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韓縣長送來了幾名撒拉回少女,是葉昭要他辦的,自是來做些日常雜務,斟茶倒水浣洗縫補什麼的,此來西北沒有帶宮女,總不能要女侍衛或衛生員來做雜役。葉昭也和韓縣長議定,按月付銀子,每人每月兩個銀元。
幾名撒拉回少女均是穆斯林民族服裝,頭上戴着未婚少女常戴的綠色蓋頭,爲首的少女叫馬,人人叫她尕豆妹,眼睛大大的,生得倒也清新秀麗。
第二日葉昭與十幾名侍衛換了平民服裝,策馬在方圓數裡兜了一圈,傍晚的時候,遠方飄來一團烏雲,隨即天空織下濛濛細雨。
等葉昭回了保安城,炸雷一個接着一個,傾盆大雨潑下。
回到營帳,去梳洗間洗了澡。所謂梳洗間,是緊鄰寢帳的帳篷,洗漱器具皆在其中,巨大的木桶卻是早就發了電報,由蘭州軍營的木匠鐵匠精心刨制而成。
沿着綠帆布隔出的通道走向寢室,實際帳篷區都搭起了木臺,又有木棚在上遮風擋水,是以倒也不懼暴雨天氣。
只是葉昭進了寢室帳篷就未免有些發呆,花姬和葦月伊織都在,寢帳顯得極爲擁擠,除了鋪的華麗舒適在這小小天地也自顯皇家尊貴的黃綢褥被,幾乎就沒有下腳的地兒。
昨晚葉昭在議事帳篷熬了一夜,連夜讀了這段時間京裡的電文,又連番批示,後來索性就搬過彈簧牀將就了一夜,實在是一路辛苦,想二女也能睡個安穩覺。
一路西來,路上紮營,葉昭也總是令二女睡一間帳篷,自己睡另一間帳篷,今日外面電閃雷鳴,不免擔心二女害怕,是以第一次走入了兩女的寢帳。
寢室清香怡人,花姬一襲乳黃輕紗睡裙,光着一雙雪白纖細的小腿,那雙稚嫩的小黃襪總是不安的動着,曼妙嬌小胴體若隱若現,怯怯的小模樣直令人血脈賁張。
葦月伊織豔美華麗的淡紫繡粉花和服尚未褪下,見到葉昭進來,好似也有些心慌,低頭看着自己粉腳上雪白足袋。
葉昭乾咳一聲,說道:“京裡來的電文,從天津到濟南的鐵路開修了,濟南再往南,也是數段同時開工,還有灤州的煤礦和山西的煤礦,商人們投標承包的熱情極高,思額穆阿林,鐵礦勘探極佳,四近煤礦儲備又足,而且京城到奉天的鐵路也會多修一條支線,不但廣府鋼鐵行要去建分廠,許多商人都有意投資鋼鐵業,我看啊,奉天到旅順的鐵路也要修。北方的工業,不幾年,就能起來。”
葉昭說這些自然是爲了緩解尷尬氣氛,在這窄小而春意盈動的帳篷裡,看着花姬和伊織嬌態,心裡綺旎悸動,異樣難言。
實則來到西北,葉昭就發現自己判斷失誤,還是有些高估了現時的軍隊投送能力,自己率領羽林衛,實則行軍速度算是快的了,絕對稱得上急行軍,卻也要月餘時間纔到蘭州,而蘭州距離西北邊疆又何止數千裡?
