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站在那個圈的下面,沒有尖叫,也沒有要逃走的意思,似乎是已經接受了,自己被殭屍糾纏的命運一樣。
可是她蒼白的臉色,和瑟瑟發抖的身體,卻在告訴所有人,她現在到底有多怕。
滿車的乘客,都在尖叫着,瘋狂的砸着門窗,想要往外逃。他們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而妹子,卻仍舊呆立不動,似乎一切的慌亂,都是和她無關的背景牆。
“快躲開!”我看着已經被揭開的車頂,趕緊拽開妹子,然後跟水修一起,施法打破了大巴門窗上的法術,放出了車裡的乘客。
過分恐懼讓大家都失去理智,瘋了似的推搡着,拼了命的往外跑。
“大家不要亂跑!”水修看着幾個往濃霧裡狂奔過去的乘客,抓住其中一個人,對其他人大喊說:“走散很危險!”
人還沒攔住,那個本來在割車頂的白衣女屍,就擋在了我們的面前。
她雙眼死死的盯着妹子,直直的撲了過來,一副要,置妹子於死地的架勢。
這麼多活人,可這個白衣女屍,卻似乎只看到了妹子,一招又一招的,對着妹子的眉尖、心口攻過來,下着殺手。
她果然是衝着妹子來的。
我顧忌她可能是屍盟分會的會長,一直都拽着妹子,來回的躲閃,防守而已。
而白衣女屍這次卻直接放大招,掰掉獠牙,把末端對在一起,拼成一把刀之後,對着我們打了過來。
她攻擊的速度很快,而且,她居然沒有在咳嗽,眼神也和在地下室裡,針對我和水修時,完全不一樣。
荊棘鞭的末端,很快就纏在了她的獠牙刀上,她笑了笑,撒開手,甚至乾脆攤手聳肩,似乎要投降了一樣。
獠牙很重,我手裡的鞭子,甚至被墜下去了一點兒。
不僅如此,從鞭尾開始,那些屍毒正在快速地侵蝕荊棘,很快有三分之一的荊棘都變成了木渣。
屍毒見火就會變成毒煙,這裡除了我和妹子,還有很多人類,現在想用火攻燒死她,就一定會波及其他人,這樣不行。
可是另一方面,濃霧裡很快就傳來慘叫。
灰黑色的濃霧裡,傳來一些窸窸窣窣地聲音,很顯然,那裡面有東西,濃霧之中,不,該說這裡的每一寸都不安全!
水修一直忙着把剛剛亂跑的乘客抓回來,此時面對着濃霧裡未知的威脅,他也有點急了。他就地撐了一個薄冰和水做成的,能夠抵禦屍毒的結界,把我和妹子拽了進去。
然後,又把那些湊在我們附近,已經嚇傻了的人,也給拽了過來。
“丟丟,你保護所有人,我去會會她。”水修把我手裡的荊棘鞭接過來,用法術把尾端凍住,接着往地上用力一摔,獠牙和荊棘一起,碎了一地。
濃霧裡,不是有一條條的黑影,像鞭子似的,朝我抽了過來。
我的確沒帶定屍咒,也不知道,該如何好好“款待”這些殭屍,但我用木系的法術,還算是擅長。
我覺着手裡新幻化出的荊棘鞭,在加了水修結界上的法術之後,像直升機旋轉在結界之外,所有衝過來的黑影,都被鞭子打到,掉在地上,變成一坨坨的屍塊。
打着打着,我突然注意到,周圍濃霧裡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濃霧變淡了不少,一個民國貴公子打扮的人,拎着個金絲鳥籠子,從濃霧裡走了出來。
明明是一片漆黑,可是他卻好像自帶光源似的,一邊慢悠悠的往我們這裡走,一邊驅散了他身邊的霧氣。
霧氣散的差不多,我才發現,他其實,站在路燈的下面,而燈光照着他,除了手上的那個金絲鳥籠子外,沒有一點兒,其他的影子落下去。
他腳上一雙黑色的厚底布鞋,黑色的絲綢的衣褲上,是黑色盤扣滾邊長衫,長衫袖口和下襬,繡着殷紅的蝙蝠飛舞在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間,胸口掛着帶金色鏈子的懷錶,腰間墜着一塊仙蝠抱桃的紅玉佩,走動間,長長的佩穗隨風飛揚。
黝黑水亮的長髮,在背後用金蝠紅地絲帶紮成一束。
“夫人,爲夫來接你回去了。”他看着妹子,眉頭一皺,神色不悅地說。
妹子嚇得一個哆嗦,神色複雜地看着他。
我來回打量着這兩人,那貨一臉“妹子你欠我八百萬”,和妹子臉上的驚恐,讓我正義感飆升。
一個把妹子當作移動血庫的殭屍,想從我這裡帶走她?做夢!
而此時,剛剛還和水修打的難捨難分的白衣女屍,居然拋下水修,立刻跑到他身後,低眉順眼地告狀:“夫人就是被他們劫持了。”
這女殭屍是豬八戒投胎的嗎?倒打的一手好釘耙啊!
男人臉色一沉,陰測測的目光掃過我和水修,低聲說:“你們二位,對我夫人有什麼企圖?”
