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寨周圍,到處都是茂密的叢林,綠蔥蔥的卻隱藏着無限殺機,猛獸出沒,對於以採摘果實爲食物主要來源的琮佳人來說,曾經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夜幕降臨,雖然現今琮佳人也配備了火器,加之葡萄牙人帶來的冶煉技術使得他們的武器製造水平上了一個新臺階,多麼兇猛的野獸被他們殺死變得易如反掌,但琮佳人的村寨還是保留了以往木堡似的防禦,弓手在箭塔上眺望遠方,比起許多土著部落,琮佳人學習能力算是很強了。
在一座大茅屋中與賽格努差席地而坐,吃着自中國引入的水果,在這南非特殊氣候的土壤培育出的果實,彷彿也分外香甜。
作爲本地最高統治者、大酋長,賽格努差的茅屋自然是村寨中最大的,但比起中原富戶,自顯得極爲寒磣,泥草牆壁,空蕩蕩的沒有家俬,只是懸掛着幾條來自東方的掛毯,唯一顯示他地位的便是各種猛獸頭骨和象牙,猙獰的掛在各個角落。
當葉昭的衛士麻利的架線,將隨身攜帶的小功率發電機生火,茅屋內的電燈點燃時,賽格努差嚇了一跳,看着那刺目的燈球,捧着水果再咬不下去。
葉昭笑道:“這便是電燈了,算是我送給酋長的禮物。”其實便是送賽格努差幾盞煤油燈幾箱蠟燭也比這小發電機實際的多,但非洲酋長一向誇張,對於文明社會的產品有一種偏執的熱愛,越是複雜神奇的東西他們越是偏愛,纔不管是不是切合實際,而聽到葉昭的話賽格努差雙目放光,顯然他也是這類酋長中的一員。
“專員大人,我願意奉獻我的一切爲您工作。”賽格努差本就決心與這位貴人搭上關係,更莫說現今人家送來這麼一份厚禮,他自覺得裡子面子都足足的。
葉昭帶了通譯,與賽格努差說的是南非葡萄牙語,而對於中國人,無論什麼身份,賽格努差都稱呼人家爲專員,當然,同是專員,身份自也不同。
葉昭來南非,除了離開京城給予第一屆內閣政府真正的。施政空間,也是想來這化外之地看一看,現時的非洲很多部落和原始社會無異,實在令人頗爲好奇,何況葉昭也想多走走看看,破開布爾人這盤死局,能避免戰爭總是不令生靈塗炭的好。
閒聊了幾句,實則葉昭自然與他沒多少思想上的共鳴,也不過打聽了幾句本地以及斯威士蘭的局勢,葉昭便即回“客房”就寢。
而兩名赤裸的黑人小姑娘早就等在茅屋中了,年紀看起來都幼小,但身材都發育的極爲健美成熟,黑黝黝的皮膚在油燈下閃爍着光亮,都笑着頗不羞澀,倒也別有一種異樣誘惑。
葉昭自然令侍衛送走了她們,不過在這異國他鄉,莫名感覺孤寂,躺在軟榻上,不禁想起了在北京的諸女,也想起了在馬普托的好如娃,一路隨自己南來,卻沒多少時間能和她聊幾句,卻也難爲她了。
第二日,斯威士蘭國王迪裡夢尼四世的特使來到了賽格努差部落,與中國人進行通商貿易的談判,不過與其隨行的卻是一隊英國人,英國商人羅伯特與他的僕人以及五六名水手同時也是火槍手。
顯然,英國納塔爾殖民地省也加緊了控制斯威士蘭的步伐,而現今以商人作爲使節或是專員同非洲土著進行接觸談判是東西列強慣用的外交途徑。
葉昭在幕後參與了與斯威士蘭特使的談判,與土著的談判自不太放在他心上,但對英國人全面介入南非事務不能不令葉昭憂心忡忡,當英國人實現控制土著部落對中國馬普托海外省的包圍,其再與布爾人聯手,真有可能將中國排擠出南非。
而英國專員羅伯託是一個傲慢到極點的商人,第一天早晨葉昭就撞到了他鞭打隨從的一幕,看着這位英國紳士發飆,葉昭若有所思。
……
葉昭再次回到馬普托這顆“南非之地的明珠”、“印度洋西海岸的上海”是一個月後,這座濱海城市已經建設的東方韻味十足,不管怎麼說,看到在印度洋極西之地被打上中國文化的烙印,葉昭心境自有許多感觸。
琮佳人酋長賽格努差也跟隨葉昭來到了馬普托,燈紅酒綠的近代城市文化自令他大開眼界,當晚在外灘王府井酒店頂層的頂級套房,葉昭設宴款待了賽格努差,一直侯在馬普托的好如娃被恩准作陪。
海灘長堤華燈如晝,熄了房中燈火夜觀海景,深邃的大海與夜空混爲一體,令人感慨天地之廣,蒼穹無盡。
自幼便與天地爲伴的賽格努差對風景自不掛懷,他驚歎的是馬普托之高樓大廈、燈火通明,至於夏季藏冰、電唱電話,只能說令他歎爲觀止了。