修建京師到蘭州的鐵路勢在必行,如此將會迅速拉近中央政府與新疆、內蒙、青海甚至外蒙的距離,對於西北西南的戰略意義不言而喻。
這條幹線,直隸、山西一段應該不難找到商人投資,但過了山西,進入陝甘,只怕就沒幾個商人感興趣了,畢竟收回成本太慢,見到收益就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但還是要修,泰和行獨資也要修。
不但京師到蘭州的鐵路要修,將來蘭州到新疆的鐵路一樣要修,沒人投資,國庫又拮据,那就自己掏腰包,寧可將這些年賺的銀子全投下去,這條橫貫東西的幹線也要給其架起來。
自己的銀子,本就該用在刀刃上。
葉昭早就令人勘探京師到蘭州一線的鐵路路線圖,本準備將來用,昨日已經發了密電,令勘探隊加快進展,爭取今年年內能拿出可行的方案,明年就徵地拆遷,數段開修。又令黃文秀從英國訂購鋼軌,雖然國內鋼鐵廠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但三五年內,最起碼在鋼軌生產上,只怕難以滿足國內的需要。
聽葉昭長篇大論,花姬和葦月伊織大眼瞪小眼,顯然不懂。
葉昭不禁莞爾,說:“睡吧。”眼見葦月伊織準備解帶締,葉昭忙道:“今天倒也不熱,你和衣睡吧。”
葦月伊織哦了一聲,自然葉昭怎說怎是。
葉昭睡最左邊,花姬睡中間,伊織睡花姬右側,吹熄了油燈,聽着外面陣陣炸雷,密集的雨聲,葉昭就問花姬:“怕不怕?”
“不怕。”花姬搖了搖小腦袋,可雙手抓在被單上,又哪裡是不怕的樣子?
葉昭笑道:“給你們講個故事,飛機上的故事,飛機,就是一種會飛的金屬機器,裡面有座位,可以做幾百個人,我要講的,就是一架飛機遇到暴風雨,這飛機裡的人們守望相助的故事……”
葉昭說的是後世一段真實的感人故事,加之口才又好,聲情並茂,說起後世又有感情,不一會兒花姬就聽得淚眼婆娑。
“先生,聽您說的故事,伊織感覺,好像先生坐過這種會飛的機器。”葦月伊織靜靜的說。
葉昭就笑,說道:“我也感覺是,好像做夢的時候坐過,就彷彿身臨其境,印象深的不得了。”
葦月伊織贊同的點點頭,說:“不是做夢,先生是天上神祇,定然還記得天上的事。”
葉昭一陣汗顏,說道:“也許吧。”
“咔”一聲炸雷,宛如地動山搖。花姬驚呼一聲,用被單矇住了小臉,好像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葉昭就笑,掀開身上軟毯,說:“好了,進來,老公抱着你睡。”
對於葉昭喜歡自稱老公幾房妻妾都見怪不怪,花姬就怯怯的鑽進了葉昭錦黃軟毯中,葉昭抱住她,笑道:“膽子這麼小可不行,將來還想叫你管點事兒呢。”
花姬小聲道:“我做不來的,能偶爾見到萬歲爺,我就開心的很了。”她的聲音在幾女中最是綿軟,嬌嫩的好似融化了一般,甚是好聽。每次聽在葉昭耳裡,即生起保護她的大男人豪情,卻又隱隱不免有種想蹂躪她的邪惡。
不過聽她話語,葉昭不禁心中一柔,說道:“那跟我來西北,開心不開心?”
