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妝並不像是在開玩笑，那茫然的神色更和平常不一樣，顯然她這麼說並不是和編造出她和哥哥沒有血緣關係之類的事情一個動機。
李路由很確定自己沒有夢遊，就算是夢遊，他也不可能對李子做出這種事情。
光着身子，那東西搖頭晃腦，一邊喊着李子，哥哥疼你……這比拿棒棒糖的怪叔叔似乎還要猥瑣的多，李路由覺得自己的形象就算不是偉光正，但至少沒有那麼糟糕。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路由心中驚疑不定。
李半妝卻不說話了，依靠在他懷裡，眼淚汪汪的，一副梨花帶雨的摸樣，惹人憐愛。
“昨天晚上，我一直睡在隔壁沒有起來過，你確定真的發生了那種事情？”李路由難以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對她做出這種事情……只是李路由可以肯定，他根本沒有對她做這種事情。
李半妝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嗯。”一會兒後，她纔好像難以啓齒似的出了一聲。
“可是昨天晚上我一直睡在隔壁，直到今天早上根本沒有出門，連衛生間都沒有去，怎麼會對你做這種事情？”儘管妹妹現在的摸樣兒不像開玩笑，可是李路由在驚疑擔心之餘總覺得這事情有那麼一點莫名其妙和無稽。
“我知道，可你就是做了。”李半妝又擡起頭，恨恨地盯了他一眼。
“那我怎麼做？難道我還會分身不成？”李路由皺了皺眉，“而且，我有那麼噁心嗎？”
“你還說你不噁心……昨天你和謝小安……你們……你們噁心死我了！”李半妝一邊說着噁心，一邊摟緊哥哥的脖子，“把那麼大的東西塞進女孩子的身體裡，你還不噁心？”
“我們不說那個事情……”李路由一陣臉熱，可他更關心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李半妝認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這個可能讓李路由一下子差點跳了起來。
“哥，怎麼了？”李半妝不明白地看着他。
“等等……我打個電話……”
李路由給崔鶯鶯撥了過去，聲音都在發顫：“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對我動了什麼手腳？”
“發生什麼事情了？”崔鶯鶯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和而溫柔。
“李子說……她說我對她做了那種事情……”李路由鬆了一口氣，感覺不是崔鶯鶯動的手腳。
“那恭喜你了，夫君。”崔鶯鶯淺淺一笑，“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麼不可能？”李路由本能地反問。
“難道夫君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對她做這種事情？我記得當初夫君可是堅決抗拒的。”崔鶯鶯嬌嗔道：“放心啦，如果你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鶯鶯現在就應該消失了。”
“爲什麼你會消失？”李路由一呆。
“夫君現在還是先弄明白李子的事情吧，那個比較重要……如果是被人假裝成你的樣子，對李子做了那種事情，豈不是……”崔鶯鶯長嘆了一口氣，又笑了起來，“不過那也不可能。”
李路由放下電話就明白過來了，崔鶯鶯說的她應該消失了，指的應該就是安南秀的命運被改變了，她就會完成自己的使命，重新回到神國……這個李路由倒是早有心理準備，只是那時候自己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李路由就無法確定了。
相比起崔鶯鶯離開的事情，現在更迫切的應該是弄明白昨天晚上的事情……既然崔鶯鶯否認了是自己對李子做那種事情的可能，那麼現在的情況就更加嚴重了，如果真的是別人對李子做了這種事情，李路由覺得自己可以去死了，妹妹就睡在隔壁，他居然都沒有察覺，沒有去保護好她。
還好，這種可能崔鶯鶯也否定了，只是崔鶯鶯怎麼知道這也不可能？
“你說清楚一點，詳細和我說一下。”李路由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想着亂七八糟的可能性，心卻越來越亂了。
“你……你使勁抱着我，然後親我……然後就脫我的衣服……”李半妝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羞意，又難過地閉上眼睛，“然後就是像對謝小安那樣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件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李路由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能安慰自己，這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也絕不可能是別人冒充了自己。
“我怎麼知道？我睡着了。”李半妝瞪了他一眼。
“你怎麼知道那是我？開着燈，還是怎麼一回事？人走進來時，是穿着睡衣，還是光着身子，又或者是像我昨天穿的衣服那樣？”李路由愣了愣，一直就有些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現在更加懷疑了。
“我當然知道是你……一見到你你就是光着身子的！”李半妝不滿地說道，因爲感覺哥哥關注的重心轉移了，不再是關注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而是關心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了。
“李子，你最瞭解哥哥了。你覺得哥哥是做這種事情的人嗎？說不定，是別人假扮成哥哥的樣子。”李路由盯着李半妝的臉，問了這個問題，基本就可以確定李半妝說的這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去胡思亂想了。
