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妥了李半妝和李迎珍見面的事情,算是爲李半妝的將來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畢竟李半妝要想好好的學習作曲,需要李迎珍這樣的人來指導和給她正確的建議,避免走上某些歪路。
李路由可不想李半妝淪爲賺錢機器,他的想法和李迎珍有一些共同點,李半妝最主要的是要成長爲一個真正的鋼琴大師,而不是賺錢大師。
儘管真正的鋼琴大師絕不會缺少金錢,可這個年代太浮躁,李路由擔心李半妝還沒有學到多少東西,就被那些經濟公司經紀人引誘的一心朝商業化演出發展了。
他很清楚妹妹的性子,不是什麼金錢至上的人,可如果她覺得自己可以幫到哥哥,她就難以保持住本心。
至於圃高那邊,作爲傳統的應試教育強校,學校方面原本並不希望年級前幾名的學生去學什麼作曲,那在圃高的老師眼裡都不是正經的出路,可是既然李半妝搞定了李迎珍,進中海音樂學院十拿九穩的事情,學校也沒有辦法強制改變學生的志願,再想一想學校從來就不缺考進清華北大國府浙大復旦等名校的學生,卻沒有有考進中海音樂學院的,教育局那邊關於大力發展素質教育的壓力也很大,李半妝這樣的選擇也能幫助圃高減少壓力,教育局那邊再拿圃高沒有藝術類考生說事時,圃高也能喏一聲,那個李半妝就考了進去。
在這件事情裡除了李家兄妹,找到天才學生的李迎珍,最高興的當然還有安知水,她覺得自己真正地幫到了李路由。
她從李路由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發自肺腑的感激,那是她爲李路由做任何事情時都沒有看到過的。
她很激動自己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說自己爲朋友做了很重要的事情,她也是對李路由很重要的朋友了,可還有些失落,隱隱約約感覺到是因爲自己在李路由心目中的位置會遠遠不如李半妝。
可安知水還是告訴自己,要很高興,自己爲什麼要去比較自己和李半妝在李路由心目中的位置呢?
明明沒有資格這麼比的,一個是才確認不久的朋友,一個是從小心疼的妹妹,除非她覺得自己和李路由的關係不止是朋友這樣,會發展到另外一種地步。
這樣的想法讓安知水高興之餘有些不安,當李路由請她幫忙去看看鋼琴的時候,她都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恍惚間回過神來,自己不應該胡思亂想。
安知水和李路由約好了在上灘八號門口見面。
李路由感受着這條中海乃至全國最奢侈的消費行爲產生的街道,然後瞧着指示銘牌上“頂級鋼琴專賣”的字樣,對着安知水笑:“你是帶我來流口水的嗎,還是想讓我對李子更加愧疚一點?”
“李路由,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不要因爲自己不能提供給妹妹更好的條件而自責,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比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哥哥都要好,我想這就是她爲你驕傲的原因,而不是因爲你給了她買了多貴重的鋼琴。”安知水一本正經地說道,她已經很爲自己的朋友而驕傲了,這種情緒是她在李迎珍面前感覺出的,當李迎珍表示李路由只是個普通人時,安知水都壓抑住自己對老師的尊敬,心裡邊那種想要維護李路由的意願特別強烈。
好像自己爲之驕傲的東西被別人貶低了,她覺得決不允許這樣。
正是因爲發現了這種情緒,她才覺得自己對李路由的感情有些失控,不過她又覺得朋友也應該是這樣的,不能因爲害怕什麼而逃避,她相信自己能夠好好地把握住。
“你說的對,不過我只是想買二手鋼琴的,這裡好像沒有二手鋼琴吧,就算有,也不會有我買得起的貨色。”李路由的銀行卡里就那麼兩萬多塊錢而已。
“我們又不在這裡買,這裡不好砍價。”安知水小聲地說道。
李路由不明白,那來這裡幹什麼。
李路由和安知水走進了這家只銷售最佳演奏用琴和高質量演奏用琴,以及消費級鋼琴精品的店子。
安知水出示了會員卡,前臺馬上聯繫了客戶經理。
“這裡的價格很高,最主要的就是附加服務。”安知水和李路由在貴賓會客室地坐下了,反正也不在這裡買,都不去看那些琴了。