什麼叫我有企圖?!污衊也要選當事人不在的時候吧!
我立刻就開罵了:“你是瞎了嗎?!什麼叫我們對她有企圖!明明就是你身後那個女殭屍要殺妹子,不知道就閉嘴!長得人模狗樣的,說出來的話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他瞄我一眼,卻毫不在意我這些嘲諷,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看着空氣似的。
他打開鳥籠的門,氣焰囂張地衝着妹子說:“夫人,乖一些,別鬧了,快跟我回家。”
他開鳥籠的意思,是在暗示妹子是他養的金絲雀?
搶人還帶裝逼工具的,我真是頭一次見,槽點太多,簡直沒辦法吐了!
妹子往外身後一躲,露出半個腦袋,說:“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不要再做你的移動血庫!”
男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不耐煩的敲着手裡的鳥籠,說:“由不得你不回來。”
說完,他把鳥籠往身後的濃霧裡一丟。暗黑裡,一雙慘白的手伸了出來,恰到好處的,接到了那隻籠子。
與此同時,白衣女鬼從那個男人身後飛出來,攻向水修。
而民國裝束的男人,就慢慢地踱着步子,穿過他們倆的打鬥,朝我們的結界走過來。
他如刀般冰冷的眼神裡,是一種讓人很不爽的勢在必得。
“休想!我在,你就別想動她一下!”我不願意他欺負妹子,大聲呵斥他,拉開了妹子,擋在她前面。
卻不想,這傢伙居然打穿結界,直接就給了我一掌。
這一掌打着胸口上,我幾乎是立刻,就吐血了。
“找死!!”水修應該也沒有想到他會攻擊我,勃然大怒,即可攻向對方。
女殭屍閃身過來,擋在水修面前,想要替男人擋下水修,說:“你敢傷我們……”
她話沒說完,一聲慘叫劃破了整個夜空。
一隻斷臂跌落在地。
女殭屍捂着胳膊,半跪在地上。
水修面容冷峻地擋在我跟前,甩了甩手上綠色的屍血,對那個民國公子男說:“你的女人你可以不在意的任意讓人欺負砍殺,我的女人,誰動她,我要誰命。”
他語氣森森,整個人身上,瀰漫着一股強大的殺意。
躲在我們身後的那羣普通人裡,竟然已經有人,被水修的殺意嚇尿了。
妹子也被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靠在我的身上,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她在瑟瑟發抖。
而那個民國貴公子打扮的傢伙,只是輕輕瞥了一眼水修,而後目光越過我們,落在妹子身上,看了一會兒,最終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着。
白衣殭屍立刻擺出戰鬥姿態。
戰事,一觸即發。
我捂着心口,抹了一口嘴邊的鮮血,隨手加固了結界,同時,掏出了靈符準備戰鬥。
對峙中,一股刺骨的寒氣,從我背後傳來。
尤其是我挨着妹子的那塊肉,簡直是快凍成了冰櫃裡的凍肉。
妹子不是人嗎?怎麼身上會有強烈陰氣帶來的冷凍效果?
我心驚膽寒地回頭一看,隨即瞠圓了眼睛:“臥槽,老公,你看這妹子怎麼了?”
只見穿着比卡丘睡衣的妹子,整個人身上,都結上了一層白霜,頭髮和眉毛,都透着一層銀白了。
她一直在打抖,不是因爲被嚇得,而是被凍得!
我轉臉憤怒地看着對面那個民國男。一定是他對妹子做了什麼手腳。太可恨了,喝人家的血練功,占人家的便宜爲自己打掩護,還爲了限制妹子的自由害妹子,太不是東西了!
“臭丫頭!”
民國男盯着妹子,臉色越發陰沉了。他擊着掌。
啪——
啪啪——
隨着一下又一下的掌聲,無數的殭屍,一瞬間出現在我們面前,把我們包圍起來。那些殭屍,每一隻都乾乾淨淨,至少,即使不是飛僵,估計也不會太弱。
這麼多,對付我們兩個?
我頭疼了。
我用風裹住水修的冰錐,在冰錐打入殭屍體內之後,立刻就從內部,將他們變成兵刃,引爆,而水修,直接用肉搏戰,一個個的,砍掉那些沒有被冰錐打到的,殭屍的頭。
即使這樣,數量上,我們真的不佔優勢,很快,就陷入了苦戰。
而那個民國男,則閒庭信步似的,破開了結界,在一片顫抖的驚叫聲中,抱起了妹子。
妹子瘋狂地掙扎着,像一條魚似的,在民國男懷裡蹦來蹦去:“放開我,我不跟你回去!”
“還鬧!”民國男生氣地把妹子往肩膀一抗,然後惡狠狠地打了一記她的屁股,“嫌命長是吧?”
“嗷嗚——”
妹子慘叫起來了,她朝我遙遙地伸出手:“丟丟姐,救我啊!”
我心急地打着眼前的殭屍。可是打完一波,又來一波,簡直沒完沒了。
妹子被抗走的身影消失在了濃霧中,那一瞬間,她最後朝我們大吼了一句:“救我啊!!我就是喬嫣!親戚,救我啊!!”
什麼?!
馬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