點唱機裡慷慨激昂的歌聲是中國皇家合唱團的一曲《帝國頌》,高亢振奮,東方古樂的鏗鏘,隱隱有古羅馬戰歌雄壯中的綺麗,令人聞之熱血沸騰。
宴會後的茶點同樣是各色東方細點,盛發和的核桃酥外酥裡嫩,入口即融,吃的賽格努差舌頭都好似化了一般。
好如娃這幾日去了省立醫院幫忙,今天剛剛從醫院回來,穿了身清爽的淡藍色護士服作陪,護士帽上的銀色朱雀徽標在華燈下別樣清雅,葉昭知道,在好如娃心裡,也將她自己當做了看護自己這個大皇帝和皇族成員的護士角色更多一些,見她看都不大敢看自己的神態,葉昭心裡也微微嘆了口氣,一如侯門深似海,進了大內呢?是幸還是不幸?
賽格努差卻不知道這是中原聞名世界的護士制服,只覺這位如夫人格外清爽宜人,眉目美貌,又隱隱有硬朗之風,並不是傳說中得中原小家碧玉,心說怨不得,珠玉在前,自己族人也委實難以入得了這位富商法眼。
只是這位貴人來到他的地頭,總要想法子結好一番,到底要送什麼禮物呢?轉着眼珠,賽格努差一時嘆氣,一時搖頭,實在爲難得緊。
葉昭一邊品酒、一邊笑吟吟勸賽格努差多喝幾杯的當口,陶朝青快步而入,來到葉昭身邊在葉昭耳旁低聲道:“皇上,成了。”
葉昭微微頷首,心中也說不上是不是開心,只是默默的乾了杯中的酒。
酒宴一直到子時,賽格努差告辭的時候已經酩酊大醉,握着葉昭的手嘰裡咕嚕的說着什麼,通譯看了看葉昭,沒敢按照原意翻譯出來,只是說:“賽格努差謝萬歲爺厚愛款待。”實則賽格努差是說要蒐羅個大大的美女獻給貴人。本就是,金銀器皿、奇玩珍寶,這位來自中原的貴人自不稀罕,賽格努差思量半天,也只有異域美色或許才能令這位骨子裡散發着驕傲的東方貴族稍加辭色。
“好如娃,你留下吧。”葉昭對正準備告辭而出的好如娃招招手,好如娃呆了呆,顯然沒想到葉昭會有此一說,直到衆人退出,她才稍稍回神。
“皇上,您是不是哪裡不適?”怔怔出了餐廳,來到客廳窗前,金碧輝煌的客廳內,葉昭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出神,好如娃看着葉昭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問,她一向看到的,只是葉昭寬闊的背影,籠罩着整個帝國的背影。
葉昭心情本就有些沉重,卻被好如娃逗得一笑,回頭笑道:“怎麼,不是身子不舒服就不能和你聊幾句麼?”
好如娃只遠遠看到過葉昭和皇后、黃妃娘娘們說笑,此時盡在咫尺,葉昭的眉毛都看的是那麼清晰,看他展顏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好如娃心如鹿撞,俏臉不知怎麼就微微發熱,垂首道:“不是的,我、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昭微微點頭,道:“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我心裡委實有些不自在。”隨即見到這個女孩緊張的擡頭看向自己,問:“皇上可測過體溫了?”南部非洲蠻夷之地,流行病多發,症狀大多先由發熱而起。
葉昭搖搖頭道:“給你看樣東西。”從袖子裡摸出剛剛收到的電文,遞給好如娃。
好如娃接過看了,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英商培根殺傷布爾人多名,衝突已起。”好如娃怔然不明,不知道電文是什麼意思。
實則電文雖然只有一行字,卻是前因後果極爲複雜,乃是內務情報人員半年多的心血,因勢利導,在這一個月來得上峰指示,加之陶朝青從中參與,才引發了這場衝突,一名英國商人殺死多名布爾人,其中一位是布爾人中頗有影響力的首領。
葉昭雖並不直接參與情報人員的灰色地帶,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接下來,更不知道多少生命化爲煙雲。想想三十年前,自己將生命看得是如何之重,現今一場戰爭隨時會爆發,數不盡的生命將被殘忍的剝奪,自己心卻如鐵石一般,並沒覺得如何不忍,心裡不免有些不舒服,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在這亂世爲帝國奠定千百年之鼎盛,實則自己手上又沾了多少鮮血?
