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奴眯着眼睛,艱難地平穩着自己的呼吸,胸膛裡凝聚的火焰彷彿隨時要爆炸開來。
因爲安知水不是安南秀。
永遠強大,永遠自信,從不動搖地堅持本公主天下第一的安南秀,她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慢永遠底氣十足,彷彿隨意的一個眼神,就要將對方如螻蟻般可以忽略的自尊碾壓粉碎。
安南秀的這份傲慢讓人很難和她生氣,因爲除了胸部,沒有其他什麼可以讓安南秀太在意,任何人對她的嘲諷和打擊都只讓她覺得可笑,連無視或者忽視的情緒都不願意施捨。
所以同樣忽略和無視她的傲慢吧,不然憋在心裡受傷的總是自個。
可是現在面對喬念奴的是安知水,不是安南秀。
安知水以安南秀的口吻說話的時候,她需要一些東西來支撐,她緊緊地抓着李路由的手,希望他能夠給她底氣,這樣驕傲地說話,這樣傲慢地回擊喬念奴。
李路由握緊了安知水的手,他從來就不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更沒有就事論事的習慣,在他看來無論幫理不幫親還是就事論事都意味着傷害自己更親近的人,親疏的判斷就在於在這樣的時候選擇支持誰。
更何況喬念奴挑釁在前,李路由更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維護他的水水,他所做的只是站在她身旁,看着她臉頰紅紅,嘴脣微微顫動着的激動,然後緊了緊她的掌心,讓她感覺到自己。
“很好??很好??很好??”喬念奴的身子微微發抖,一連說了三個“很好”,“我自取其辱??李路由??”
喬念奴看了一眼李路由,眼神中的情緒完全斂去,轉身離開,滿頭青絲搖曳着莫名的情緒。
李路由嘆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把喬念奴當朋友,並不想真的傷害她,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沒得選擇,除非他打算腳踏兩隻船纔會做和事老,他只能在這種情況下選擇支持安知水,忽視喬念奴。
更何況他覺得這件事情本就是喬念奴的錯,安知水有點小女孩的心思刺激了一下喬念奴,可是喬念奴的反應太過於強烈。
“李路由,我是不是做錯了?”看到喬念奴走開,安知水鬆了一口氣,高聳着的胸部也回到了自然的位置,沒有硬生生地將沒有露溝溝設計的裙子領口擠出美麗的風景來。
“沒有,錯的是我。我一直以爲她會控制在玩笑的範圍之內,沒有想到她會翻臉。”李路由看了一眼喬念奴的背影,當她走向李存喜時情緒明顯緩和了下來,喬念奴還不至於在這裡當場發飆。
“本來還挺開心的。”安知水撅着小嘴悶悶不樂。
“我倒是挺開心的。”李路由沒良心,忍不住樂。
“幹嘛啊?”安知水嗔惱,“壞傢伙。”
李路由看着安知水白皙的脖子上黑色的帶子,還有手中無意識地把玩着的玉墜子。
“我??我感覺脖子上光光的??才戴這個。”安知水意識到了,趕緊大聲分辨,可是沒有什麼底氣,不像剛纔那樣理直氣壯。
“不管什麼原因,戴上去就不許取下來了。”李路由提要求了。
“我不。”安知水拒絕。
“不戴就還給我。”李路由很過份地說道。
“我的。”安知水雙手捂着,好像生怕李路由搶走似的。
“那你必須戴着,不戴我就拿走。”
“你強迫我??”