花姬就點點腦袋瓜,精緻小巧的甜美俏臉洋溢着開心,說:“開心的不得了,我就怕自己膽子小,什麼也不懂,伺候的萬歲爺不舒服。”
跟着葉昭時間長了,她也漸漸敢說一些心裡話,雖然稱呼漸漸改了,可她越來越崇拜喜愛葉大哥,真想葉大哥永遠開心,不管葉大哥叫她做什麼,她都歡喜的很。
抱着花姬柔軟的好似麪條的小身子,感覺着自己小腿上那不安扭動的嬌嫩小腳,再聽花姬嬌柔似融的聲音喊自己“萬歲爺”,又什麼“怕伺候的自己不舒服”,葉昭心裡一團火騰騰的冒,可瞟了眼另一頭的葦月伊織,只能強行壓住,小聲在花姬耳邊道:“睡吧。”
不過一個多月未行敦倫之事,此刻嬌怯小妾在懷,葉昭又哪裡睡得着?過了個把時辰,估摸着伊織應該進入了深睡眠狀態,葉昭自然將魔手伸向了怯怯的小白兔,嘴也輕輕吻在了花姬白嫩的脖頸上。
花姬膽子小,但卻極爲懂事,就知道今晚葉大哥會要自己,自也沒睡。雖然每次和葉大哥行事完總有半個多月身子痠軟,但跟葉大哥水乳交融時那種葉大哥真的很疼自己,和葉大哥合爲一體的奇妙滿足,葉大哥在自己身上變成了自己的男人,種種甜美難以言述,其間全身骨頭化了一般欲仙欲死的絕妙滋味反而不是最令花姬迷戀的,她喜歡的就是,葉大哥在自己身上馳騁,變成自己男人的甜蜜滿足,更喜歡第二天醒來,葉大哥誇自己“花姬長大了,葉大哥越來越喜歡你。”
當葉昭在花姬嬌小甜美好似柔軟蜜糖的小身子上耕耘之時,憋了一個多月的葉昭初始還有些顧忌,到得後來可就如蠻牛般橫衝直撞了,期間突然瞥到葦月伊織長長睫毛動了動,好似睜開了眼睛,又急忙合上,葉昭卻更是故意的用力衝刺,花姬嬌柔吟聲也一連串的唱出來,直把葉昭叫的骨頭都酥了。
而想來花姬在自己指揮下坐在自己身上輕動,那及股妖媚長髮飄蕩的旖旎鏡頭也被葦月伊織盡收眼底。
葉昭卻是示威一般,動靜越來越大,外面雷聲雨聲,帳內卻是春意無邊。
但第二天醒來,葉昭可就有些不好意思,深夜之中的邪惡到了白天自是消失無蹤,抱着花姬綿軟的小身子,看着花姬一臉幸福滿足的甜甜笑容,再看帳篷另一側,葦月伊織慢慢起身,葉昭更覺慚愧,在這個嫺靜女孩面前,自己上演活春宮,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葉昭喜歡葦月伊織的恬靜,喜歡和她之間那種知己的感覺,也不想破壞這種感覺,這也是雖然獨處機會很多,卻沒有侵犯她的緣由之一,畢竟關係變了,不知道那種感覺還會不會存在。
“伊織幫您更衣?”跪坐一側,葦月伊織還是那般溫婉如水。
葉昭乾咳一聲,說:“不要了,我再抱花姬睡會兒。”
葦月伊織嗯了一聲,自去梳洗打扮。
花姬一直到下午方醒,睜眼見到葉昭,就甜甜一笑,葉昭捏捏她小鼻子,笑道:“小可人兒,你說說,我怎麼疼你纔好呢?”
花姬不說話,只是滿臉幸福的偎在葉昭懷裡,過了會兒,就坐起身,說:“萬歲爺,花姬起牀。”她知道,葉大哥是不用怎麼睡的。
葉昭笑道:“你再睡會兒,聽話。我倒是要出去轉轉。”說着披衣,其實剛剛他已經看了京裡來的電文,倒也沒什麼事。
一直靜靜跪坐在側的葦月伊織忙站起身,過來幫葉昭穿衣。
在洗漱間,葉昭坐在玻璃鏡子前吸菸,豔美的和服麗人,嫺靜無比的站在他身後幫他編辮子,只能聽到木屐的清脆輕響。