英國人與布爾人本就不睦,只是因近年布爾人居住區漸漸發現金礦,而華人在此佔地甚多,這才引起布爾人猜忌,但百年來被英國人欺壓,布爾人心中早就有了根刺,只看如何疏導,通過種種渠道佈局使得一位惡名昭著的英國商人狠狠剜出這根刺,現在的布爾人定已經羣情激奮,多年之後,正史之上,誰又會想得到這裡面有世界最早的特工系統從中作梗?南部非洲將要颳起的驚濤駭浪,最後的贏家又是誰?
“皇上,我什麼也不懂,我只知道,皇上是大英雄,做的事都是對的。”好如娃說這話時明亮的目光極爲堅定,大皇帝,本就是皇家軍團大多數將領和士兵的信仰,軍人出身的好如娃自然大受影響,何況未從軍前,大皇帝在她心目中地位又是何等崇高?
葉昭就笑了,被億萬臣民敬仰固然不能令他飄飄然,甚至是一種沉重的壓力,但在這沒什麼心機的小妮子面前,卻感覺有趣。
“走,就寢吧。”葉昭輕輕拉起了好如娃的嬌嫩小手,好如娃又是一呆,被葉昭溫暖的大手握住,立時心如鹿撞,俏臉刷的通紅。
葉昭見她挪不動步,更覺好玩,笑着微微彎腰攬住她腿彎將她抱起,當手臂觸到她絲襪下腿彎嫩極的肌膚時,葉昭心中也不禁一陣悸動,而嬌俏可人的小護士此時變成了害羞的燕子,輕輕柔柔的在葉昭懷中撲騰,更加激起葉昭憐愛之心,他笑着,抱着撲騰的小燕子向寢室走去……
當晚,禁慾已久的葉昭自是將小燕子折騰的不輕,美少女變作新人婦,婉轉承歡……
……
接下來幾日,葉昭則與賽格努差在馬普托周邊轉了轉,同普魯士人在“德屬東非”的統治模式大同小異,除了馬普托等幾個人口密集城市,在廣闊的海外省土地上,主要由海外省中國人政府任命的“縣長”統治,當地人稱中國人任命的“縣長”爲“阿基達”,這些“阿基達”多爲早期遷徙來的阿拉伯人亦或混血人種,“阿基達”之下又配備了許多“瓊貝”,在海外省政府文箋中登記造冊的正式名稱爲“村長”,都是當地土著擔任,許多小部落的酋長也被任命爲此職位。
阿基達和瓊貝主要的職責便是向本地土著徵稅,不過比起“德屬東非”的高壓軍事統治,馬普托海外省的部族們並沒有被多麼苛刻的對待。
德國人已經宣佈德屬東非的土地均屬德皇所有,海外殖民當局有權出賣、出租或分配這些土地。當然,英國人和中國人都是一般,按照法律來說,國家土地的最終所有人均是本國君主,只是兩國都是以商人同當地酋長打交道慢慢獲得土地,而並沒有採用赤裸裸的武力佔有。
葉昭在等來自德蘭士瓦的消息,等待積怨已久的英國人和布爾人之間脆弱關係的破裂。
德蘭士瓦的消息一條條傳來,英布之間的關係越發緊張,許多布爾人強硬分子已經舊事重提,重新提出建立共和國一事,在布爾人控制疆域來淘金的英國商人也不時遭到攻擊,英國在南非的開普敦當局已經開始研究以武力保障公民安全的可能。
就在此時,葡屬東非的莫桑比克人本來反抗葡萄牙人統治的武裝暴動漸漸演化爲部族間的仇殺,突如而來的難民潮出現在馬普托海外省的北境。
按照葉昭的認知,馬普托本該是莫桑比克的首都,現今莫桑比克由葡萄牙人統治,在維也納國際地理會議上,中國人和德國人支持下,英國、中國和葡萄牙籤訂協議,承認整個莫桑比克劃歸葡萄牙。今年年初莫桑比克正式定界,稱爲葡屬東非。
而馬普托港,則與葡屬東非毗鄰,馬普托北方百里外,便是海外省與葡屬東非的邊境,是以這次突如其來的難民潮對於馬普托的壓力可想而知。
