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身法如電,半分鐘不到,就已衝出鎮外。
玄寶鬆緊追不捨。他實力等級雖然遠超李慶,但其黑水玄蛇的血脈,在陸地上並無速度優勢。因此雖然一路緊綴着李慶未曾跟丟,但也沒能縮短兩者之間的距離。
不過他鍥而不捨地追擊着,一邊追,還一邊嘶嘶嘯叫:“小子,你還能逃多遠?你五臟六腑都碎了一半,本公子不信你的恢復能力如本公子一般強悍!嘿,便連本公子,心肝破碎都會重傷難愈,你難道比本公子還強不成?跑,繼續跑!本公子趕你到死!”
李慶充耳不聞,繼續飛奔。又跑一分多鐘,奔至一處荒郊之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見李慶突然停下,玄寶鬆亦停住腳步,嘶嘶吐着蛇信,獰笑道:“怎麼,跑不動了?嘿,識趣的就自廢雙手雙腳,磕頭求饒。那樣的話,本公子還會給你一個痛快,讓你不用看着自己的妻妾被本公子玩弄吞食!”
“廢話真多。”李慶返身面對玄寶鬆,突然擰了擰脖子,雙拳互擊,獰笑一笑:“你見過,真正的惡魔嗎?”
說話聲中,李慶心臟重重一跳,發出一記戰鼓般的轟鳴。
轟鳴聲中,一股絕強的氣息,自他身上噴發出來。他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大,雙腿變成巨大的蹄足,軍服鞋襪被漲至粉碎,前胸後背的傷勢,更是瞬間痊癒!
又有黑色魔紋,在他上身浮現,如有生命一般蜿蜒蠕動着,在他胸口匯聚組成一隻詭異的魔眼圖騰!
李慶發動了夢魘魔體!
玄寶鬆則神情大變!
……
與此同時,鎮中長街之上,正是一片寂靜。
所有圍觀之人,看着那躺倒一地的玄甲戰士屍身,看着那最後兩個粉身碎骨的玄甲戰士留下的刺目血痕,又一次集體失聲。
短短數分鐘內,十八個白銀級的戰士,就被蘇蘇等大小美女殺了個乾乾淨淨。
而在此之前,長街上所有的圍觀羣衆,無論是對李慶等人心懷同情的,還是幸災樂禍的,都以爲李慶等人此次難逃一劫。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結果竟然如此顛覆。十八個強大的白銀級戰士死個精光,蘇蘇等大小美女卻是毫髮無傷。
一時間,整條長街,再次變得落針可聞。
圍觀羣衆們再看蘇蘇等大小美女時,眼神裡再不見之前那種色授魂與的灼熱,而是變得躲躲閃閃,敬畏無比。
尤其是蘇蘇,更令圍觀的人們敬畏。
她以手擬槍,擬聲開槍,這本該是充滿孩子氣,惹人發笑的行爲,卻能輕描淡寫地轟殺八個白銀強者。最後兩個,甚至被轟得四分五裂,死無全屍。
如此耀眼的戰績,如此酷烈的手段,與蘇蘇孩子氣的行爲、可愛的笑容、精緻絕倫的美麗臉蛋,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一個小小女孩,居然能談笑殺人,怎能不讓人驚異?
不少圍觀羣衆,甚至想起了蘇蘇之前的宣言:“你死定了,你死定了知道嗎?立刻跪下,磕頭,自己掌嘴,向我們陪罪!否則天上地下,漫天神佛,沒有一個人能救得了你!殺你一個還不算,惹得我家官人興起,還要滅你滿門!”
當時聽到蘇蘇的叫囂時,所有人震驚之下,都覺這女孩真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以爲天老大,她家“官人”老二,居然敢那般叫囂。
所有人都只覺荒謬無比,不少人震驚之餘暗自嘲笑,也有許多人心中叫糟,爲蘇蘇的囂張惋嘆,認爲她那番話一出口,事後必然招致玄寶鬆慘烈的報復。
然而,事態的發展,給了對蘇蘇不以爲然的人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女孩……好厲害!難怪敢那麼囂張,叫囂要滅玄寶鬆滿門……”
“原本還只覺她囂張的模樣可愛又好笑,現在才知道,她原來是真有囂張的實力啊!還好之前沒有笑出聲……”
“那女孩,說不定真有滅玄寶鬆滿門的實力!那三個大美女的實力雖然強大,但我如果有所準備,慎重對待,還是能應付下來的。可是那小女孩的攻擊,神鬼莫測,無跡可循,我思來想去,居然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應對!如果她對我出手,我必然也是一擊即亡!”
