝向他,又被那些修行者,一個個的攔下。
我們四個站在座椅當中,看着四周的一片混戰。
我扯了扯水修的袖子,壓低聲音說:“水修,袖手旁觀不好吧?”
“那你說,幫誰?”水修眉頭緊蹙着,臉上的神色很是爲難,看看我們三個,說:“日後,還是想和屍盟合作的,這會兒交手……”
【如果他們不攻擊咱們,就先圍觀吧。】傲吉舉起小黑板,給我們看。
既然達成共識,我們四個就真的,跟買了電影票似的,開始圍觀。
但隨着殭屍等級的升高,我們終於也被,捲入了戰局之中。
現在攻擊我們的殭屍,已經不是剛剛那些吸血的黑白僵煞,而是脫了毛的跳屍,據說這種殭屍,狗見了都因爲怕,不敢吠叫。
更是銅皮鐵骨,需要特殊的符咒和法器才能對付。
屍盟的無差別攻擊,明顯是想把我們四個也幹掉啊,現在就真不能,袖手旁觀了。
我在酒店的這段時間,和綠水學會了用木系咒語編織出帶着靈力的荊棘鞭。
滿是尖刺的荊棘,一下揮過去,會刺入身體,往回拉扯的時候,能把皮肉都扯掉。
雖然是有點手生,但好在這些注入了靈力的鞭子揮過去,每一下,都能打散七八個殭屍,把一些靈盟裡的人,解救出來。
不少修道者,已經慢慢地,往我們這邊退了。
奇怪的是,人羣裡沒了周胥的身影。
“小姑娘,你想什麼呢?”
我一個愣神,荊棘鞭的尾部,居然被嬴覓給抓住了,他一寸寸往自己那邊收,一步步走向我,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聲音柔柔的說:“我怎麼覺得,你身上,有龍氣啊。”
“你姓龍?!”我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連反擊都忘了。
現在任何人當着我的面提到龍氣,我馬上就會條件反射似的,想到龍爺。
當然這話說出來的同時,我就想起他叫嬴覓。
這個少見的姓,讓我想起古往今來我最熟悉的姓嬴的人——嬴政。
這貨,不會恰好,就跟秦國王族有什麼關係,或者,就是秦國人吧?
屍盟的盟主?!不對,他說了主上,估計是盟主手下比較高品階的吧。
他攥着荊棘鞭一步步走近,我不僅沒有聞到任何屍臭,反而有股淡淡的幽香。和萬文玉那種,屍體保存完好,但是畢竟年輕的屍體不同。
他這種,千年不腐不壞,甚至還能保持貌美如花的——
怎麼看都是總受,我真的不能騙自己了。
一個妖嬈、陰柔又貌美成這樣的男人,不是女扮男裝?我不信。
管他是誰,又管他什麼身份,現在的他攻擊我,我總不能不還手吧?
我用力眨眨眼,直接把手裡的鞭子扔了。
他大概也沒想到,我會在對戰的時候丟掉手裡的武器,愣着神,攥着手裡的荊棘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往後退了幾步躲在水修旁邊,雙手背在身後,捏着手裡的木芯,快速唸咒。
荊棘暴漲,像發狂的蛇一樣扭動着,困住了嬴覓,我看準時機,抽出火符,扔了過去。
“破!”
我大吼一聲,看着那些荊棘燃燒起來,除了木頭被燒着時,本來就有的爆裂聲,還有好像是皮膚燒着的嘶嘶聲。
“你居然,敢弄破我的臉?!”
嬴覓有點發狂的吼聲,把其他所有聲音,都掩了下去。
纏着他的荊棘被掙斷,一個個火球,飛向車廂的座椅、窗簾上,布料遇到火,很快也點了起來,煙熏火燎的,不少殭屍都躲開了。
而嬴覓,卻憤怒的瞪着我,一動不動。
他那件精緻的月白色袍子,被燒壞了,臉上也因爲荊棘蹭破了皮,黑長的髮尾,也燒了不少,變得亂七八糟。
“給我殺了他們!!”
不,不是吧!我現在道歉來得及嗎?
我大吃一驚,剛準備撐結界保護自己,嬴覓的臉,已經出現在我面前,被蹭破的地方,比剛剛的痕跡,淺了很多。
他那雙斜長的桃花眼裡佈滿狠厲,陰惻惻的說:“你刮破我的臉,我也得,劃了你才行。”
“那不可能。”
水修把我拉到身後,一個冰球砸在嬴覓的臉上,我似乎——聽見鼻樑斷裂的聲音。
“殺了他們!!”