“伊織,昨晚你醒了吧?”葉昭問完就後悔了。
葦月伊織嗯了一聲,昨晚的事她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只是想起先生那野牛般的狂風暴雨,心裡微微有些害怕,因爲她知道,早晚自己也會和先生經歷昨晚的一幕,不知道會不會疼死。不過這絲淡淡的恐慌她自然不會流露出來。
葉昭見她面色如常,方纔放心,伸手到腦後,輕輕拍了拍她的嬌嫩小手,就不再說話。
……昨晚暴雨傾盆,今天下午卻已經是豔陽高照。
葉昭身邊跟着二十幾名衛兵,都換了尋常服飾,衛兵們揹着馬槍,後面又有馬車,就好似普通的漢人商團亦或鏢局夥計,在陝甘一地,極爲常見。
尕豆妹是嚮導,領着葉昭一行,介紹村落和本地一些部族、鄉規。
葉昭卻是沒想到尕豆妹還會騎馬,而且騎術極爲嫺熟。不過葉昭更沒想到的就是花姬也會騎馬,聽聞是在府裡無聊蓉兒尋了女侍衛做教習,教她和花姬、莎娃騎馬,府中駿馬極多,據說三個小丫頭騎術都不賴。
看花姬就知道了,換了騎馬裝,靚麗的彝族民族服裝,淡白色咔嘰布小褲子,棕色小皮鞋踩在馬鐙上,似模似樣的,只是不敢讓馬跑太快。花姬的騎術已然如此,蓉兒那小鬼怪就更不要說了。
出來時葉昭本是隨口問問,卻不想花姬怯怯說她會騎馬,葉昭自然好奇,等花姬見到那高頭戰馬可就怯了場,把葉昭逗得不行,知道三個小傢伙定然是在府裡騎小馬玩。但索性,就令人給花姬尋來了一匹小紅馬,現今看,花姬騎馬倒還真是有模有樣。
馬車裡,坐的是葦月伊織,帶花姬出來,總不能要葦月伊織一個人在營帳裡發悶,何況這次帶她們來西北,本就是想叫她們見識西北風光散散心的,只是一路血腥,卻委實沒什麼好看的。
遠方是綠茵草場,隱隱見得有人影在放牧,此處地曠空闊,令人心爲之一暢,頗有幾分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意境。
葉昭卻知道,真實的世界遠沒有這般美妙,循化境內,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部族,藏人部族、撒拉回部族、甘回部族,其中勢力最大的自然是韓縣長爲族長的一支撒拉回部族,但卻也不能漠視其它部族的存在。
尤其是藏民部族,生性好鬥,幾個比較大的藏民部族常年發生械鬥,爭奪部落人口,爭奪草山、草場,搶奪牛羊等等,和原始部落幾乎沒什麼兩樣,一個部族的個人行爲,就是全部落的行爲,一個人與外部落起了紛爭,往往就是兩個部落的血腥毆鬥。
前朝的公文裡,就在去年,卡加部落與隆哇部落就發生了致死數十人的械鬥,起因便是加百戶和隆哇頭人爭奪三個村莊,是以爆發了大規模衝突,最後前朝官府出面調解,此事才被平息。
在前朝公文裡,循化藏民一律被稱爲“番子”,輕蔑之意可見一斑,想想葉昭也搖頭,前朝雖然在自己眼中落後而愚昧,但比起原始部落般的存在,自然就是文明社會了。
“伊織,來。”葉昭策馬到了馬車前,笑着招手,眼見葦月伊織掀開窗簾看草原風光,葉昭就心下一動,叫停了馬車,就將葦月伊織抱上馬鞍,自己向後縮了縮,將葦月伊織放在了自己身前側身而坐。
葦月伊織俏臉微微蒼白,顯然有些驚惶,葉昭更是大樂,這個嫺靜的女孩兒,也有害怕的東西麼?
