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種族的關係,你們想要離開無憂谷,只有一個辦法。【..】”奧薇莉亞說出了離開無憂谷的惟一方法:“前往幻境內層,找到幻境核心,這樣才能離開無憂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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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內層?核心?”李慶和溫蒂對視一眼,遲疑道:“奧薇莉亞小姐,如您所說,無憂谷幻境是精靈主神打造的,幻境存在的基礎,是以遠古精靈主神死亡神性爲核心,打造的一件神器。那麼……所謂的幻境核心,難道是那件死亡神器?”
“沒錯。”奧薇莉亞點點頭,說道:“你們只有前往幻境內層,找到死亡神器,纔可能離開無憂谷。”
溫蒂問道:“奧薇莉亞小姐,幻境內層又是什麼地方?有什麼特別之處?”
奧薇莉亞答道:“以死亡神器爲基礎營造的幻境,分爲內外兩層。外層就是我們這些殘存精靈所在的無憂谷,至於內層……”
她搖搖頭,說道:“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幻境內層是什麼情況。從前也有精靈前往內層空間探索,但前去探索的精靈,全都一去不回,也不知道遭遇了什麼。久而久之,就再沒有精靈前往內層空間探索。所以無憂谷裡的精靈,也只是知道內層空間的存在而已。至於那裡是什麼情況,有什麼特別之處,誰都說不清楚。”
李慶沉吟道:“既然是保存死亡神器的幻境內層,那麼必然不是會什麼平和的所在。”
溫蒂也點頭贊同:“沒錯。正常情況下,像死亡神器這麼寶貴的物品,肯定會有相當強悍的保險措施,以免有人接近神器。”
李慶道:“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幻境內層,是一處非常危險的所在。而且這危險應該是對所有存在一視同仁,即使是精靈,擅入幻境內層,同樣會遭遇不測。”
溫蒂小臉有些發白:“連精靈都會遭遇不測……那我們兩個外人就更不用說了。”她看着奧薇莉亞,不死心地說道:“除了前往幻境內層,尋找核心神器,就真的再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離開無憂谷了嗎?”
奧薇莉亞歉意道:“雖然很抱歉……但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
“……”溫蒂眼巴巴地看着李慶:“託尼,真的只有這一條路了嗎?”
“如果連奧薇莉亞小姐這位在無憂谷生活了幾萬年的高等精靈,都找不到其它出路,我想前往幻境內層,尋找核心神器,應該就是唯一的出路了。”
說到這裡,見溫蒂一臉怕怕的模樣,李慶不由故作輕鬆地一笑:“溫蒂,你也用不着太擔心。其實我們並非沒有機會。要知道,即使是神器,若沒有主人溫養,也會流失能量的。遠古精靈主神早已殞落,他打造的死亡神器,也已經失去主人長達四萬三千年之久。又要不斷消耗能量,維持無憂谷和谷中的精靈存在……所以我想,幻境內層的防禦保險設施,威力肯定不會像最初一樣強大。”
說到這裡,他又向奧薇莉亞詢問:“奧薇莉亞小姐,曾有精靈前往探索幻境內層的事情,應該是很久以前發生的吧?”
“是的。所有的探索事件,都是發生在最初遷入幻境的一百年以內。”奧薇莉亞給出了肯定的答覆:“遷入無憂谷的頭一個百年,還有許多精靈前往幻境內層探索。之後因爲所有探索者都一去不回,就再也沒有精靈敢去幻境內層探索了。”
“謝謝奧薇莉亞小姐的說明。”李慶笑了笑,又對溫蒂說道:“你看,只有頭一百年有精靈探索者前往幻境內層,並一去不回。之後就再也沒有精靈去過了。四萬多年下來,我相信幻境內層的防禦措施,必然削弱了許多,不可能像四萬多年前一樣強大。”
溫蒂眼睛一亮:“那麼說,我們有機會嘍?”
李慶微笑道:“對,我們肯定有機會的。”稍微鼓舞起了溫蒂的鬥志,李慶又對奧薇莉亞說道:“奧薇莉亞小姐,能麻煩您帶我們前往幻境內層嗎?不需要您帶我們進去,只要把我們帶到幻境入口前就可以了。”
奧薇莉亞道:“現在就出發?你們……不在無憂谷多休息一陣嗎?”