屍吼尖利可怕,我的頭皮都炸了,渾身汗毛聳立,居然忍不住,發起抖了。
唉。
對方這是要下殺手啊。
完蛋了,我們永遠不可能,和屍盟做好朋友了。
我在心裡給自己連鎖酒店大業點了一根蠟燭,用靈力,再幻化出一根荊棘鞭來。
算啦,事業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保命要緊,打就打吧!
水修卻拉着我往後退,推開另外一節車廂的門,躲了進去。等傲吉和夜修也進來以後,說:“還是不插手了吧,周胥惹出的事端,讓他自己擺平。
丟丟,不要因爲任何人,輕易放棄你的夢想。”
我望着空無一人的車廂,鑽到水修的懷裡,有點委屈的蹭着他的胸口。
都把人家打成那樣了,想再好好相處不太容易吧。
“沒事的丟丟。”水修輕輕的拍着我的背,但他說話的時候,明顯也有點底氣不足。
火車繼續前進着,在那邊車廂裡,除了打鬥聲什麼都聽不到,這邊卻可以把火車前行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
一門之隔的地方,火已經滅了,靈盟的人和屍盟的屍,仍舊在對毆。
我們這邊,卻像毫無關係的世外桃源一樣,平靜祥和。
窗外,已經差不多是傍晚了,夕陽西下,車停在荒郊野外,看出去,只有一片片綠油油的甘蔗林,一個個閃着金光的水池,和數量衆多的,蹦過來的殭屍。
……的殭屍?!
“大家小心!”
我話音剛落,車廂的窗戶,就從外面被打破,爬進來很多隻殭屍。
看它們蹦蹦跳跳,我還以爲是跳屍,但是隨着它們爬進來,一股令人作嘔的屍臭瀰漫在車廂。
本來的窗戶,被不斷爬進來的殭屍遮住,半點風不透,都不用對打,我幾乎要被這股子屍臭給薰死了。
我有點着急。
“丟丟,小心不要碰到它們,對人來說,屍毒是致命的。”水修把我護在懷裡,緊張地用水柱,把一個個的殭屍打出去。
水打在殭屍的身上,雖然把它們打出去了不少,可濺起的水花裡,卻參雜着屍體上的腐肉和一些蠕蟲。
這些濺回來的水,是水修自己的法術,所以能夠直接刺穿他的結界,甚至有一些,已經落在我的衣服上,把牛仔褲的褲腳,都燒出一個個洞了。
“水修,跑吧?”我拉住水修的衣襟,焦急地說:“萬一鬧大了,以後就真的沒有好好相處的機會了。”
“好,傲吉,夜修,走!”水修抱住我,直接打穿了火車車壁,跳下了火車。
“追!別讓他們跑了,咱們和靈盟,勢不兩立!”嬴覓的聲音,十分刺耳。
聽着他這話,我心裡是真憋屈啊。
搞了半天,屍盟和靈盟,就是有仇沒錯,人家就是追靈盟來的!
周胥這個混蛋,居然沒說!
我現在後悔的要死,早知道他剛算計完,人家屍盟的盟主,我打死也不跟他一路。
這常年用溫和笑臉掩蓋小人本色的混蛋,肯定是一早就算計好了,不想讓我們跟屍盟結盟。
我和水修,雖然成功的跑了出來,但是卻和靈盟的人,還有夜修,傲吉失散了。
回頭是不可能的。
只能繼續往前跑。
荒郊野外,一望無垠的農田。
一男一女一路狂奔,一羣殭屍緊追不捨。
稍微腦補一下,這畫面實在是太美,估計隨便誰看到,都會被嚇個半死。
我們跑,他們追,而且不停的從地下冒出殭屍來,我有好蛋疼,一見面就打死打生的,以後還怎麼結盟!!!
“水修,怎麼辦!”
煩死了啊!我不能把殭屍都打死,但是我也不想被殭屍打死啊!!
“不急,丟丟,越是急躁,越容易出紕漏。”水修把我打橫抱起來,直接躍到了一旁的高壓電線杆上,看了一會兒,說:“那兒有河,咱們走水路。
先離開這裡,然後想辦法去青山鎮。已經知道了,姓名和地址,這事兒咱們自己也可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