葉昭親了親她花樣美髻,抖繮繩笑道:“抱緊我,不要怕,一會兒你就知道騎馬看風景是多麼享受了。”
其實不用葉昭吩咐,葦月伊織小手已經緊緊抓住葉昭衣襟,一臉的緊張。
葉昭策馬追上尕豆妹,大聲道:“尕豆兒,帶我去看看大通橋。”
尕豆妹答應一聲,策馬向西南馳去,葉昭一行隨即跟上,沿着有斑斑青草的土路馳出小半個時辰,就見羣山對峙,崇山峻嶺,高聳入雲,而前面土地好似也漸漸泛黃,隱隱聽得河水轟鳴。
這裡,便是公伯峽了,羣馬在一塊好似嘎然而止的巨大黃土坡前停下,前方一座木橋,而腳下陡壁如削,葉昭下馬來到坡壁前,就見峽中滾滾河水飛湍造漩,咆哮而下。
葦月伊織和花姬都湊過來,低頭看去,黃水翻涌,咆哮怒吼,天地之威,無可匹敵,兩人臉上都微微變色,頭暈目眩,忙都退後幾步,幾乎不約而同,一人抓住葉昭一隻手,定然是擔心葉昭掉將下去。
這裡便是黃河的峽口,黃河入峽後,河道狹窄,礁石暗伏,自古此處峽谷便是架橋之處。
前方木質握橋,據說已經有一千四百年曆史,乃是東晉時吐谷渾人所建。
方圓數百里內,這也是唯一一座橫跨黃河的大橋,加之附近渡口極多,也就難怪前朝也好,哈里奇也好,都屯兵於此了。
“好水!”葉昭讚歎着,點起了一顆煙,退後幾步,慢慢在峽谷前踱步,自是看到了花姬和葦月伊織臉上的擔心。
這裡便是去青海的咽喉要衝,眺望木橋之南,葉昭臉色漸漸肅然,至今,還記得那鑽心之痛,手下士卒,被李秀成馬賊踐踏而死,更有被殘忍點天燈剝皮者,現在,也到還債的日子了。
“走吧。”葉昭正準備上馬,手持千里鏡觀察南岸地形的衛兵突然道:“有人上了橋,一,二,三……,十七個人,全部是男子,是撒拉回,武器有鐵叉、長矛、鋼刀、棍棒……”
繃緊神經紛紛摸出馬槍的侍衛們這才鬆口氣,又見那衛兵作出五個手指的手勢,乃是暗語,和己方武裝比較,對方威脅等級“第五等”,也就是最末一等,基本沒有威脅。
循化境內,黃河以南藏民部落居多,而避難的回回,被擊潰的回暴從此過黃河逃往青海的也不在少數。
葉昭就道:“收槍,等等看,問問他們是做什麼的。”
衆侍衛駕輕就熟,立時紛紛將馬槍藏入馬鞍下的槍套,馬鞍碎布垂下,從外面看,卻不易看到,其實這一帶,又有幾個人見識過帝國官兵兵器之兇?就算見到,怕也會以爲和清軍的鳥銃差不多。
這也是十二路回逆短短時間幾乎死亡殆盡的原因,竟然敢跟哈里奇各支步兵團對明車馬的硬碰,那可不被屠殺麼?甚至一個步兵營,就曾經擊潰了一萬餘回逆。哈里奇各部,幾乎是零傷亡,僅有幾名被箭矢所傷,十幾名陣亡的,均是自己人誤傷,其中還有一場事故,雷擊炮炸了膛,當場把一名炮手炸死。
平回逆之亂,實在和現代人屠殺原始人沒什麼分別,只是剿滅各處零星的暴亂更爲耗費時日。
侍衛們雖然藏了馬槍,但都握緊了腰挎的兩支六雷炮,各種槍械在中國,就都被賦予了中華特色的名字,廣州產左輪槍,被稱爲六雷炮,廣州造,則被稱爲“十子快槍”。
跟在葉昭身邊的皆是大內侍衛,各個不但槍法精湛,更多是搏擊高手,尤善近戰。而近距離混戰的話,六雷炮比之卡賓槍的優勢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到了他們手上,就更是威力驚人。
過了橋的十幾個撒拉回,見這邊黃土坡上有人,就慢悠悠走了過來,尕豆妹突然一呆,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慢慢躲到了花姬身後。
“咦,是三妹子!”爲首的撒拉回顯然也見到了尕豆妹,大步走過來,又見花姬和葦月伊織,目光更爲熾熱,就如惡狼見到獵物一般盯着不放。花姬和葦月伊織都被看得全身不舒服,向葉昭身後躲了躲。