“不必了。”李慶起身:“無憂谷很美,精靈們也很美,但這終究不是我們的世界。最重要的是,我不認爲我和溫蒂的身體真能存活一個月之久……”
他將自己關於身體在意識離體後,存活時限的猜測說了一遍。
“啊?”溫蒂輕聲驚呼一聲,急道:“真的?託尼,真像你說的一樣,我們的身體未必能存活那麼久?真的可能只有三五天的存活時限?”
李慶點點頭,道:“雖然我的猜測未必就一定是準確的,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爲防萬一,保險起見,我們必須儘快拿回自己的身體。”
“這樣嗎?”奧薇莉亞點點頭,苦笑道:“也是,我所知道的,都是幾萬年前的過時消息了,我的經驗也早就過時了幾萬年,對於現在的情況,卻是一點都不瞭解。那麼我就不耽誤你們了。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幻境內層的入口。”
奧薇莉亞帶着李慶和溫蒂出了門,向無憂谷西面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精靈,李慶和溫蒂留意觀察之下,果然像奧薇莉亞說的那樣,八成都是精靈小孩,只有寥寥無幾的成年精靈。
那些精靈小孩見到李慶和溫蒂,也像之前所遇的精靈小孩一樣,充滿了對陌生人的好奇。不時有精靈小孩圍過來,嘻嘻哈哈地圍觀李慶二人,並向他倆提出一些奇葩幼稚的問題。
李慶二人知道,這些看上去童稚天真的精靈小孩,其中大半都是曾經的成年精靈。只是因爲失去了生存的動力,又不甘就此消失,便主動退化成稚齡精靈,以小孩純真的心靈,來對抗歲月的侵蝕。
但這種被動式的消極抵抗,效果應該並不算太好。否則如今無憂谷中的精靈數量,也不會由二十多萬消減至不到一萬了。
在奧薇莉亞帶領下,李慶和溫蒂翻過了幾座小山,越過了幾條河流,還繞過一片小小的湖泊。沿途所見到的一切,都如童話般美好。
天空永遠地明媚,山林間永遠都有掛滿累累碩果的果樹,草地永遠如地毯般平整翠嫩、繁花似錦。河流永遠清澈平緩,游魚如梭……
豐饒的物產,讓精靈們不用勞作,也能不愁溫飽。無憂谷中生活的精靈,每日裡無需做任何事情,只用嬉戲遊玩便可。
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看上去很是美好。但李慶和溫蒂知道,這裡的一切,終究只是虛幻。無所事事的嬉遊,幾天、一個月、甚至幾年,或還可勉強忍受。但是若幾百年、上千年、數萬年……一成不變地經歷下去,只會讓人徹底迷失,進而失去一切生存的動力。
就李慶和溫蒂一路所見,精靈小孩們或還保持着孩子的天真和好奇心,但成年精靈們,在碰到李慶三人時,即使臉上掛着精靈特有的溫和矜持的微笑,但身上的氣息無不頹廢、灰暗,予人一種了無生趣的感覺。
就像是患了重度抑鬱症的患者。
李慶心中慨嘆:“要是精靈能像龍族一樣,一覺睡個幾十上百年,那麼幾萬年無所事事的生活,倒也能熬得下去。可惜,精靈沒有巨龍那種靠睡覺打發時間的能力……”
這時,奧薇莉亞帶着李慶二人來到了一座高塔前。
這是一座位於湖畔邊的高塔。塔身純白,又點綴着黑色的符文,予人一種沉重肅穆的感覺。
“這裡就是幻境內層的入口了。”奧薇莉亞仰望着高塔,“高塔頂層,有一座傳送陣。通過那傳送陣,就能進入幻境內層。走吧,我帶你們進去。”
塔底大門緊閉。
但當奧薇莉亞靠近時,一股無形的波動自大門處散發出來,在她身上掃描一陣,那座沉重的黑石大門便轟然開啓,李慶和溫蒂跟在她身後,進入了高塔之中。
沿着塔中的螺旋階梯,三人上到了頂層,來到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廳中。
大廳中央,有一座祭壇,與李慶和溫蒂在那地底石洞中看到的祭壇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地底石洞中的祭壇通體白色,而這座祭壇,則是通體漆黑,散發着一種不詳的死亡氣息。
“這座祭壇,就是通往幻境內層的傳送陣。”奧薇莉亞介紹道:“只能由高等精靈開啓。等下你們站到祭壇前,我幫你們開啓祭壇,你們就能進入幻境內層了。”
“謝謝。”李慶道了聲謝,正待舉步,忽又有些遲疑地說道:“恕我冒昧,奧薇莉亞小姐,爲什麼你要告訴我們這幻境的秘密呢?要知道,幻境內層雖然危險,但就像我說的那樣,幾萬年過去,幻境內層的防禦措施很可能已經削弱到了極限。我們未必沒有機會找到死亡神器。而一旦我們找到死亡神器,將之觸動,對於無憂谷應該也會有影響的吧?甚至有可能……導致無憂谷徹底毀滅。這樣的後果,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嗎?”