“是。”
“那??那好吧??可是是你強迫我戴的,不是我心甘情願戴的。”安知水說完就心安理得了,放開雙手,瞧着李路由羞羞的笑。
“好看嗎?”安知水又問。
“都好看。”李路由回答的內涵。
“我是問這個玉墜子??”安知水心裡高興,“又不是問我自己。”
“那是當然了,水水好不好看不用問,大家都知道。”李路由點頭表示贊同。
安知水又笑的臉紅紅的開心,剛纔被喬念奴沾染的灰色心情雨過天晴了,除了有李路由逗自己開心,安知水覺得也有自己的功勞,因爲她學會勇敢地捍衛自己的主權了,和李路由在一起安知水又向他學到了東西,這纔是好朋友的互相幫助。
李路由看到安東陽和李存喜一起走了過來,身後跟着許多人,參加世界金融城市論壇的省部級高官政要大多數都已經離開,李存喜身份地位都算最高,卻沒有走,毫無疑問他會成爲中心。
華文軒和譚紅旗站在最外圍,像他們這樣跟着家裡長輩來的年輕人不在少數,因爲李存喜沒有走,中海本地的官僚不可能先離開。
“知水,怎麼到處亂跑,還沒有和李伯伯打招呼。”安東陽板着臉說道,李存喜中海市委書記的身份無法和他剝離開來,但是以中海市委書記的身份出席一個後輩的生日舞會,哪怕是順便也不合適,所以安東陽不稱呼職務,倒不是刻意拉關係。
“年輕人當然要和年輕人多玩,難道和我們這些老傢伙有什麼話題?”李存喜倒是沒有和李路由單獨見面時那份深沉的威嚴了,顯得隨意許多。
“李書記年富力強,我們纔算老古董了。”
李存喜隨意一句話,總有人馬上附和着笑了起來,在官場上只有職務大小決定個人姿態的高低,仗着年紀倚老賣老都是比較愚蠢或者不求上進的表現。
李路由受不了這種一個人隨便說一句話一大羣人笑點很低地附和的環境,反正沒有他什麼事,趁着大家的注意裡都在中心的幾個人,李路由轉身就打算和妹妹說話,現在沒有彈鋼琴,李半妝也可以隨意走動,因爲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跟在安東陽和李存喜身後,倒是有相當一部分年輕人在向李半妝搭訕。
“李路由,你站住。”李存喜突然板着臉,倒是和安東陽喊住安知水時的姿態沒有多少區別。
大家又不熟,還是平級待遇,喊什麼喊?李路由心裡邊囉嗦了幾句,回過頭來時姿態還是自覺放低了。
這一喊卻把許多人給喊愣住了,有幾個人的名字能夠被李存喜記得?又有幾個人夠資格讓李存喜這樣毫不見外地喝住?李路由眼裡的不客氣,卻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待遇,也許追求畢生都未必能享受。
安東陽沒有什麼表情,略一沉吟,心裡邊的許多疙瘩就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安東陽一直把李路由當成普通大學生,儘管他的表現,他的背景都有些說不過去的地方,可是李路由終究是個二十歲的小年輕,安東陽需要正眼看待他嗎?安東陽作爲錦安系的掌門人,硬抗一般的省部級根本沒有問題,甚至可以撼動這個級別的某些敵對勢力,就算對上李存喜,大家也都是存個友好合作的姿態,不存在安東陽要靠李存喜發展,或者李存喜要靠安東陽的投資來佈局的問題。
安東陽有這樣的底氣,所以即使沒有調查出李路由的背景,安東陽都不怎麼在意,因爲李路由不可能夠資格踏入他平等對話的那些人的行列中,哪怕李路由的父母長輩可以。
安東陽倒是非常忌憚喬念奴,這個女人把安東陽嚇的很長一段時間寢食難安,不過既然航母買回來了,安東陽也算和喬念奴扯清楚了關係。
安東陽這時候也想起了喬念奴曾經和他說過,他女兒的問題要不要她來幫忙解決??當時只覺得喬念奴這樣的女人哪裡會搞不定一個普通大學生?現在想象卻有別的味道了。
既然喬念奴是李存喜的私生女,又有調查顯示在國府大學生人勿近的喬念奴卻和李路由有相對較多的來往,安東陽覺得自己把握住了關鍵的問題。
李存喜可以有一個私生女,那他就還可以有一個私生子!
這樣一來,諸多疑惑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不然李路由一個普普通通的貧困家庭長大的大學生,哪裡來那麼充足的底氣面對安東陽,甚至敢質疑安東陽應該在他面前心懷愧疚?李存喜的兒子狂妄一點倒也算正常,如果李路由真是李存喜的兒子,性格其實還算挺低調平和了,身上並沒有尋常年輕衙內常見的傲氣和優越感。
不過這個事情也不能肯定,還需要調查,安東陽沒有武斷地就憑着這樣的猜測下結論,但不妨礙他先入爲主已經信了一半了。
其他人沒有安東陽這麼多想法,只是覺得李路由和李存喜的關係肯定不尋常。
譚紅旗流露出和安東陽類似的恍惚表情,華文軒卻是眼神一縮,看來國府大學體制內背景最硬扎的不是他華文軒。
“小奴有些不高興,你該去哄哄她,年輕人吵架沒什麼,但你是男子漢,應該主動一點。”李存喜隨意地吩咐道。
李路由差點蹦起來,堂堂中海市委書記就這麼下絆子坑人?李路由真想來幾句髒話帶着口水噴李存喜臉上了,李路由一沒招他,二沒惹他,剛纔私下裡見面時也表現的非常禮貌普通,中規中矩地沒有得罪人吧?
李路由還想着不用在意李存喜,就算是得罪了李存喜,李存喜也夠不着他,誰知道李存喜一句話,就逼得李路由眼紅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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