客戶經理馬上就到了,叫周文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着嚴謹的西裝,戴着小領結,看上去就像一個高雅藝術家,臉上的笑意非常真誠,讓人如沐春風。
李路由的角度才能看到他在門外站了好一會,調整好了滿意的笑容才走進來,很顯然他對安知水這樣的客戶非常重視。
“安小姐,好久不見,安先生還好吧。”周文斌走了進來和安知水打招呼,先朝着李路由微笑點頭。
“還好。這是我朋友李路由,我們想買一架二手鋼琴。”安知水開門見山。
“李先生你好,你的預算大概是多少呢?”既然是二手鋼琴,不管出於何種考慮,都應該是有預算限制的,不會像安知水這種光挑好的,不在乎價格的,儘管這裡並沒有二手鋼琴出售,但周文斌的態度反而更加恭敬小心了,千萬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沒有生意做就流露出一點怠慢來。
“一萬左右。”李路由說道。
“一萬左右的話,可以考慮日本鋼琴,其中二手的雅馬哈和卡哇伊都不錯。李先生的消費理念非常正確,只要選好了鋼琴,一萬價位的二手日本鋼琴比同價格的國產新鋼琴在質量上要強上太多,這不得不說是我們國家還需要努力的領域了。”周文斌接着感嘆,“當有一天我們有時間和精力來研製這些非生活必須的奢侈品時,我們的國家纔是真正的經濟和精神上富足起來。”
李路由對周文斌的感覺很不錯了,不管是不是出於生意的需要,他的個人修養反正不錯。
“你今天有時間嗎?我們想今天就買回去。”安知水纔沒有心思聽他感嘆這個。
“好,我陪你們去看看,兩位想必對二手鋼琴不是很瞭解,一切交給我好了。”周文斌笑着說道:“兩位稍等,我先去換衣服。”
“你爸爸的朋友?”顯然不是安知水的朋友,但是這態度真的很不錯啊。
“不是,我和爸爸來這裡買琴的時候都是他接待。我已經在這裡買過八架鋼琴了。”安知水當然知道對方的態度是因爲什麼,她又不是傻子,認爲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會沒來由地這樣熱情,像李路由這樣對誰都熱心的人可不多。
“八架鋼琴,你買回家都當擺設啊?”李路由嚇了一跳。
安知水有些不好意思,“兩架放在現在住的地方,兩架放在爸爸那裡,還有三架是送給親戚的,還有一架放在袁虎山那邊。都是在這裡買的。”
“你還有親戚啊?”李路由忍不住就這麼問了,以前真覺得安知水就是石頭裡邊蹦出來的,根本就沒有什麼親密點的人際關係。
“當然有了,我爸又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他有兩個兄弟啊,小叔公一支也很多人。”安知水不滿地說道。
李路由有些感嘆,這是得什麼樣的家庭,才能培養出安知水這樣傻愣愣的性格啊。
周文斌換了普通的夾克裝出來,去開了車接李路由和安知水出發。
周文斌開了一輛雪佛蘭景程出來,並且對安知水錶示抱歉:“不能開好車過去,要不然開價會很高,難砍價。”
安知水錶示理解,並且告訴周文斌不必在意車子好壞:“最近我坐過好幾次公交車了。”
“也是不錯的生**驗。”周文斌讚揚,好像安知水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
安知水有些臉紅,因爲李路由天天坐公交車。
李路由摸頭,這就是和千金大小姐做朋友會遭受的壓力,要忍受周文斌這種讓普通人言語不能的馬屁。
來到一家專賣二手鋼琴的琴行,周文斌一馬當先地去挑琴了,銷售人員看到周文斌那專業的架勢,馬上放棄了在李路由和安知水面前天花亂墜的遊說,和周文斌去溝通了。
“是初學用琴吧?”周文斌並不理會銷售人員,直接問李路由。
“不是,學習作曲用的。”李路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妹妹真的沒有必要特地學習鋼琴了。
“那這架雅馬哈U1D121型就不錯,八十年代的產品,這琴保養的不錯,關鍵部件也替換了新成色的日本原裝產品,日本琴的壽命一般在八十年左右,好好保養,注意調音,可以一直用下去。”周文斌也不介意誇讚這架琴,反正是專業人士,互相糊弄都顯得太小家子氣了,沒有必要,他只要是讓安知水和李路由明白他用心挑了架好琴就是了。
李路由轉頭問銷售:“多少錢?”