奧薇莉亞安靜地笑着,說道:“您說的沒錯,死亡神器是無憂谷得以存在的核心基礎,一旦死亡神器被觸動,無憂谷很可能因此毀滅。我們這些谷中殘存的精靈,也有很大可能因此徹底消失。然而,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仍在笑,明媚的眼睛裡,卻浮上一層黯然,身上亦散發出那種……重度抑鬱症患者般的氣息。灰暗、壓抑、了無生趣。
“我們拋棄了一切,連精靈的傳承都遺忘得一乾二淨,如行屍走肉般殘存了數萬年。我們早已迷失了方向,早已找不到生存的目標。我們只是一羣毫無生存價值的亡者。對我們來說,死亡並非不可接受的事情,甚至可以算是一種解脫。所以……如果你們真能毀滅無憂谷,我們並不會因此有什麼遺憾,反而會慶幸,慶幸你們能替我們這些殘魂下定決心。還會感激你們,幫助我們做出了最徹底的解脫。”
李慶和溫蒂聞之默然。
沉默了好大一陣,溫蒂才艱澀地說道:“可是那些精靈小孩……”
“哪有真正的孩子?”奧薇莉亞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是一些生無可戀,又不甘心消失的可憐懦夫罷了無憂谷裡所有的精靈,都是懦夫,都是不敢與精靈帝國共存亡,企圖避世殘喘的可鄙者,包括我在內。”
“但,但,但就算是……”溫蒂嘴脣嚅囁着,比劃了幾個莫明其妙的手勢,突然喪氣地垂下腦袋:“好吧,我也沒有資格說這些。畢竟,我確實想要離開。而要離開,就不得不去幻境內層,尋找死亡神器……是的,我沒資格關心你們的死活……”
“溫蒂小姐,你是個善心人,但用不着內疚。”奧薇莉亞平靜地說道:“相信我,我能替所有的精靈做出任何決定,哪怕要他們去死。你別看我現在這副沒用的樣子,可在四萬多年前,我可是精靈大帝國的長公主,是精靈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呢。”
“啊?居然是一位精靈公主殿下!”溫蒂連忙行了個標準的公主禮:“真是冒犯了……”她雖然也是一國公主,還是比她的國王父親更富裕的超級白富美,但在遠古精靈帝國公主面前,仍然有些自慚形穢。
畢竟,遠古的精靈帝國,可是統治了差不多整個大陸。比起她所在的小小王國,可要偉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呵,用不着這樣,溫蒂小姐,我所謂的公主身份,現在根本不值一提。”奧薇莉亞擺了擺手,道:“那麼,託尼先生,溫蒂小姐,現在,可以開始傳送了嗎?”
“可以了。”李慶看了溫蒂一眼,對她鼓勵地點了點頭,牽起她的小手,大步走向祭壇。
溫蒂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鼓鼓的胸脯,隨李慶走向祭壇,同時回頭衝着奧薇莉亞一笑:“麻煩您了,奧薇莉亞公主殿下。還有,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