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道晴天霹靂。
我是個冷靜自持的科研人員,學霸。她是個你問她,二氧化碳是由什麼組成的,都能讓她瞬間神經錯亂的學渣白癡。
我是個非人類中的黃金單身漢。她是個人類中的已婚少婦。
從任何角度看,我的理智,都不應該也不可能讓我愛上她。
可這事的確的發生了。
這是對我引以爲傲的智商還有理智的侮辱和挑戰。有好幾次,她找上門來,想我幫忙,我真的是想,一腳把這個哭哭啼啼的傢伙,踹出門去。
有什麼好哭的,我都還沒哭呢。
完全想不通啊,我怎麼會喜歡上小白蓮女主呢?
我連男配都不想當好嗎?
好在,在我的理智快被她哭崩潰之前,她終於做出了個光榮而偉大的決定,她要和她老公千里尋子。
我歡歡喜喜地打包了一大堆他們在尋子路上,可能會用到的儀器,把他們打發走了。
然後閉門謝客,我需要用大量科研實驗,重新淨化我的腦袋。
研究着研究着,我肯定就能明白,她秦丟丟之於我,不過是個頂尖的實驗材料而已。我那一定是科研人員的錯覺。就像生物學家見到世界僅剩的最後一隻猛獁象,會立刻想要不乾脆嫁給猛獁象,照顧它保護它一輩子一樣。
又或者,我是屍毒上腦,使腦細胞產生了變異。
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我發現,我越來越想她,甚至煩躁的做不下去實驗。我差點出錯炸飛實驗室。
我重新打開了門,接待那些妖怪和鬼們。我假裝無心的,套着他們的話,渴望他們能給我帶來,一絲她的消息。
可是他們也什麼都不知道。最近的消息,還是幾天前他們找到了寶寶,在遊樂園玩。
秦丟丟肯定是報喜不報憂。
我覺得我需要親自去見她一眼。不親眼看到她,我無法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被好好保護起來了?她是不是真的沒有遇到什麼化解不了的難題?她是不是真的沒有又難過的哭了?
我不相信她和秦水修。
我必須親眼見到她。
我想要見到她。
可是我沒有理由。
我不知道我要拿什麼理由去見她。
所以我沉靜地壓抑着焦躁,等待。
很快,機會來了。
秦水修中毒了,她需要人幫忙解毒。
我怎麼肯錯過這次機會,直接帶着敖吉,飛了過去。
打開酒店客房門的瞬間,她看見我,高興地又哭又笑,眼睛腫腫的,頭髮亂得跟稻草一樣,讓我的心都跟着疼了。
我看着秦水修,心裡滿滿地都是怨氣。
作爲一個男人,他都做了些什麼,除了讓她哭,還是讓她哭,就不會好好保護她嗎?
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爲她造一個移動城堡,把所有傷害都阻隔在她之外。
不,不能那麼想,她不是我的。萬文玉你要冷靜。你不可以做第三者。
我冷靜的配着藥,給水修解毒,陪着他們去神女族找孩子。
一路上不着痕跡地,埋汰着秦水修,逗着秦丟丟。
我是個現代人類,才死,比他跟秦丟丟更有話題,何況秦水修本身就是個悶葫蘆。
不過這個寡言少語的傢伙,倒不是不傻,他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戒備和排擠。
看出來又怎麼樣?我又沒橫刀奪愛,你還能咬我不成?
我推了推眼鏡,在秦丟丟看不見的地方,丟給秦水修一個鄙視的眼神。死醋罈子,太小看我的節操了。
我愛她,但是我不會當不光彩的第三者。
但是,很快神女族的人,就給了我一個極大的挑戰,來驗證我的節操。
他們把我和秦丟丟分到了一間竹樓……
她們的頭領,是怎麼想得?
想讓我們倆順利的發展出點什麼,她好問心無愧地佔了秦水修嗎?還是她看出了我的感情?