前年時節,莫桑比克的恩戈尼人酋長根根哈納團結周圍各族組成加扎聯邦對抗葡人殖民當局,只是到後來,加扎聯邦中一些部落藉機對本就有宿怨的親葡部落進行血腥清洗,漸漸的演變爲種族間的屠殺,現今愈演愈烈,隨着加扎聯邦僱傭軍進入贊比西河河南,河南一帶幾乎變成了人間煉獄,難民蜂擁南下,紛紛涌入中國人邊界以求安全。
或許也是因爲,最早投親訪友南下的莫桑比克人並未被這些來自東方的佔領者驅逐,反而被收容在稱作“難民營”的一片木板屋中,消息傳到北方,南下的難民也就越來越多。
葉昭前往難民營巡視是以陪同來訪的布爾人領袖皮埃特?茹貝爾的名義進行的,茹貝爾是布爾人最德高望重的三位領袖之一,此時他造訪馬普托同中國人會晤,其來意可想而知,自是希望一旦與英國人爆發衝突,能獲得中國人在背後的支持。
馬普托難民營在北方邊境地帶,用鐵絲網圈起的難民營中,黃沙中到處都是簡陋的帳篷和木板房,空氣混濁,髒亂不堪,這座難民營現今已經容納了萬餘名難民,早已接近飽和,而現今每天卻仍有數百名難民涌到,新來的難民往往會受欺負,到處都可能有隱蔽的暴力行爲,而難民營管理公署現今甚至不能保障每個難民每天都能有食物供給,但比起血腥的家園,這裡的生活對於難民們還是無異於天堂。
葉昭和茹貝爾並肩走在難民營中,軍警簇擁在兩旁,走在最前面的,是兩名牽着狼狗的憲兵,在非洲一地接觸到外來文明的黑人都懼怕狼狗,或許真是狗眼看人低吧,西方人喜歡在非洲豢養猛犬,而他們的猛犬往往只撕咬黑人,漸漸的,土著從小時候便對狗有了天生的懼怕,代代相傳,這種懼怕彷彿漸漸成了基因的一部分。
其實不用狼狗開路,當見到有外來者,黑人難民們早就都躲進了簡陋的屋居,偶爾能從帳篷板房的縫隙見到兒童懼怕中又有些好奇的眼神。
難民管理公署的陳小姐則用甜美的聲音幫葉昭和茹貝爾介紹難民營的情況,陳小姐是來自蘇杭的知識女青年,也是馬普托海外省唯一的來自中原的女性公職人員,難民營甫立,或許考慮到女性形象溫和,陳小姐被破格任命爲難民管理公署副專員,當然,也有傳說陳小姐乃是殖民省府顯赫人物的情婦,究竟如何,外人卻不知曉。
陳小姐精通荷蘭語分歧出來的南非土語,茹貝爾聽她介紹時,聽得連連點頭,顯然此次造訪,中國人處處都令他驚奇。
“高尚的行爲,中國不愧是禮儀的國度。”茹貝爾聽到陳小姐介紹有專門的醫生來爲難民營兒童“種痘”也就是各種疫苗注射,不由得由衷歎服,在布爾人眼中,本地黑人土著也是極爲低等的生命,中國人對黑人土著尚且如此,不能不令人大生好感。
葉昭搖搖頭道:“只是人權之事,我國也只能是拋磚引玉,卻不可能惠及寰宇,平等自由、慈善等說總要東西部洲都大力推行爲是,近日聽聞英、法兩國議員有意籌建國際會議組織,希望能成事,諸國之間協調,方可造福億萬蒼生。”
現今英國議員英國下議院議員威廉。蘭德爾。克里默和法國國民議會議員弗雷德裡克。帕西正在籌備成立“促進國際仲裁各國議會會議”,也就是“各國議會聯盟”的前身,當然,中國的多名議員也受到邀請,使得這個議會聯盟有可能成爲協調各國關係的一個準國際組織。
茹貝爾雖是布爾人領袖,但自不像葉昭這般對時事敏感,英法議員聯合推動的國際議員會議,他甚至都未曾聽聞,但他旋即敏銳的意識到,面前的中國巨賈專員似乎更希望與英國協調關係而不是對抗,那麼中國政府和皇室難道也是奉行同樣的政策?