“一萬五。”銷售給了一個並不算高的價格,沒有辦法周文斌氣勢太強盛了,價格給太高,會給專業人士笑話。
“打個五折吧,以後我會常來。”安知水伸出五根手指頭。
銷售愣愣地看着安知水的手指頭,儘管安知水的手白皙細嫩非常好看,但很顯然他是被安知水獅子大開口的砍價給震驚了。
周文斌和李路由都有些尷尬了。
“你這個是二手的……”安知水想去挑毛病,看來看去,其實都挺新的,然後補充道:“還是日本琴,柏森朵夫有些全新貨色也才幾十萬。”
銷售差點就想蹦出一句你老去買柏森朵夫得了,柏森朵夫全新的賣幾十萬和你讓我的二手琴打五折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和邏輯理由嗎?這什麼道理啊!
周文斌嘆氣,安知水的砍價他是領教過的,不過那是在他的琴行裡動輒幾十萬上百萬的琴,這樣的砍價他絕對沒有辦法接受,可是一萬多的二手琴,他寧願想法設法送給安知水,可惜人家肯定不會要,他也沒有資格送。
“小姐,全新的要十多萬,但是經過調音,音質比全新的鋼琴還要出色,畢竟經過長期的磨合,音質更加自然。這架琴你買回去,保養得當,注意調養,如果出現什麼鋼琴結構和材質的問題,十年之內我隨時給你退還。”銷售還是決定好好談生意,這個女的長得這麼漂亮,誰知道居然是個無腦人士。
所以他的目光望向李路由和周文斌求助,兩位先生要是誠心想買,你們做主吧,別讓她來折騰我。
“你再便宜點吧。”李路由拉了拉安知水。
安知水挽住李路由的胳膊讓他後邊一點,很奮勇當先的樣子,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很有長進了,喊價一萬五的東西,打五折不是很正常嗎?
兩個人之間的小動作雖然輕微,卻被周文斌看在眼裡,尤其是李路由居然是拉着安知水的手而安知水絲毫沒有抗拒,安知水也有挽李路由胳膊的動作,雖然只是很短暫的小動作,周文斌卻很清楚其中的意味,剛纔初見面時,他都沒有主動和安知水去握手,因爲這位大小姐對於和異性的肌體接觸有非常強的抗拒心理,她和她的父親在一起時,都沒有這樣親暱的動作。
“一萬二吧。”周文斌給了一個李路由應該能接受的價格,雖然這個銷售肯定不願意,這個價格老闆不虧,可他沒有提成。
銷售很爲難,這又不是賣多少臺走點數,“太低了,看得出來你也是行家,這個價格我賣不了。”
周文斌拿出一張名片來,“我感覺你還有進一步的發展,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我的琴行試試。”
銷售看了一眼,都有些結巴了:“海森琴行……”
那個地方賣掉一架鋼琴,少則上萬,多則上十萬的提成,那可是鋼琴銷售人員的聖地,他一個賣二手鋼琴的,對那種地方只能仰望。
周文斌的人情一送,鋼琴最終以一萬二的價格成交了。
李路由去刷卡交錢,和琴行約好了送貨的時間。
辦完事,李路由請周文斌吃飯,周文斌禮貌地謝絕了,現在是吃飯時間,他也很想去,可他不能去,對於彼此有好感正在試探着漸漸親密的年輕男女來說,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間最是幸福快樂,他跟着算是什麼意思?