邊遠部族,葉昭知道,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財富、女人,都是搶的,只要力量夠強大,就可以爲所欲爲。
“喂,你們這幫漢子,誰說話管事兒,我叫馬七五,你們做什麼生意的?”爲首的撒拉回又打量葉昭幾人,他眼窩微凹,目光兇狠,一看就知道在這個血淋淋的世界廝殺已久,更是食物鏈的頂端。
葉昭已經踱步到了尕豆妹近前,問道:“你們認識,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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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七五乃是南岸一支撒拉回的頭人,無意間在河北見到尕豆妹,看中了她,藉口給自己十歲的兒子找童養媳,要娶尕豆妹過門。馬七五勢大,韓縣長不想與他傷了和氣,尕豆妹家裡就更沒有發言權了,眼見就要被逼嫁到河南,這時節葉昭到了循化,又叫韓縣長幫他僱傭女工,韓縣長回族裡這麼一說,尕豆妹就自告奮勇報名,雖然心裡忐忑,不知道會不會被官兵侮辱,但總比眼睜睜跳進火坑強,又聽說是服侍女眷,只要小心些,想也無礙。
韓縣長知道尕豆妹機靈,有她照看,也免得女工們闖下禍端,是以欣然同意,只等馬七五來定親的日子再與他說。
聽葉昭問,尕豆妹臉一紅,低聲道:“馬老爺是南岸的百戶。”實則馬七五這個百戶是前朝給的頭銜,各土族部落,百戶比比皆是。
說着話,尕豆妹偷偷看了葉昭一眼,心下擔憂,不知道旅帥大人走了後,自己命運如何,又或者,旅帥大人會不會將自己交給馬七五這個土匪惡霸?
尕豆妹少女情懷,突然撞到葉昭,想不動心都難,這個漢人的大官,俊秀文雅,和夫人說話是那般的溫柔,自己族裡粗魯又無知的男子和之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中原來的漢家男兒,果然和傳說的一樣,鶴立雞羣,卓爾不凡。
不過尕豆妹有自知之明,尤其是見旅帥大人兩房妻室驚人麗色,尕豆妹更是自慚形穢,自己只是山野村姑,野丫頭一個,又哪裡能癡心妄想?
尕豆妹只想旅帥大人在保安城這段日子,自己能盡心盡力爲他工作,不要被旅帥大人看成腳下泥,走的時候,自己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每次聽葉昭喊她“尕豆兒”,尕豆妹都是既開心又難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再也聽不到這親暱的呼喚。
聽尕豆妹說是南岸的百戶,葉昭心裡就一動,雖然公平黨或者說李家軍的勢力到不了這麼遠,但以陸月亭和李秀成之能,定然會在南岸設下耳目監視陝甘官兵,甚至這黃河以北也未必沒有他們的探子。
正準備問問這馬七五河對岸的情形,問問他有沒有高原深處李家軍的消息,卻見馬七五對着尕豆妹招手,說:“三妹子你過來,我正要去你家裡提親,剛好一起去。”又仰脖子道:“你們這些漢子,想去青海做生意吧?跟我走,我領你們進錯溫波。”說着話揮揮手,他身後的撒拉回土人就成扇形包抄上來,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現今到處都是回漢仇殺,雖然聽聞中原武裝強悍無比,但這些漢人落了單,又見那些馬匹,馬七五怎會不動心?