很快,我就知道了,她是壓根沒考慮過我會追求秦丟丟這種可能性,她只是想給她親弟弟製造機會。
可是,就算是我是個殭屍,沒有生育的能力,但是我心尖子上的人,跟我同住在一起。
她的呼吸,一個轉身,就會落在我的臉上。
她的身影,在我眼前,視線所有能觸及的地方,不停地晃動。就算我不去看她,她自己還要蹦到我跟前,要求注意。
她的氣息,盈滿了身邊的每一寸空氣。
而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成柳下惠。
我在內心不停地釋放着大吐槽術,成羣的草*泥*馬和小天使,在我的腦海輪翻奔跑、舞蹈。
我極力地剋制自己,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自己的眼神出賣了。可是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她,不去聽她,不去感受她,不去欣賞她。
達沓來看望她,示好,我警告達沓,其實何嘗又不是在警告蠢蠢欲動的自己。
陀娑最好以後不要落到我手裡。
否則……我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着趴在窗口,研究着怎麼跑出去幽會秦水修的丟丟,默默地嘆了口氣:“丟丟,我幫你,你去看秦水修吧。”
真不能再跟她單獨呆在一個空間了。
於是我打暈了銀花,把她僞裝成秦丟丟。也是從這個時候起,我不但陷入了愛上了有夫之婦的屍生危機,還惹上了一個,牛皮糖一樣,以沉默爲僞裝,心機深沉,怎麼都甩不掉的傢伙。
神女族被龍爺覆滅後,秦丟丟就把銀花這些殘餘的神女族人帶回來安置。
而後,我就被這個銀花糾纏住了。
**********萬文玉的回憶分析記錄結束***************************
夕妃墓·1號實驗室內
“哎,那個時候,我要是殺了你,我是不是就沒這麼多麻煩了?”我搖晃着手上的屍毒提煉劑,突然感慨。我發現個有趣的事兒,就是中國的殭屍,會在肉身損壞後,迅速重生,雖然說妖怪也會,但是哪一樣生物,都沒有殭屍重生的快。我想提煉出,殭屍身體裡,真正對細胞重生有用的東西。
“∑(っ°д°;)っ”銀花嚇得“啪”把手上的龍鱗掉在了地上,張着嘴巴慌里慌張說不出來話。
我打個哈欠,撇過臉:“沒什麼,再把實驗材料弄掉,我就拿你做實驗,然後把你趕回祖師爺那裡。”
龍鱗很珍貴的,敖吉都禿了,秦丟丟就算能變異長出龍鱗來,我也不忍心拔,弄壞了我可就沒地方找了。
希望我趕緊實驗成功,好讓敖吉長出龍鱗,讓我有無盡的實驗材料。
至於提煉屍毒製出來的副產品,我想到那個老是給丟丟難堪的夜修,還有那個沒事找事的龍爺,嘿嘿嘿嘿,下次見面,就用這個幫丟丟討回一點公道吧。
可是我沒想到,我實驗還才起步,就傳來了一個噩耗。
丟丟,被她的兒子,掏了心。
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我真的是,動了殺心。
我想殺了秦水修。
我真不知道,我的忍耐,我的堅守,我的道德,有什麼用。如果我,早一點把她從那個沒用的水鬼身邊,搶過來,她是不是,就會沒事?
我帶了很多武器,衝到丟丟家門口。
可是,當看到,屋頂上,那道象徵着丟丟龍王身份的七彩祥雲,灰淡的樣子,我就什麼事,也不想做了。
我連邁進他們家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一天天的,弱下去,連人都認不清楚了。我坐在她的牀邊,很想告訴她,我很愛她。可是,我說不出來。她都快死了,我才說這些話有什麼用?
有說話的功夫,不如趕緊回去做實驗,想辦法救她。我每天看她回來,就瘋狂地做實驗。可是我的實驗毫無進展,我需要太多的儀器了,而這裡都沒有。
我總是責怪秦水修弱爆了,其實我自己也一樣。
弱爆了。
我沒有任何力量拯救她。
對手太強大了。
我需要金錢,需要技術,需要人才,需要壯大。
我祈求上蒼,請讓她活下去。
只要讓她活下來,我一定爲她,打造一個移動城堡,然後把她奪過來,好好保護。
去她見鬼的節操。
或許上天聽到了我的心聲,她最終還是被祖師爺救了回來。
爲了慶祝她們一家團圓,他們喊我們去吃飯。
那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酒。
我捏着酒杯,無數次看着她,想要跟她表白,卻總也找不到機會。
她一口一個“水修”的,叫着水鬼,圍着他打轉。眉梢,眼角,脣畔,全是幸福,明晃晃的刺人。
就好像,身上從未發生過,任何值得她痛苦的事。
她的眼,她的心,都只看得見那個水鬼,哪怕我,這樣一直,一直,一直看着她。她,也,看不見我。
我突然之間,就明白了。那些在我看來,是痛苦,是憤怒的事兒,對她來說,都是幸福。
爲他被鬼氣侵染送命,是幸福。
爲他去跟神靈搏鬥,是幸福。
爲他去跟神裔搶人,是幸福。
爲他生下弒母的兒子,是幸福。
爲他所受的一切痛苦,傷害,快樂,悲傷,嫉妒,喜悅,甚至死亡,都是幸福。
如果,我把她從她的幸福身邊搶走,她還能活下去嗎?
我不敢想,我想到她那次,當着我的面一天天衰萎下去的樣子,我就無法做出那樣的事兒。
算了,就這樣吧!
我仰頭幹盡酒杯裡的紅星二鍋頭。
火辣辣的液體,順着嗓子割下去,如刀子。
“好酒,再來一杯!”我高興地喊着。
就這樣吧。
讓我,保持着自己的秘密,默默地站在朋友的位置上,默默地,爲她打造一個移動的城堡,把我的小姑娘,和她的心上人,以及她的孩子,家人,朋友,安放在城堡裡,好好保護起來。
爲她們遮風擋雨,爲她們驅趕野獸,爲她們不斷強大。
我的小姑娘啊,希望你,一直幸福,一直幸福,不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傷害。
我的小姑娘啊,希望你,一直幸福,一直幸福,眼角眉梢,永遠是開心的笑,不再流淚,傷心,難過,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