見到茹貝爾微微蹙眉,葉昭就笑道:“如能同英國協調,給予貴國獨立之地位,卻勝於興刀兵之事,生靈可免遭塗炭,豈不是好?”
茹貝爾心中驚異葉昭的洞察力,卻也微微寬心,點頭道:“那自然最好。”
葉昭嘴上這般說,心中卻蒙了一層陰霾,遙望南方,在非洲,真的可免去一場戰事麼?只怕不可能,這個世界,只怕早晚也要由一場世界性的戰爭纔可最終確立各國地位及關係,這是歷史大勢,恐非自己可以改變。
……
用黃草紙包着的四色點心被麻繩捆紮串起,加上糖果和玻璃瓶的罐頭,現今朋友間走動算是比較體面了,頗具時代特色,令葉昭升起一股懷舊的情懷。
這樣的點心禮物共有一百餘份,是葉昭看望在難民營工作的工作人員時贈送的禮物,工勤、治安人員等等人手一份,這些工作人員多是已經逐漸中原化的本地原住民,他們很少能享用到來自文明世界的“奢侈品”,各個拿到點心糖果時都開心的呲着白牙露出感激的笑容。
茹貝爾已經離開馬普托,中國人首創的難民營模式想來會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震撼。
此次葉昭來難民營和好如娃、賽格努差同行,前幾日,在馬普托的華商搞了個慈善捐款,爲難民管理公署籌到了五萬餘元的捐助,其中葉昭自己就捐出了一萬元,自令難民公署的官員大生好感。
賽格努差雖然對外族難民不怎麼關心,甚至心裡可能會覺得中國人莫名其妙,但最起碼,一點一滴的感受着中國人這些奇怪的行爲,比之某些咄咄逼人的歐洲國家的做法,中國人委實更容易令人升起好感。
而好如娃幫助公署僱傭的醫館做過義工,與陳小姐倒是相識,只是陳小姐沒想到好如娃會是這位國內大富豪的小妾,因爲好如娃性格堅強,做事果斷,美貌而又靈氣十足,怎麼也不像給人做小妾的性子。
難民營裡的難民不允許外出更不允許去外面找工作,但馬普托的農場主和企業主可以來這裡招募物美價廉的工人,雖然暴力問題嚴重存在,甚至葉昭也看到幾名黑人保安人員用特別暴力的手段制服一名癲狂的難民,但大多數難民對中國人都表現出一種近乎虔誠的尊敬,因爲他們知道,是中國人保護了他們免受無窮無盡的苦難,雖然,不知道這種保護能不能一直持續下去,但最起碼在現在,他們過上了一種尚算安穩的生活。
“我現在才覺得自己的工作很有意義。”陪葉昭走過一個個簡易的帳篷,陳小姐笑容很真,她雖然不懂什麼是輸出價值觀,但普通人,能幫助到需要幫助的人,往往心情很愉悅。
葉昭點頭,沒吱聲,帝國的利益不需要時時靠武力靠征服,當你的社會體系站在了世界之巔,軟實力的文化滲透比武力征服更有效,遠在盛唐之時,古人大概就懵懵懂懂的做到了這一點,只是那時礙於交通通訊等等技術條件的落後,影響力不能及遠罷了。
葉昭準備回馬普託的時候,陶朝青匆匆趕來,他帶來了一條極爲緊急的消息,數百名布爾人組成的武裝衝擊了比勒陀利亞的英國人的商務辦事處,這些受民族主義思潮影響的布爾人偏激而又滿腔怒火,甚至打死了一名辦事處的英國工作人員。
陶朝青臉色凝重,最後說道:“皇上,還請皇上儘快回京。”
葉昭微微頷首,他明白陶朝青的意思,一來若布爾人和英國人戰事起,需要他在京城主持大局;二來最重要的就是此次紛爭走勢如何殊所難料,一旦帝國被捲入戰爭,則印度洋和太平洋無垠的碧波中,中英之間必然爆發一場封鎖和反封鎖的戰事,到時若再想回中土,必然危險重重。
“回馬普託再說。”葉昭垂下了車窗的絲簾,靠在座椅上,慢慢閉上了雙目。
(未完待續)