“沒錯,那女孩太可怕了。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強者氣息。攻勢發動之時,亦完全無法捕捉。可威力奇大無比,一擊便能轟殺一名白銀級強者……玄寶鬆這趟算是踢上鐵板了!這女孩年紀小小,便有如此實力,必然出身名門,未見得會怕了玄家!”
“這幾個美女,個個難得一見。本來還想,那小上尉有什麼本事,保住這幾個大小美女,現在才知道,就算那小上尉什麼本事都沒有,這幾個大小美女,也有足夠的本領自保了!”
“那上尉哪裡沒本事了?被玄寶鬆一劍穿心未死,反將玄寶鬆打到現出原形,雖然落荒而逃了,但此戰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能被這幾位本領高強的大小美女衆星捧月,那上尉肯定不是弱者。沒有實力,怎鎮得住如此厲害的幾位美女?依我看,那上尉並非逃走,而是想將玄寶鬆引出鎮外,以免大打出手之時,禍及無辜,殃及池魚!”
“沒錯,我亦如此想。那上尉根本就不是落荒而逃的模樣,反是有意爲之,要引玄寶鬆出鎮。”
“難道他還真敢斬殺玄寶鬆?殺十八個玄家鐵衛,若那上尉和幾位美女家世不俗,還能平息此事。但若斬殺了玄寶鬆……事情可就太大了!”
“沒錯,殺玄家鐵衛可以,殺玄寶鬆卻是不能。玄家一門雙鎮國,玄寶鬆祖父雖不是鎮國強者,但官拜兵部尚書,雖無調兵遣將之權,但凡是將級以下軍官,其升遷擢拔、獎懲賞罰,均由其一手掌握。玄寶鬆之父,更貴爲海軍監察部副長,能直接決定尉級軍官的生死……若殺了玄寶鬆,那上尉和他的妻妾們就算家世不凡,此事恐怕也難以善了!”
“僅僅是難以善了嗎?恐怕會有殺身之禍!玄寶鬆十四歲就覺醒黑水玄蛇血脈,天賦據說比龍將軍更好。他現在年僅二十,便已是柱國中段強者。且因血脈天賦,更能以一己之力,匹敵四位同階強者。據說他將來必成鎮國。殺玄寶鬆,等若毀掉一個玄家未來的鎮國強者。玄家勢必震怒,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殺那上尉報仇!
“沒錯,玄寶鬆是不能殺的。再說,想殺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以玄寶鬆之胡作非爲,肆無忌憚,就算他家世非凡,也該早被人幹掉了。畢竟家世再強,也不可能時時帶在身邊。總有不畏強權的好漢,願行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之事。只可惜玄寶鬆太強,就算有人不惜一死找他報仇,也不可能將他斬殺。”
“可是,如果那上尉不能在此戰中將玄寶鬆斬殺,他這些美眷,怕是都要不保了。那幾個大小美女再強,也不可能是玄寶鬆的對手。包括那個最小的美女,她的攻勢雖然詭異,但未必能壓倒玄寶鬆的黑水玄蛇血脈……”
圍觀羣衆議論紛紛。雖然他們現在已對蘇蘇敬畏異常,但言語之間,仍然大半都不看好李慶等人的下場。
在他們看來,不管玄寶鬆的個人實力如何,他的家世都太強了。
如果李慶真殺了玄寶鬆,又沒有能夠匹敵兩位鎮國強者的實力,那麼李慶等人就算能逃過眼前劫難,將來都不可能有什麼好下場。
圍觀羣衆們雖然是壓低了聲音議論,但蘇蘇等大小美女,幾乎都能清晰地聽到他們的議論聲。玄寶鬆的個人實力、家世信息,由是被蘇蘇等女得知。
但大小美女們沒有一個將此事放在心上。
除了對李慶有信心外,更因爲大夥兒有着足夠便利的退路——得到那顆殺生石後,蘇蘇隨時可以打造一座異界之門。倘若李慶斬殺玄寶鬆後,玄家那兩個鎮國強者真過來報仇,大夥兒無法抵擋的話,隨時可以通過異界之門,回到地球。
蘇蘇小聲對楚靈風等人說道:“到時候我故意不關閉異界之門,讓那兩個玄家鎮國追過來。哼哼,一旦他們踏進異界之門,那他們的生死,可就掌握在我手上啦!鎮國強者又怎樣?我要幹掉他們,易如反掌!走,我們去看李慶是怎麼幹掉那條小蛇的!嘿嘿……”
她得意洋洋地笑着,帶着楚靈風衆人,在圍觀羣衆們敬畏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而看了一場好戲的圍觀羣衆們,卻是不敢跟過去。不過雖不敢跟過去繼續觀戰,長街上的人們卻也沒有散去,繼續逗留在街道上,等着此戰的結果出來。
“櫻,在你看來,那個帝國上尉,能斬殺玄家公子嗎?”一座天照國風格的青樓之中,五個天照宗女,跪坐在三樓露臺上,看着蘇蘇等人遠去的背影,小聲議論着。