“有關鋼琴方面的問題,以後直接給我打電話就是了。”周文斌也給李路由一張名片,和給那銷售的不同,是私人名片。
“我們去吃飯吧。”安知水高高興興地說道。
“那今天是我們兩個人第一次單獨在一起約好去吃飯。”加了很多特定詞的第一次,李路由說的有些彆扭。
安知水想了想,確實是啊,上次雖然吃了麻辣燙,可是不是兩個人單獨約好的,一開始還有李半妝。
於是安知水就有些緊張了,“我們去吃什麼?”
她還是鼓起了勇氣,兩隻小拳頭在身後緊緊地攥着。
“小龍蝦吧。”
“不是地溝裡爬出來的嗎?”安知水很噁心地說道。
“人工養殖的。”
兩個人來到一個小龍蝦店,要了一個大份的。
吃着吃着,安知水就難過起來,伸出手指頭給李路由看:“它咬我了。”
安知水的手指太嬌嫩,龍蝦殼尖刺的地方不少,刺的都冒血珠了,李路由拿着她的手指頭在嘴裡含了含。
安知水愣在那裡,手指頭都僵硬了,忘記抽出來了。
“安知水的手指頭是麻辣小龍蝦的味道。”李路由笑了笑說道。
“你……你吃我的手指頭……”安知水美麗白皙的臉頰一片暈紅,緊張的不得了,都不敢看李路由了。
“傻瓜,剛纔你的手指頭上油乎乎的,用紙巾擦不乾淨,而且會讓油水浸染傷口,在口裡含着可以溶解油水,同時口水可以消毒。”李路由給她解釋,沒有誰忍心看着她那副好像李路由真的把她的手指頭咬掉吃了的委屈難過樣子。
“都是口水,好惡心啊,我要去洗手。”安知水跑去洗手了,回來的時候,臉頰溼漉漉的還有些泛紅。
坐下來以後,安知水有些爲難了,麻辣小龍蝦好好吃啊,可是現在手指頭受傷了怎麼辦呢?她又不喜歡戴着手套,會很滑,剝起來更困難了。
“我給你剝吧。”李路由剝了一個,把白白嫩嫩的龍蝦肉放在安知水的盤子裡。
安知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來吃了。
李路由慢慢地剝着,然後安知水就眼巴巴地看着他,像等待喂蟲子的小鳥似的,還時不時地微微張開嘴。
“好好吃哦。”不用自己剝,安知水端端正正地坐着,覺得自己專心專意地吃,吃起來真是享受啊。
李路由剝了一個,看到她又在那裡習慣性地張嘴,沒有放到盤子裡,直接塞她嘴裡去了。
然後李路由低下頭,渾若無事地在碗裡繼續找大個小龍蝦去剝。
安知水在想要不要臉紅了,可是還是條件發射地臉紅了,嚼着小龍蝦,那種讓人心慌意亂的甜蜜就從剛纔觸碰到他手指的脣瓣便蔓延開來了,小龍蝦是什麼味道不知道,可是那種澀澀的,甜甜的,柔柔軟軟的感覺卻讓她在李路由把龍蝦再次塞過來時,不由自主地繼續張開了嘴。
李路由就這麼喂着,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個專心剝着殼,一個專心地等着吃,和店子裡喧囂熱鬧的環境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
這一頓吃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也只花了不到一百塊,洗了手走出店子以後,站在街道邊上,都不知道該去幹什麼了。
“剛纔你還沒有吃飽吧?”安知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李路由剝,剛纔她根本不好意思說話,一直被李路由塞的嘴裡滿滿的。
“吃了某人的手指頭,一直沒有胃口了。”李路由捏了捏安知水的手指頭,已經只有一點點的痕跡了,大概不會留下什麼傷痕。
“討厭!”安知水擡起拳頭,嬌嗔着砸李路由。
李路由由着她砸了一下,看着她眉兒彎彎地笑着,嘴角邊的嗔意,有着一份少女動人的嫵媚。
抱歉,昨天晚上想先瞌睡一下再碼字,結果一下子就到了早上五點多。
碼了大章節,算是補償和道歉,今天會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