“怎麼可能是別人？如果是別人，我會讓別人對我做這種事情嗎？”李半妝生氣地在他大腿上扭動了幾下。
“我說假扮。”李路由無奈地嘆了口氣，按道理應該是如果是哥哥，做妹妹的絕對不能讓哥哥對她做這種事情吧。
“難道每一個男人心底裡都藏着一頂健康的帽子？”李半妝更加生氣了，“就算你不願意負責，也不用找這樣的藉口吧？太爛了！”
健康的，等於綠色的，李路由明白，他也確定自己心裡沒有這樣一頂帽子。
“可是我真的沒有對你做這種事情。”李路由搖了搖頭，“你能告訴我多一點讓我可以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信息嗎？”
“你要弄明白什麼？”李半妝昂起頭，嘴脣撅起來，哥哥現在的態度太讓人失望了，“你只要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情以後，應該怎麼樣改變自己對妹妹的態度，正視現實，好好想想妹妹到底只是妹妹，還是應該是別的什麼。”
李路由仔細打量着妹妹，感覺她今天雖然有些神經兮兮的，但是大概和昨天沒有什麼區別，雖然說什麼處女和非處女能夠一眼分辨出來不靠譜，但是總有些細微的區別，就像李路由和安知水發生關係後，第二天看到她就總覺得她的眉目間多了些味道，可是現在李路由從妹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變化……或者說妹妹說的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所以感覺不到。
“可我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你讓我怎麼正視，怎麼改變？”李路由摸不着頭腦，卻越發肯定這件事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嚴重，或者只是李半妝單方面的這麼認爲也說不定。
“還需要多明白？難道你想再來一次？”李半妝捂着臉說道，從手指縫裡露出的眼睛裡依然有忿忿不平的神色：“哥，男人要負責。”
“好吧，你想讓我怎麼負責？”李路由很無奈，他已經明白了一些東西……他相信自己在李子心目中絕對不是一個猥瑣色魔，如果李子真的是被人做了這種事情，那麼他透露出讓她考慮是不是有人假扮的時，她或者會因爲太害怕而拒絕相信這種可能，但是她絕不會這麼堅決地認爲哥哥就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現在的情況卻不是這樣，那麼就意味着，這件事情未必是真實發生的，而是她希望發生了這件事情……既然是她希望的，她就當然不會考慮哥哥會不會這樣做的合理性了。
“我還沒有想好……不過，你一定要做我的男朋友了。”李半妝茫然地望着地鐵裡的廣告：“哥哥就這麼變成男朋友了。”
“我可沒有認爲妹妹變成了女朋友。”李路由搖了搖頭說道。
“你這麼說毫無意義。昨天晚上已經對我做那種事情了。”李半妝偏着頭，有些無辜，也有些無賴地盯着他，似乎覺得這件事情他再怎麼辯解都改變不了什麼。
“你昨天晚上該不會是做了這樣一個夢吧？”李路由試探着問道。
“是啊，就是個夢啊。”李半妝認真地看着哥哥，“就算是夢，你也要負責！”
“你……”李路由一拍額頭，心裡徹底放鬆下來，接着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無比精彩，生氣，好笑，無奈，憤懣，他抱着懷裡的女孩，這一刻真的想使勁揉她的臉。
“你什麼意思？你不會不打算負責吧！”李半妝傷心地大喊起來。
“你做一個夢，我也要負責？如果你夢見我殺了一個人，那我是不是應該坐牢？你要是夢見我毀滅了地球，那是不是要現在就把我人道毀滅？你夢見我吃屎，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變成一隻狗？”李路由有些氣急敗壞了。
李半妝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第一，我不是法官。如果你殺了一個人，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掩飾罪行，幫你頂罪。如果你要毀滅地球，我一定會幫你去找可以毀滅地球的辦法。第三，如果我夢見你吃屎，我只會提醒你刷牙。”李半妝摟着李路由的脖子，認認真真地望着他，“哥，我沒有夢見別的，我只夢見你和我做了那種事情，所以你只要爲這個夢負責就可以了。”
“那夢裡邊你有沒有懷孕？如果有，那我唯一能夠負責的事情，就是帶你去買事後避孕藥。”李路由被她折騰了一早上，這個妹妹真是越大越讓人操心，她青春期的叛逆時期早就過了啊。
“笨蛋，夢裡邊做那種事情，怎麼可能懷孕？”李半妝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又有些害羞地低頭看自己的肚子：“如果懷孕了，我也要生下來。”
地鐵到終點站了，李路由牽着她的手走出了車廂。
“你也知道夢裡邊的事情不能影響到現實吧？既然夢裡邊做那種事情不能懷孕，你怎麼就還要我負責？”這也太沒有道理了，李路由卻還是得和她講道理，因爲他知道，如果不講清楚，她會沒完沒了地堅持要他負責。
“可是夢裡邊我有感覺啊……我已經明白了你和我做那種事情是怎麼樣子，我會緊張，會害羞，還會痛！”李半妝撲進他懷裡，這樣的話可不敢擡起頭當着他面說，“和真實的沒有什麼區別……再說了，就算是在現實裡做這種事情，留下的不也就是腦海裡的記憶和感覺嗎？現在我也有這種和哥哥做那種事情的記憶和感覺了，難道有區別？”
“有區別。”李路由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夢裡邊，你已經是婦女了，現實裡，你還是完整的少女。”
“那怎麼辦？”李半妝呆了呆，糟糕，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被哥哥抓住難以反駁的理由了，這可怎麼辦？
“涼拌！”李路由把車票給她，讓自己刷票通過了檢票口，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可樂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