這五個天照宗女,正是李慶等人上午時,路遇的那羣天照宗女中的幾人。
她們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天照宗室開的青樓,正好也在這條街上,還就在李慶等人與玄寶鬆衝突的那家酒樓斜對面。
因此,她們全程旁觀了李慶等人和玄寶鬆之間的衝突。
以她們的身份,對於帝國人士的衝突,當然沒資格插話。甚至在蘇蘇等人還未離開時,她們連議論都不敢發。直到蘇蘇帶人離開後,這幾個天照宗女,纔敢小聲討論幾句。
“我看不出來。”天御櫻皺着眉頭,低聲道:“那個帝國上尉,氣息只有白銀極段的程度,連黃金級別都不到。表面看來,在玄家公子面前,似乎不堪一擊。但我總感覺,那個帝國上尉隱藏着非常可怕的力量。在他普通的氣息下,似乎有着超乎想象的毀滅力量。”
“是這樣嗎?”另外四個宗女,似乎對天御櫻的眼力非常信任。聽她這麼一說,都沒有表示懷疑,只驚歎幾聲,便又紛紛問道:“櫻,那你希望哪一方能勝出?”
“對啊,櫻,那個帝國上尉隱藏的氣息雖然強大,但玄家公子似乎更加可怕。他們打起來,勝負很難說呢。你希望哪方勝出?”
“我希望玄寶鬆能夠勝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宗女揮舞着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玄寶鬆雖然可惡,但是那個帝國上尉的女人們,嘴巴太壞了。上午路遇的時候,居然那麼說我們。哼,真希望看到她們被玄寶鬆抓住……”
“夕子,別胡說!”天御櫻連忙捂住那小宗女的嘴巴,還飛快地瞥了蘇蘇等人一眼。
見已走出數百米開外的蘇蘇等人,並沒有回頭的意思,天御櫻才鬆了口氣,鄭重告誡道:“無論是玄寶鬆,還是那個帝國上尉,甚至那個帝國上尉的女人們,我們都惹不起。無論惹怒他們哪一方,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場災難。所以,類似的話,千萬不能再說了。”
“噢。”那小宗女嘟着嘴巴,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另三個年長一些宗女,則是一臉認同的樣子,顯是贊成天御櫻的說法。
見小宗女不情不願不服氣的模樣,天御櫻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沒再繼續說她,只看着蘇蘇等人越去越遠的背影,說道:
“那個帝國上尉的女人們,雖然言語不友好,但她們說的,也是事實。而玄寶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所以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希望,那個帝國上尉能贏。”
正說到這裡,一記驚天動地的爆響,突然自鎮子外面傳來。爆響聲中,地面猛地震盪一下,鎮中所有的建築,都在地面的震盪之中,微微晃動,像是經歷了一場輕微的地震。
天御櫻等天照宗女齊齊變色,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駭然之色。
下方長街上正議論得熱鬧,甚至已經開始擺盤開賭的圍觀羣衆們,亦同時安靜了下來。每個人臉上,都一片震駭。
“居然……震動了整個鎮子!”那小宗女顫聲道:“要是他們在鎮中開戰……”
話音還未落下,驚天動地的震爆聲,接二連三地自鎮外傳來,滾雷般迴盪在天地之間。鎮中地面如同起了波浪的海面一樣,不斷地震盪着。街道上的普通人們,個個都像喝醉了酒一般東倒西歪。就連有着黑鐵初段實力的低階戰士,亦要使足全力,才能穩穩站定。
地面震盪中,整個鎮子裡所有的房屋,幾乎都在不停地顫動。一些年久失修的危房,甚至在難聽嘎吱聲中轟然垮塌,濺起片片煙塵。
一時間,鎮中其餘地方,原本並不知道李慶與玄寶鬆衝突的人們,也知道有絕頂強者在鎮外大打出手了。所有人還在房中的人,都飛奔出屋外,躲到空曠地帶,一邊心驚膽戰地看着巨響傳來的方向,一邊祈禱對戰的強者,不要將戰場移至鎮中。
而那家天照青樓上,天御櫻耳聽着滾雷般的炸響,感受着樓體不斷地震動,聲線微顫地喃喃說道:“如果他們在鎮中開戰,整個鎮子都會被互爲平地。鎮中居民,能倖存下來的……將百中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