打死這些漢子劫掠了他們,事後只需栽到鬧亂的回子們身上就是,太平時期遇到落單的商人又不是沒下過手,現今更不用怕。
葉昭見狀微微蹙眉,又哪裡不知道馬七五打什麼主意,努了努嘴,侍衛副總管鄭阿巧就走了過去,跟馬七五低語幾句。
鄭阿巧名字女性化,卻是貨真價實的七尺男兒,乃是大內副總管之一。大內三位副總管分別是烏爾登、鄭阿巧和明珠。其中明珠兼任內侍統領,總領內宮女侍衛。
烏爾登武勇過人,在戰場上那也是一員悍將,而鄭阿巧則和烏爾登不同,他心細如髮,善用短槍,從嚴格意義上說,鄭阿巧比烏爾登更適合做保鏢,這也是葉昭領他西來的原因。
見他們圍上來,尕豆妹雖然嚇得臉都白了,但還是鼓起勇氣叫了聲:“大人小心!”尕豆妹知道他們的作派,就算事後被他們打死,也要提醒旅帥大人。
馬七五聽了鄭阿巧的話,正自驚疑不定,還未說話,他手下的土人們卻是都發一聲喊,舉着手裡刀矛鐵叉就撲了上來。
畢竟這夥兒漢人人多,身材也大多魁梧,若不驟然下手,怕被其逃走幾個,只怕會惹來麻煩,突然聽尕豆妹叫破,土人們立時發難。
尕豆妹驚叫,接着就聽“砰砰砰砰”的一連串巨響,尕豆妹被震得頭暈眼花,耳朵嗡嗡作響。
葉昭早給葦月伊織戴了耳塞,又將花姬抱住,捂住她的小耳朵,說也奇怪,嘭嘭巨響,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不適。
尕豆妹晃着頭,耳鳴眩暈中,就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幾具屍體,馬七五的族人,頃刻之間,被殺的一乾二淨。
此時馬七五的腦袋上也頂了一柄黑洞洞的槍口,鄭阿巧冷眼看着他。
“有本事你殺了我!”馬七五卻是狼性無比,梗着脖子,咬牙道:“不殺我,你們一個個都逃不掉,我族裡兩千丁,飛帖下去,你們一個也別想活!達魯花赤的草原,沒你們撒野的份兒!還有你!你也要死!”馬七五最後卻是指向了尕豆妹,尕豆妹嚇得臉色發白,搖搖欲墜。
葉昭冷哼一聲:“你族裡兩千丁!我就殺不乾淨麼?!”
馬七五愕然看向葉昭。
鄭阿巧陰冷的道:“禍從口出,莫說你兩千丁!就算兩萬丁,二十萬丁又如何?!我家主人一句話,叫你全族化爲齏粉!”
葉昭微微蹙眉,揮了揮手。
“嘭!”一聲響,馬七五腦袋就開了個血窟窿,仰天栽倒。
葉昭早就遮住了花姬和葦月伊織的眼睛。
“唉,別看別看,閉上眼睛,來,跟着我走。”葉昭牽着二女的手,走向那邊的馬匹。
尕豆妹雖然常見械鬥,卻第一次見到這般血淋淋的場面,腿有些發軟,好一會兒,才能邁的動步子,看着葉昭背影,尕豆妹卻想不到,原來,他是這麼冷酷,馬老爺那麼霸道的人,他說殺就給殺了。
怔怔的追上去,看他回頭對自己溫柔的笑:“尕豆兒,沒嚇壞吧?走,咱回吧,我請你喝我們的米酒,給你壓壓驚。”
尕豆妹心下稍安,才覺得他又不是那麼可怕,隨即鼓足勇氣,說道:“大人,馬,馬老爺族裡,好多人都是好人,也被他欺負……”
葉昭就笑:“你是怕我真去殺人吧?放心,我又不是殺人魔王,無端端去滅人部族幹甚?”
“我就知道!”尕豆妹開心的笑起來,步子,也變得輕快。
葉昭沉吟着,道:“尕豆兒,你說平日居於一地,殺來殺去的作甚?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好麼?你恨不恨漢人?”
尕豆妹搖搖頭:“我不懂的。”突然想起了什麼,說:“大人,我帶您去見白爺爺啊,他是先知,肯定能回答大人的問題。”
“先知?”葉昭一怔,因爲葉昭知道,穆斯林的先知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按照《古蘭經》,最後一位先知穆罕穆德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過世。
尕豆妹道:“是啊,白爺爺住在南岸,我帶您去。”
南岸?葉昭就將目光投向了木橋。先知,穆斯林裡的邪教麼?沉吟着,葉昭慢慢牽過了馬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